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祥成如梦初醒似的一哆嗦,单手持着香炉,一口真阳涎喷在右手五指掐出的法诀之上,左掌中的香炉稍稍动了一动,一片灰蒙蒙的香灰喷勃而出。石台上猛然暴起一阵灿烂的金色,香灰飘飘悠悠的落地,顺着风势向前翻滚两下,猛然便是化做一片黄澄澄的金沙!
大片大片的金沙落地,却并不象第一轮那样,迅的向前蔓延开来。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金沙,相互摩擦的喀嚓直响,在石面上越积越多,转眼的工夫,就在斗法台上铺了厚厚的一大层。
手诀一打,费祥成念动咒语,金沙大阵像是一大群不断蠕动的虫子,在地面上沙沙作响的一阵动弹,在泰山印的光圈之中,围着费祥成构制了一个大大的半圆防线。
上有泰山印,下有金沙阵,身前尚有十二具血尸。摆好阵势之后,费祥成长出了一口,这才像是稍稍定下了心神。
尽管通冥宗在台上搞出了一个人工湖,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打法。这倒不是港仔费祥成冥顽固执,而是他只有坚持下去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举手投降是万不可取,临阵变招又显然本钱不够。唯一的胜算,也就只能寄托在原先的战略上了。
将计划中的主动进攻为被动防守,依仗金沙炉和泰山印防御通冥护法的攻击。只要不让金沙kao近人工湖,只要撑过了两个小时。最后的赢家依然还是他名门之后费公子。
对于自己师门在各宗派之间地影响力,费祥成还是非常自信的。
那厢,人工湖的水面突然一阵翻腾,一道水柱呼啦啦从湖中拔起。水柱上粗下细,最顶端足有一间房屋的大小。三十个猪面妖挺胸迭肚,神情傲慢的站立在水柱之上。
与此同时,湖边的僵尸纵身跃入水中。将水位向上提升了一大截。在空中飘扬的通冥大旗黑光一阵闪烁,黑色光柱之中一群火猿、熊精混编突击队。各自挥舞兵刃,杀气腾腾地缓步而出。
一时之间,斗法台上剑拔弩张,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大战一触即。
小张天师嘴上地烟头明明暗暗,双手c兜看了看对面之后,一只脚尖啪嗒啪嗒敲着地面,拔高嗓门懒洋洋的说道:“上啊。废了他!”
一阵粗野刺耳的嚎叫,在水柱顶端猛然暴起,尖利的划破了空气。
三十只猪面妖仰天大吼,一条条粗如筷子的水箭从湖中飞出,白花花亮闪闪,恰似一群跃出海面的银鳞飞鱼,一个俯冲擦着地面向金沙大阵袭去。
一阵扑扑哧哧的猛然,连珠炮似地响起。密集飞行的水箭就像高压水龙冲进了沙子堆。一阵烟尘水雾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将半边石台都遮蔽的不见天日。众人只隐约听得烟雾中传来几声费祥成惊慌失措的高呼,就见顺着石台边缘处一条条夹裹着泥沙的水流,溪水一样的流淌了下来,啪嗒啪嗒的溅了满地都是泥污。
出手不凡地猪面妖们,这时又是一声洋洋得意的嘶叫。一个大如桌面的水球,颤巍巍的从湖中升了起来。拖着一阵白花花的水雾,直向石台另一端飞去。
呼啦一声惊涛般的水响,那水球在金沙阵地上空猛然爆开。一条小型瀑布从天而降,飞流直下三千尺。铺天盖地的烟尘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一片朗朗乾坤显在了众人眼前。
费祥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头上的道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有些傻愣愣的掐着手诀站在原地不动。而他周遭那一片黄灿灿的金沙大阵,此时被水箭水珠冲刷的沟壑纵横,湿漉漉的东一块西一块,像是一块被顽童肆虐过的沙滩。
台下地看客一面躲避着台上雨点般落下地泥水。一面竭力昂着脑袋。大声的鼓噪惊呼。
张家老三在斗法台上折腾出一个人工湖,又弄出一帮天蓬元帅猪八戒似地怪物。那些怪物居然能借水施法。这一手驭水之术,就算是玄门中的顶尖高手也是难以做到的……可这还不算完!
