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天师妙计平三藩,在斗法大会上连胜两局。这种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让温泉石洞中一片喜气洋洋,就好像连空气的温度都猛然蹿上去了一大截。
通冥、丹霞两家宗派齐聚一堂,在洞**同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庆功晚宴——各种各样的鱼肉果蔬,张戈在冥海五行山上存放了无数,专门留着在昆仑山这打饥荒。如今小张天师凯旋归来,大振通冥宗的声威,奢侈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胖二爷张浩山一扫眉间的愁云,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瓶颍川佳酿。烹饪天才余帅哥领着一帮丹霞宗女弟子,亮出了全身解数,在灶间一通热火朝天的煎炒烹炸。就连念竹真人也饶有兴致的下了厨房,端出了一盘拿手的素菜。
暖洋洋的温泉石洞里,香气四溢,欢声笑语。这气氛真是和辞旧岁过大年没有什么两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浩山的胖脸已经喝成了一块大红布,但他却是精神抖擞的端着酒杯,依旧顾盼生辉谈笑风生,大声招呼着众人喝酒吃菜。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来来,咱都满上!孙真人,您喝茶就行,兄弟我再敬您一杯……”张浩山笑容可掬,冲着念竹真人举起了杯子。
张戈看到念珠真人正迟疑着要端起茶杯,急忙向着念珠真人偷偷的摆了摆手。这边余帅哥一把拉住张二爷的胳臂,笑着说道:“我说二哥啊。你可不能再喝了。明天你还有正事呢,还是早点休息吧。”
“没事,我没喝醉!”张浩山梗着脖子,醉醺醺地说道:“我今儿是高兴,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呢。山上那帮家伙,今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他们这是反怵了!他们又开始害怕我们老张家的爷们了!这些狗东西……这下不敢呲牙咬人了吧!”
张二爷嘴里字不成字句不成句的嚷嚷着。身子却渐渐有些坐不稳了,一个劲的向着小余身上歪了过去。
张戈急忙起身离座。歉意的向着丹霞宗众人一笑,扶着二叔歪歪扭扭地向着帐篷走去。
二叔这是压了多少年的一口闷气,终于在那帮杂毛地面前吐出来了啊。将二叔在帐篷里安置好后,张戈弯腰看着熟睡中的二叔,心里很是有些感慨。
泥人还有个土性呢,更何况象二叔这样精明强干的场面人。上一回三清大祭,被茅山弟子辱及家门。他也不敢大声说个不字。二叔心里郁闷压抑到了何种程度,真是可想而知的。
如今自己连败茅山、混元两家的弟子,更是亮出了压箱底的镇山之宝通冥旗,让天下玄门对老张家刮目相看敬畏有加。二叔晚上要是不多喝几杯,那反倒是不正常了。
摇头晃脑感慨了一番,张戈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帐篷。这时节地溶洞大厅之中,酒足饭饱的众人已经散去了,只留下了一张杯盘狼藉的长条石桌。
小张天师踱步走到石桌前。胡乱夹了几口菜,端起酒杯哧溜抿了一大口。一道火辣辣的热线,利马便顺着喉管一直烧到了胃里。张戈咋着牙花子,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正要再接再厉,就觉得衣襟被人轻轻的拉了一拉。
全然没有防备的张戈。被唬的身子猛一哆嗦,手中地筷子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转过身子一看,却是蓝丫头双手c兜,安静的站着自己背后。
“哎呦!丫头,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可吓死我了…”张戈摇头晃脑拍着胸脯,做出了一副极为夸张的模样。
蓝丫头对于张戈搞笑的架势全然没有反应,面无表情将小手从口袋里伸出,把一张小纸条递到了张戈的面前。
纸条上写着一行潦草的字迹,‘林师弟死了?’
张戈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笑着说道:“没有。他没死。我就是用尸毒把他熏趴下了。那东西肯定闹不出人命来。丫头,你问他干什么啊?是不是你们俩关系不错啊?”
