()李靖见势自是大惊骇然,那里还敢怠慢,急忙使出轻功向侧飞窜逃避。那知那道剑气似生了活眼睛一般,李靖无论逃往何处,那剑流自会紧随而至。万般无奈,眼见体力将就毫尽,即将惨死在这道剑流之下,忽见眼前有几颗粗壮无比的巨木,心生一计,将剑流引至巨木之地,然后绕巨木奔逃,剑流追至巨木之处,难以急转弯,径直没入巨木之内,刹那间,几颗巨木被剑流摧残得枝叶散乱,倒塌在地,而剑流也顷刻间消失得无了踪迹。
李靖见剑流已消去,无了性命之忧,这才松了口气。向断鹑偷瞅了一眼,只见断鹑由于刚才内力损毫过甚,加之本就受了内伤,身子已躺在了草地上。李靖不禁暗自心喜,本欲行近断鹑身旁,以顺手取其首级,但刚行得半步忽又收回了脚步,不禁有些犹豫不决,暗自心想:“说不定那厮是受了内伤,已然起身不得,只不过是佯装诈死想引我近其身,好加害于我。嘿嘿!我君子李靖可没那么苯。”想到此处,禁不住显露出得意至极的笑态,心也宽了不少,索性盘膝而坐,调息养气起来,但终究是心有余悸,不敢闭目。
稍挨得片刻,终究是按耐不住,向断鹑瞅了一眼,只见断鹑依旧躺在原地,禁不住起生向断鹑所握之地行去,刚向断鹑行近了几步,却又退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回到了原处,双目依旧盯着断鹑,又挨得片刻,且还是不敢近前。但若如此离去,心有不甘,斩草不除根,终是祸害。但近前取其首级且又不敢,顿时进退两难,不敢草率抉择。
日已西斜,断鹑依旧躺在原地。而李靖且仍站在原位,双方没有半点动作。李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法子,忽然对着断鹑的身子大声喊道:“日落而息,来日再战,告辞。”说完竟真的转身离去。再看断鹑依旧躺在原处,忽然自李靖离去之地飞来一物,径直飞向断鹑的身子,眼见那物已敷在了断鹑的身子上,而断鹑且依旧躺卧着,似已死去。
夕阳落处,李靖的身影从远处去而复还,只见他一边向断鹑走近,一边自语道:“早该用暗器来测试一下你是死是活了,害得我白等了一阵。”脚步虽是轻盈,且遮掩不了心底深处的那丝胆怯,不免有些颤抖。终于李靖已接近了断鹑的身体,蓦地一跃而起,双手持剑向断鹑的身子刺去。剑入处嚓的声响,明显器刃入体之声绝非此类,李靖急忙定眼一看,大是骇然,原来剑刺之物只不过是一件包着断鹑外衣的一段巨木。
惊骇之余少不了向四周扫射了一周,而四周且空空如也,不见什物。禁不住暗自心想:“中计了,那小子没死?那么他人了?绝不可能,我明明……”刚思及如此,忽闻自附近传来一阵叹息之声,这声音便是出自断鹑之口。李靖惊魂未定的转过头来,只见他背后数米处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盘膝坐地的正是断鹑,断鹑背后站立着一书生打扮的少年人。
李靖瞅了断鹑一眼,又瞅了那书生一眼,这才约带颤抖的说道:“你……没死?”断鹑淡淡的苦笑了一声,双目凝视着苍天,眼眶已然红润了,冷冷道:“只不过是天不亡我?你,君子剑不也是如此吗?”李靖的思绪已又些缭乱了,禁不住似笑非笑的道:“我不死,你又如何?”断鹑偏过眼神不再瞅他,只是望着即将西落的红日,良久方道:“当然血债血偿。”他的话刚说完,李靖忽然趁其不备的一跃而起,飞快的向断鹑刺出了一剑,剑身上聚满了散乱的劲力。
断鹑似早已知道李靖必将使出这招先发制人之式,眼见对方急剑刺来,他且不慌不忙的使出了一招玉剑勾魂之一式‘佛放金光’依旧盘膝而坐,双手持住剑柄,剑尖树立指天,暗运内力,驱动剑气聚集于玉剑之上,蓦地招式陡变,由上至下,横劈一剑,刹那间一道剑气脱剑疾射而出,径直刺向李靖,李靖慌忙变招,凝气于剑,以气御气。两道剑气交斗在一起,顿时涌出一道颇大的气流,摧得四周草木摇摇摆摆。
李靖终因聚气的时间较短,加之中途变招甚快,所发出的剑气强度自是少了几分,双方所发出的剑气交织在一起,强弱不稍片刻便即见晓。
噗嗤一声,剑气穿过了李靖的胸膛疾射而过。李靖的面色顷刻变得苍白、惊恐,过得片刻这才张大了嘴吐出了一大团鲜血来,身子也跟着倒了下去。至死还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道强大的剑流之中。
断鹑呆呆的瞅了李靖的尸体片刻,忽然叹息了一声,自语道:“怨怨相报何时了?难道所谓的江湖非得依靠打打杀杀来维持吗?既然如此,为何众多英雄好汉且又不愿弃剑归隐,退出这所谓的江湖了?没有江湖人就不可活?”自言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忆起了身后刚才曾救过他一命的少年书生。心下暗叫不好:“他一介文弱书生瞧见了死尸,还不把他吓坏了。”忙回过头来,且见那书生横躺在地。
断鹑大吃一惊,暗道槽糕:“莫不是刚才所施的剑气无意中伤到了他?”想到这里,大为惊骇,急忙伸手去探那书生鼻孔,尚有呼吸。这才放下心了,刚送了口气,且见那书生面色苍白。急忙又去拔那书生的手脉,其脉络顺畅无异,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刚放下了手,准备闭目休养一下心神,那书生忽然醒了过来,只听那书生兀自茫然一片,似在自语,又似在问断鹑:“这是那里?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断鹑刚准备回话,那书生忽然似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双目满是恐惧之状,一只手兀自颤颤抖抖的指着断鹑,口中战战兢兢的道:“你——你真的——真的杀死了人?”说完这句话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嘘嘘,面色甚是难堪。