威力无边的金沙大阵,居然被这一通水冲雨打折腾的面目全非,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大阵算是彻底报废了。
轮斗法中,张家老三还被这金沙阵逼到了几乎走投无路的地步。可仅仅只过了两天,他就找准了金沙阵的死**,这份心智、这份见识,实在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石台上,再度成为话题中心的小张天师,刻意的摆出一副倨傲的神情,抬起巴掌向着一旁的猪头魔象做了个手势。
象爷手提大棒高举弯刀,仰起头颅出一声激昂的象鸣,火猿、金爪熊精高声相和。一阵阵高亢入云、野性十足的嘶吼,顿时便把台下雷鸣般的喝彩声压了下去。
金刚魔象大步流星的率着突击队向前冲去。火猿们身形飘忽,像是一团团随风而动的红云。熊精们脚步沉重,宽厚的脚掌起起落落,踏的地面咚咚作响,像是斗法台上开来了一队压路机。
火猿身手最为矫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转眼功夫便绕过了人工湖,冲过了石台中线。一大帮红艳艳的大猴子身披甲胄手提长刀,背上还交叉斜c着两把备用刀具,真是武装到了牙齿,标标准准的一伙悍妖。
变成了落汤鸡的费祥成,看见一大群面目狰狞的怪物飞奔而来,费祥成哆里哆嗦的手诀一点,操控着身边的血尸向前迎去,同时把惊恐的目光投向了台下。
十二具面孔呆滞的血尸,浑身上下乍射着红芒。踏着湿漉漉地地面向前走去。血尸在泰山印光圈的边缘处停下脚步,飞快的展开了队形一字排开。
火猿们咯咯的怪笑着,手中的窄背长刀寒光四射。石台上红影一闪,当先的七八名火猿悍将已经纵身跃到了近前。身躯堪堪跃进褐色光圈之际,火猿们在空中身子一顿,就好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们**地将后扯去。
一个违背物理常识惯性定律的后空翻,被火猿们干净利落地施展了出来。毛茸茸的火猿身躯反而向着后方落去。与此同时,火猿们将手中兵刃反手甩出。一道道寒光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高高的向着上空飞去。
台上的费祥成连同台下观战的道人们,俱是诧异张大了嘴巴,目光一路追随着那些被抛上半空的长刀。
七八柄长刀翻滚着一路向上,像是翻跟头似地不停的打着滚。在众人的目光中,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折过头来刀尖向下。刚一落进泰山印光圈之内。长刀突然在空中加,像是点燃了二级动机的运载火箭一样,在空中出阵阵金石鸣响拖出一道道残影,直奔那十二具血尸袭来。
台下的道人们看的目瞪口呆,痴痴的像是傻了一样。费祥成却是出一嗓子高声惊呼,掐着手诀操控着血尸竭力后退。
当当当地一阵尖利响声,半空中落下的长刀象闪电一样的落了下来。
血尸个个跑跳灵便、进退如风,身手倒也是矫健异常。港仔费祥成的反应度。也当得起快捷二字。
只是,落下的长刀度简直是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七八柄飞刀虽然半数落空,但还是将两具血尸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一阵阵干涩刺耳的嘶叫,从斗法台上爆了出来。两具血尸像是被图钉钉在纸板上的苍蝇,竭力的死命挣扎。扯着嗓子高声咆哮。
在这刺耳的声响中,火猿们已经完成了合围的战略部署。数十名火猿挺身站立在褐色光圈之外,手里长刀寒光耀眼夺目。一张张狰狞的大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着,目光毒辣辣的聚在了瑟瑟抖的费祥成身上。
小张天师在熊精护法簇拥之下,风度翩翩缓步而来,犹如临风玉树一般站立在了石台正中央地位置。
“费道友,受惊了吧?你那泰山印倒帮上三爷我地忙了,承让,哈哈,承让啊。”啪嗒的一声。张戈笑呵呵地按着了火机。很安逸的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泰山印一出,外来之物不论死生。俱是有千钧之力压身。而小张天师和妖猫九爷,早在香港就见识过泰山印的威力,对付茅山宗这桩防御性的法宝,自然也是格外的有办法。
既然有法宝护顶巨力下压,那么直来直去的炮弹攻势,肯定是会威力大打折扣。而迫击炮式的抛物线攻击,却是可以大行其道。借着那法宝的压顶之巨力,从高空落下的物件必然是快似流星赶月,让人避无可避。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高空飞刀动进攻,甭管对手是何等高强的手段,也定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借力打力这四个字,也并不仅仅是中国武术的专利嘛。
此时,费祥成满脸不见一丝血色,象是傻了一样,直愣愣的看着趾高气扬的小张天师。
小张天师咧着嘴巴歪着肩膀,像个玩耗子的老猫一样,目光也是毫不客气的迎了上去。
火猿们纷纷从背后取下备用兵刃,俱是威风凛凛的双刀在手。只等小张天师一声令下,这百余柄锋利的长刀就要掷上半空,那时才真叫天上下刀子呢!