听了这话。蓝丫头使劲一抿嘴,两只大眼睛忽闪着眨了一眨,缓缓地低下头转身就走。
这,这是咋回事?张戈看着蓝丫头越走越远的背影,一个劲的猛抓后脑勺。
“傻蛋!”妖猫九爷慢条斯理的开了腔,打着呼噜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嘛?小丫头一直都客客气气的称呼那姓林的为师弟,肯定是关系不错嘛。”
“那我不是告诉她,那姓林的没死嘛。她咋还这样呢?”张戈还是没有拧过这个弯来。
妖猫九爷低低的坏笑了一声,拿捏着腔调说道:“姓林的输给了你,老白毛能饶得了他嘛?人不是你杀的,却是因为你才死地。小子,你这可是把自己地小舅子给弄死了啊……”
把自己的小舅子弄死了?小张天师愣了半天才听明白了这句话,顿时就象灌了三五盅似地,闹了一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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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去前言不搭后语的安慰了几句小丫头,不善这种勾当的小张天师便落荒而逃了。人家心里凄凄惨惨,自己这个当事人老在她眼前晃悠,也实在是太别扭。
胡乱对付了几口晚饭,小张天师披了一件大衣,独自走出了温泉石洞。对于打坐练气,张戈并不在行。但在养生之道上,他却是颇有研究。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嘛。
漫步出了石洞,就见夜色中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连面前三五远的地方都看上去有些朦胧。老话说:早雾晴晚雾阴,明天的天气显然又是一个大阴天。
石洞门口。门房老槐和飞天夜叉早已经来到了那里,恭恭敬敬地等向上师汇报工作。
“辛苦辛苦,这几天可是把你们累得不轻。怎么样,有什么情况没?”张戈嘴巴上叼着红通通的烟头,极有领导风度的慰问起了一线官兵。
老槐弓着腰甜丝丝的笑着,殷勤的凑到张戈面前,说道:“和小主子一比。我们这点辛苦又算什么?这儿风平浪静的,省心的很呢。”
张戈哈哈笑了两声。很是赞赏地拍了拍老槐的肩膀,把他有打回了树丛之中。转过头来,张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地飞天夜叉。
“小飞,现那些妖鸟了吗?”小张天师的语气和眼神,都是充满了期待。
截至到目前为止,在昆仑山上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唯一让张戈有些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大和尚那一句古古怪怪的警告。而此时昆仑山周遭出现了大群妖鸟,不禁是让人隐隐有些不安。追查这些妖鸟的来历和下落,也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飞天夜叉很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支支吾吾的说道:“回上师地话,没,没有。”
“没有?那你这一天到晚的,尽在天上谈恋爱玩呢?”小张天师立刻就把脸拉了下来,话语也变得刻薄起来了。
虽然不明白谈恋爱是个什么意思。但上师表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飞天夜叉急忙开口分辩:“上师,我可是一点也没敢马虎啊。可是您看看这天气,这从下午就开始起雾了,我……上师,我可真的没敢偷懒啊!”
这话一入耳,小张天师抬头向着天上看了看。不禁也微微点了点,算是接受了飞天夜叉的解释。的确,这雾气浓的都能抓在手里,也实在是太难为人家了。
想到这里,张戈突然站起身来,掐着腰来回踱了两步,大笑着说道:“这事不能拖,早查清楚早安心。这么着吧,你小子就和本天师来个强强联合吧!”
嘛叫强强联合?这个新名词让飞天夜叉张口结舌,半天接不上腔。
妖猫九爷倒是懒洋洋的打着呼噜开了口:“小子。你明天还有一轮斗法呢。这黑更半夜的折腾什么啊?”