断鹑抬头望了望天,片刻才转过头来,看着那书生,神色甚是凄惨的说道:“我也不想杀人,但是那人太过于恶毒,不杀了他,他将会害死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书生闻得此言,这才稍缓过神色来,将信将疑的问道:“那人真的是大恶人?罪大恶极已到了不可不诛之地么?”断鹑点了点头,复又加了句话,道:“就为了一本书,他不仅害了自幼把我带大的恩师,还杀了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我的妻子,我只是想为我的亲人讨回点公道,他暗中又想将我置之死地,所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要不我怎么会伤得如此厉害。”那书生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断鹑,见他身上的血迹兀自未干,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这才容色和缓的道:“你就是被那人所伤啊?”断鹑点了点头,忽然和缓了容色,无邪的笑道:“你救了在下性命,已是在下的大恩人了,在下这辈子可怕是无以为报,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话还未完,那书生已道:“路见不平,伸手相助,乃读书人应理会之事,更何况这只不过是凡人力所能及之事,适才晚生言语唐突,倘若有什么冒犯壮士之处,还望多多见谅。不知道壮士还有何事吩咐,尽可说来,晚生力所能及之事且不敢怠慢。”
断鹑苦苦一笑道:“你可以扶我到对面那边的悬崖旁边吗?我想好好坐在那边,看下日落。”那书生随着断鹑的手指看去,点了点头,扶起断鹑向毛道小径尽头走去。
二人并肩坐在悬崖上,同时瞅着日落。断鹑忽然问道:“对了,在下还不知兄台名玮贵姓了?”那书生微微一笑道:“晚生复姓慕容,双名讪讪,这名字可寒酸得很。怎奈家父偏生就是喜欢这名字,对了壮士且又尊姓大名?”断鹑淡淡一笑道:“在下姓断名鹑,断然之断,鹑衣之鹑。”慕容讪讪向断鹑恭了恭手道:“这名字姓虽少见,且也无伤大雅。对了你家在何处?我这就送你回去,顺便请个郎中替你包扎伤口,你的血已经流了不少,可再也拖不得。”
“我……”断鹑蓦闻此言,一时伤感万分,不知如何作答。转过话题道:“慕容世家素来在武林之中名声显赫,慕容兄复姓慕容,难道并非世家之后?”慕容讪讪神色异变,良久方道:“不瞒断兄,晚生且也是慕容世家之后。”猛闻此言,断鹑大为吃惊,仔细打量了一下慕容讪讪,见他文质彬彬,身体软弱生似个女子,且那里还有半分像个男子汉?茫然不解的闻道:“慕容世家十数年前被奸人所害,至此慕容世家在武林之中除名,之后再也未曾听闻慕容家族有什嫡后传人,慕容兄既然是世家之后,为何不习武,光复世家昔日之威望,反到装扮得一介书生模样?”慕容讪讪苦笑一声,道:“习武只会屠杀生灵,枉生于世,到不如饱读诗书,考起功名,以光宗耀祖,为国为民谋利益,如此岂不壮哉!”断鹑淡淡笑道:“慕容兄仁心侠胆,领区区在下甚是敬服,正真的侠者莫过于为国为民谋利益。”
慕容讪讪似触景生情,望着落日良久不语,忽然叹了口气,道:“天快黑了,断兄家在何处?晚生好送断兄归家。”断鹑长长叹了口气,望着日落山头,良久似在自语,道:“时间果真不早了。”忽然伸手至衣内取出一块皮包,揭开表皮,一物豁然出现在二人眼目之中。只见皮包所包之物原来是一被书,上面大书《玉剑勾魂心法—玉剑决》。
断鹑目视此书片刻,忽然言道:“家师临终遗言,务需将此书传于后人,但是在下无法完成他老人家遗愿,还望慕容兄代劳,说罢将书塞入慕容讪讪手中,倏地,趁慕容讪讪一个不留神,向悬崖之中跳去。
慕容讪讪回过神来,已是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往下乱摸,嘴中不住的喊道:“断兄不可。”可且那里还听得到断鹑的回应之声。不禁黯然神伤,双目瞅着手中的羊皮书卷,默然不语。
且说断鹑所跃之谷深不可测,只觉身子不停的往下坠落,或许是身体太过于疲劳,不知不觉间闭上了双目。朦胧中,一个轻雅的声音传入了过来,那个声音似在呼唤他。他听得这声音甚是熟悉,约一回味辩得就是云的声音,云在呼唤他。
他急忙睁开眼睛,且见自己正站在一快草地上,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美女正站在数十米左右的一株古榕之下呼唤他。
断鹑喜笑着凝视着她,她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向远方奔去。
“你要带我到那里去?”他禁不住好奇的问出这句话来。
“一个美丽的地方,很美。”她回答道。
二人奔跑了一阵终于到了那个地方,那儿的确很美。
“这不就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吗?这是真的吗?”他难以自信的自语道。
-------2002年秋
剑影伤痕_剑影伤痕全文免费阅读_《玉剑勾魂》(五)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