港仔费祥成惶恐的看着防线之外的情景,终于再也绷不住劲,脸色煞白颤悠着嗓子,向着石台之下喊道:“阿爸!阿爸…….”
叼着烟卷正在玩酷的张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而便捧腹大笑起来。乖乖隆冬锵,这个油头粉面的孬种居然吓得哭爹喊娘了!
台下黑压压站了一大片的各宗派道人,也是一阵惊涛骇浪般的哄堂大笑,激荡的群山一阵回响。
这一遭,茅山宗的面子可算是丢到茅坑里了!
一个颤巍巍的嗓子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嚷了起来:“儿子,阿爸在这里,你不要怕!”
直冲九霄的哄笑声,立刻便停了下来。观战的人群中,几乎在瞬间就恢复了宁静。
费士清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冲出,昂头站在台下,一面嘶哑着嗓子大声呼喊,一面拼命向台上挥动着手臂。
“阿爸,我……我认输行不行?”费祥成这时居然涕泪交流,几乎都快站不稳了。
嘴里说着这话时,费祥成一下泪眼朦胧的看看台下的老费,一下又心生怯意的望向小张天师,也闹不清他是在向哪一个人说话了。
认输?张戈利马就是一愣。两天的斗法比试下来,这还是第一位哭着喊着要认输的呢。
台下的寂静一片的道人们,这时也忍不住一阵窃窃私语,一阵低低的坏笑。
这费祥成不敢擅自主张,自动向对手告负认输,九成九是顾忌云峰天师门规森严。他生怕在台上保了命,下了台也是难逃一死。于是索性撕下了脸皮,大声的喊起了阿爸。茅山宗出了这种宝货,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厮在全天下同道面前哭天抹泪,喊着阿爸要认输…….真是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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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费表情悲苦、语调凄惨,台下的费士清更是肝肠寸断,扑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不过,他对于宝贝儿子提出的问题,却是一直没有给与回复。
本轮斗法较量关系重大,茅山宗要是输了这一轮,便彻底和四强说了拜拜。百余年来,从未有过的尴尬局面,便史无前例的呈现在了茅山道人的眼前。费士清纵然是天师座下的弟子,自家的香火又眼看就要断送,他此刻也是不敢胡乱开口放炮。
费家这爷俩哭声喊声震天,冷眼旁观的小张天师却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为了保命保家产,不惜背叛师门,投kao阴山。更可恶的是,还借着阴山的势力,做了许多令人不齿的恶事。这等龌龊无耻的人物,留在世间也是祸害。在张戈的心里,早已经把费家爷俩判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了。
“现在认输…晚了!老子这也是为民除害!”张戈咬着牙关,恶声恶气的低低了一句狠。
小张天师抬起巴掌,正要下令让火猿施展天外飞刀,这时就听见妖猫九爷突然坏笑着说道:“别急!小子,别急着一下就搞死他,呆会可能会有好戏看呢。”
内事不决问老猫,外事不决问九爷。
妖猫老九的意见建议,在小张天师那里丝毫不亚于金口玉言,几乎已经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尽管对九爷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困惑,但张戈还是迟疑着放下了手掌。
“老九啊,咋的,你看人家爷俩哭,挺过瘾啊?”小张天师压着嗓门,低声咕噜了一句。
“别废话。让大猴子拉出要动手的架势,嘿嘿,咱就等着看热闹吧。”妖猫老九嘿嘿笑了,笑声中满是jian诈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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