“不怕,这才九点多。十二点。咱准时赶回来”小张天师却是显得兴致极高,大手一挥算是给这事拍了板。
转过身来,张戈拍拍飞天夜叉地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傻了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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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小张天师飞机也坐过,青云梯也用过,但被飞天夜叉背着飞上天空,纵目眺望夜色,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且这一遭还是隐身飞行呢。
飞天夜叉一抖双翅猛然拔高,小张天师就觉得身上猛然一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脚下的山峰树林转眼便缩小了一大截。
“上师,我现在就要开始巡视了。您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开口说一声。”脊背驼着顶头上司,飞天夜叉半点也不甘怠慢,很小心来个温馨提示。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麻流的开整吧。”张戈手里拿着火机吧嗒吧嗒按了几下,火苗在风里却怎么也蹿不出来,只得悻悻的放弃了。
得了上师的号令,飞天夜叉双翅轻轻一摇,向着西北方向飞去,
双手抓着缚在小飞肩膀上地皮带,张戈很是有些新奇的感觉。妖猫九爷从张戈身上跳了下来,蜷缩在张戈怀里只探出一个脑袋。在小张天师身上寄居了好些天的九爷,这时竟像是出了牢笼的囚徒一样,张大了鼻孔,贪婪的呼吸着冰凉凉的新鲜空气。
头顶上就是团团的乌云,身边雾气缭绕,如梦如幻。从高空中俯览下方,夜幕下的山林就像一张巨幅的泼墨山水画卷,很有些国画的虚实相生地意境。
脚下地山间夜色虽然不俗,但小张天师却是无心观景,只是运着天眼四下乱看。大半夜跑到天上,张戈可不是为了看风景来的。
今天一整天都是天色阴沉,傍晚时分更是浓雾弥漫。飞天夜叉找不到妖鸟地踪迹。这也是情有可原。但性急地小张天师不愿意坐等天气放晴,便想出了一个强强联合的主意。
自己有着天生的慧眼,随便就能看到妖魔鬼怪身上散的道道妖气。要是让夜叉小飞背着自己巡视四方,自己则运起天眼居高临下的仔细观看,那些妖鸟自然是难以遁形的。
于是,这一趟带有御驾亲征性质的空中巡逻,便拉开了序幕。
盛名之下无虚士。飞天夜叉地御风之术。果然不愧是号称冥海第二。脊背上驼着一个大活人,他在空中依然是轻松自如。也不见小飞怎么摇摆翅膀。身子却在雾里云中飞向前,就像是大海中劈波斩浪的快鱼一样。
小张天师裹着大棉猴,冻得索索唧唧,竭力地张开眼睛向着下方凝望。强烈的气流,死命向后拉扯着他的头。冷飕飕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在他裸1ou的皮肤上划来划去,直恨不得接下一层皮去。
“慢、慢、慢点!”强撑着忍了一会。小张天师实在是顶不住劲,托着两道清水鼻涕,一迭声喊停。
小飞诧异的扭过脖颈,顿时就大惊失色:“哎呀!上师,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张戈嘴里支支吾吾的,两手一个劲地在脸上摩擦,却是说不出一句囫囵个的话来。倒是妖猫九爷哼哼了两声,猛地的便爆出了一阵难以遏制的大笑。
这老东西不是个好玩意!小张天师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句。抬起袖子擦了鼻涕,向着脚下的山岭一指,若无其事的说道:“瞎嚷嚷个啥啊?我没事!本天师是想下去方便……”
嘴里说着,张戈眼角向着下方一撩,竟愣住了。那一片黑乎乎的背景,方才似乎有着一点亮光微弱地闪了一闪。定睛仔细再看。却又是踪迹全无。
小张天师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小飞,这下面就是混元观?”
那一点亮光虽然稍纵即逝,但是张戈非常肯定,那绝不是什么电灯泡、手电筒之类的光源,倒是很象修道之人身上所散出的光彩。
“不是。混元观在那边呢,咱们刚刚才过去啊。”小飞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干脆的给出了答案。
张戈眼睛盯着下方,皱着眉头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这昆仑山周边,除了通冥宗和丹霞宗之外。所有的道人们都是住在混元观里地。看脚下这处山岭的位置。离着混元观并不算远,也就是相邻的两个山头。如果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那就说明是有人偷偷的从混元观里溜了出来……
黑更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野山林子里来干什么?张戈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低声说道:“这倒是奇怪了。老九,你刚才看见了没?”
妖猫九爷这时已经停下了笑声,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也看的不真切。这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乱跑啊?小子,要不咱就下去看看?随带着你也能下去方便一下嘛。”
说到最后一句,九爷又忍不住出了一阵低低的坏笑。
张戈咬着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抬手向着小飞比划了一下,示意他小心向下降落,不要弄出声响,以免惊动了下面。
脚下的山岭黑乎乎的一片,片片或浓或淡地雾气覆盖在上面,只是隐隐约约1ou出了一个轮廓。飞天夜叉悄无声息地微微晃动翅膀,像是一道柔和之极的清风,慢悠悠地落在了地面。
张戈轻手轻脚的滑下小飞的脊背,眼睛骨碌骨碌四处乱看。九爷眨巴着独眼,凝神侧耳搜寻每一丝可疑的声响。
过了一晌,妖猫九爷抓了抓张戈的裤脚,粗壮的长尾在空中一甩,路标一样的指着一个方向。
“跟我来,那边好像有人在走动。”九爷嗓门压得低低的,独眼在黑暗中诡异的闪着绿光。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树林,棵棵大树郁郁葱葱,黑压压的一大坨,像是潜伏在夜色中的一头头巨兽。难怪在高空看去,那亮光只是闪了一闪便不见了。显然是这片林子隐匿了他的行踪。
张戈一行高抬脚轻落步,慢慢步入了其中。摸着黑向前走了几步,远远地就看见前方有着一个缓缓移动的黑影。
张戈心跳突然加,嘴巴也感觉有些干了。
这一路上张戈都在运起天眼探路,故而他看的非常清楚,前方那个黑影身上光芒闪烁,飘散不定。细细看去。那光芒竟围着他周身分作了三层。内黄中白外青,活像个咸鸭蛋似的。三层光芒不停的扭结缠绕。煞是好看。
无量那个天尊,这是个高人啊!
从这光芒来看,这人倒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修炼的应该是极为正宗的玄门道术。而且,他道行修为还不低!恐怕比丹霞宗念竹真人还要高出不少呢。
如今天下玄门齐聚昆仑山,这位高人肯定是哪家宗派老革命级别地人物。不过,他鬼鬼祟祟的跑到荒郊野外。是在搞什么名堂呢?高人也不能不睡觉啊。
小张天师和妖猫九爷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点了点头,挪动脚步跟了过去。
黑压压的树林中,前方那人走的极慢。而张戈也不敢跟得太过kao近,生怕1ou了行踪,只是远远的落在后面。那人身上的光芒便是一盏明灯,绝不怕被他甩下了。
林间地面崎岖,行走颇为吃力。好在走了向前走了一段。前方一片豁然开朗,已经kao近了林子的边缘。
“老九,你慢点。当心被他……”张戈弓着腰走在后面,性急的九爷却是领先了一大截。眼见前方是一片空旷地石冈,小张天师急忙压着嗓门,开口提醒着老九。
话刚出口。就见潜行中的老九身子触电似的一震,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小张天师追了上去蹲在九爷的身边,一面低低的开口问,一面伸着脖子向前看去。
一眼望去,张戈也是大吃了一惊。使劲一咬牙关,小张天师才压下了喉咙里的一声惊呼。
前方那个黑影已经走出了林子,走在了平平坦坦的地面上。那黑影丝毫没有停下地意思,身子一歪一拧,两条腿一瘸一拐,依旧在缓缓的向前走着。
我的那个天啊。这不是茅山宗的兔爷天师嘛!昆仑山上现在数千道人。这般行走的做派,也只有他一个了!
威名赫赫玄门第一人。居然瘸着一条腿的跑到了一座荒山上。这话甭管说给谁听,都会被认为是八杆子不着调地天方夜谭。可如今,这不可思议的怪事,就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面前。
他费劲劳神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一个大大的问号顿时就划在了张戈和九爷的心中。
九爷和锦毛玉兔,一个施出海市蜃楼,一个玩起了扑朔迷离。依仗着这两样隐匿行踪的法术,被吊起了胃口的一行人,远远跟了上去,要探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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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天师一瘸一拐的走着,出了黑乎乎林子向前走了一段,就见前方的山岗上有着一处小小地石洞。一个瘦高地身影站在洞口,晃动着身子向着洞外张望,像是已经等待了很久的样子。
意见云峰天师地身形出现,那人立刻便一溜小跑迎了过来,离着老远便躬身施礼,嘴里低低的说道:“师父,您老人家来了。”
乖乖隆滴咚,又是一个熟人。远远跟在后面的张戈和九爷,又是被唬了一大跳。这个声音,他们可是并不陌生的,这不就那个丑八怪关士方嘛!看这架势,他们两人是约好了要在这见面啊。
这更加的奇怪了,这师徒俩怎么全到这来了?难道是象武侠小说上写的那样,兔爷天师要深夜在荒山上传授本门必杀技,以免被他人偷学了去吗?张戈和九爷的心里,问号是越来越多,只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大声的问个明白了。
见到徒弟迎过来见礼,兔爷天师一声不啃,极有气派的一摆手,歪歪扭扭的领着关士方向石洞里走去了。
张戈急忙小心的跟上,带着一行人站在洞口地一侧。张戈和九爷竖起耳朵。竭力听着两人石洞里的动静。
“师父,徒弟在这等了半天,还以为您老人家今个不来了呢。”关士方恭恭敬敬的开了腔。
兔爷天师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用着极富磁性的男中音说道:“还不是白眉那个老糊涂虫,绊着我在房里东拉西扯的,实在是让人不耐烦。士方。你今天又要为师来这里,难道是他们有什么动静了?”
“师父明鉴。还倒真是有一件事。混元观里人多嘴杂,弟子不好说话,只得又把您老人家请来了。”丑八怪关士方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云峰天师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就知道,他们是一定要生事地。唉,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将来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列位祖师……”
说到这里,兔爷天师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了。
这时,听到到关士方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是何必呢。天生八字硬,不怕鬼扑身。那是他们自己道心不坚,才闹会出了这种事啊…这,这都是弟子们不成器。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兔爷天师此时却是不说话,只是一阵的唉声叹气。显然是两人所说地‘他们’,让这位玄门龙头老大伤感痛心之极,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关士方竟也叹了口气,也是闭口不言了。石洞里出现了一阵沉默。
好嘛,看来这俩人在这偷偷幽会。还不是第一次了啊。听到里面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出来,张戈不禁心里猛然一喜,全神贯注的玩起了监听。兔爷天师嚷嚷着什么师门不幸,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口中的‘他们’又是谁?这倒是好好听一听了。
稍稍过了一晌,关士方又开口说道:“师父,徒弟真是晕了头,倒把正经事忘了。弟子有一件事,要请您老人家示下。”
‘“说吧。”兔爷天师低沉着嗓子,缓缓的开了腔。
关士方说道:“费祥成明天就要对阵通冥宗的那个小子。今个下午费士清对徒弟说。想替他儿子借用金沙炉。他们说是明天一定要赢了通冥宗,好为师门雪耻增光……”
“难为他还记得有这个师门。呵呵。真是个孝敬地好徒弟啊!”关士方正在说着,兔爷天师冷笑一声,尖利着嗓子c了一句话,激荡的洞内石壁都是一阵嗡嗡作响。
关士方语气一顿,过了一晌才小心的说道:“金沙炉关系重大,弟子不敢擅做主张,就找个理由先糊弄了过去,想到晚上再请师父示下。师父您说,这金沙炉能交给他们吗?要是不交,弟子又该怎么答复他们呢?”
石洞里一片静悄悄的,似乎云峰天师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石洞外的监听党这时也是惊诧莫名,一人一猫几乎都忍不住要失声高呼起来。偷听墙脚,居然听到这么一个猛料!
张戈看看九爷,九爷看看张戈,两人都是嘴巴张的老大,竭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出声响来。石洞里两个人的一番言语,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也不过了。
云峰天师已经现了费家爷俩是内jian,他对这两人地变节极为痛心,而且也做了一些布置,时时刻刻防备这两人搞花样。丑八怪关士方比较特殊,他扮演的应该是双面间谍的角色,是一个卧底的卧底。
这样一想,原先对茅山宗的很多疑问,便统统有了答案。
当初在云南矿洞里,小张天师**了一番手段从矮子老道嘴里得知,茅山宗已经知道了阴山在计划偷袭他们,所以才不惜人力物力,拼命的找寻乌金玄铁。但茅山宗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这个消息地,矮子老道却是守口如瓶,宁死也不肯透漏半个字。
想到这里,张戈不禁大大的吸了一口凉气。直到今天,这个闷葫芦才总算是打破了。
问题的关键,一定就是在关士方的身上。想必是费家爷俩拉拢他入伙,这家伙就来了个将计就计。一转脸,他就把内幕消息捅给了自己师父。
于是才有了乌金玄铁之争,才有了嫁祸通冥宗,才有了茅山上的一场大战。小丫头赔上了舌头和手指,矮子老道赔上了一条命,自己和二叔东奔西颠,被弄得有家不能回……这一切的原委,便都是由此而起的了!
张戈正愣愣的出神,就听见石洞中又有了动静。
先是云峰天师的声音缓缓响起:“士方,明个是什么天气啊?”
关士方立刻开口答道:“师父,明天还是阴天,但绝没有雨雪的。”
洞里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云峰天师才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既然这样地话……恩,通冥宗的气焰嘛,也必须要压一压……他再用上金沙炉地话,胜算还是不小的,那就把金沙炉拿给他用好了。只是,这轮斗法一结束,你就得立刻去拿回来。”
说到这里,云峰天师语气顿了一顿,又不容置疑的强调了一遍:“立刻拿回来,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关士方像是颇为意外,足足愣了一晌才连连的称是。
而洞外的张戈和九爷却是更加意外,简直是到了一头雾水的地步。兔爷天师担心内jian父子玩花样,嘱咐关士方及时收回金沙香炉,这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两人开头的那两句对话,实在是古怪到了极点。
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扯到天气上面来了呢?
一人一猫就觉得满脑子混沌一片,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这时就听见洞里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小张天师和妖猫九爷来不及多想,急忙屏住呼吸,施法隐住身形。
过了一晌,茅山宗这一对秘密约会的师徒,间隔了七八分钟一前一后出了石洞,急匆匆的顺着来路走回去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先后消失在了视线中,小张天师长出了一口气,使劲抓着后脑勺,大惑不解的说道:“老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明天是什么天气,和那个金沙香炉有什么关系呢?”
单看关士方回答时的麻流劲,就能看出端倪。两人这一番对话,绝对不是侃大山扯闲篇,其中一定是大有蹊跷。这两句话里到底藏着什么名堂呢?
妖猫九爷眨巴着碧绿的独眼,沉吟了一会,神情凝重的说道:“小子,别老琢磨天气了。人家那个老兔爷说了,小废物用上金沙香炉的话,胜算是不小的。你把这句话琢磨透了没有?”
“恩?老九,你啥意思?”张戈一时间脑筋转不过弯,带着一脸白痴相开了口。
九爷哼笑一声,冷飕飕的说道:“明天的斗法,小废物一定会是以泰山印、血尸护身,用金沙香炉主打。小子,你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张戈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卷,嘴里短促的啊了一声,有些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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