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皆不毒,最毒老猫心。身为一人之下万妖之上的白纸扇,九爷的确有两把刷子的。
小废物哭着喊着要投降,老废物不惜自爆八卦换儿子一条命。但兔爷天师却是打定了主意,一不肯让家丑外扬,二不肯让门人弟子拱手认输,当众丢了茅山宗的面子。
老谋深算的九爷,很快就从这一堆乱麻似的破事当中,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战机。一个可以当众让茅山宗难堪的战机!
堡垒从内部最容易攻破,一心求生的费祥成便是茅山宗最薄弱的一个环节。这个来自香港的大少爷向来娇生惯养,看他说话做事,又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没脑子的绣花枕头。此时,他斗志全无的在斗法台上面对小张天师,全然是一副濒死前的不堪模样。
只要说动了他,告诉他主动爆料便可以威胁兔爷天师,便可以保住他们爷俩的狗命,小废物一定会傻愣愣的上钩。只要费祥成开口说上几句——就算他没胆子说出什么大八卦,哪怕仅仅只是隐隐约约说出些影子,那就算是大功告成。
被徒孙含沙射影的当众要挟,也足够刮下兔爷天师一层脸皮。而且,在场的那些老道,哪一个不是滑如油精似猴?寥寥的几句话,便足够让他们戳茅山宗一辈子脊梁骨的了!
这事虽说是损人不利己,但通冥和茅山两家。一直是处于半敌对状态,能给对手找找麻烦,那是何乐而不为?更何况,爆八卦的是费祥成,矛头和风险都有他在前面挡着。他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又干通冥张家鸟事?
于是,九爷便毫不犹豫地指使张戈。卖弄唇舌来了一番花言巧语。论起玩心眼,费祥成哪里是九爷和小张天师的对手。仅仅只是三五句话。双方很快就结成了一个临时同盟。
如此一来,下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小废物能安安稳稳呆在斗法台上爆料的前提,就是本轮斗法比试尚在进行中。只要没过一个时辰的期限,只要双方还没有分出胜负,这期间费祥成在台上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凭谁也是干涉不了的。
天王老子也不能冲上石台。强行把他带走。从规则上说,冲闯斗法台,阻挠斗法大会,那可是不赦地死罪!
当下,小张天师和费祥成极有默契的一点头,两人各自像模像样地掐着手诀,施展起了法术。
“费道友,你小心了。这是我通冥宗的探骊珠。这法宝威力无边,打上就死挨着就伤……”小张天师咬着烟卷,煞有介事的将探骊珠祭在头顶,黑色的光柱慢如蜗牛一般,在费祥成头顶的缓缓盘旋。
“浩峰道长好手段,真不愧为玄门奇才啊。”离着张戈仅仅三两步之遥的费祥成。似乎精气神又回到了身上。攥着一把符纸运起三味真火焚着之后,慢条斯理的一张接着一张向空中打去。
台下观战地道人们,看的目瞪口呆,几乎要忍不住骂出声来。茅山宗和通冥宗这一对斗了上百年的乌眼鸡,居然在斗法台上玩起了默契!这简直比姜子牙和申公豹把酒言欢更要不可思议。
一阵阵嘘声不绝于耳,打假球的两人却越有些人来疯,观礼台上的云峰天师也脸色越来越难看。
呼啦一声,费祥成向着空气打出一张符纸后,使劲清了清嗓子,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大声说道:“张道友。你还不认输嘛?你知不知道。我和我阿爸是香港的大财东哦,很有钱的哦。”
台下顿时就是一阵哗然。费家小子敢情是得了失心疯?这好端端的。炫耀自己地家财干什么?难道还想用钱吓唬住张家老三嘛?而且,当众提起这个话题,实在太过鲁莽了——这种事,怎么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说呢!
玄门弟子做些敛财圈钱的勾当,用以补贴师门的花销。这事在各宗派之间,是个心照不宣半公开的秘密,可从来也没有哪家的弟子,敢于在公开场合下谈及这个问题。毕竟是出家人嘛,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地。
如今,费家小子当着天下同道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光是这份破冰的勇气就难得可贵。即便他即刻翘了辫子,未来几十年里也是会时常被人提起,成为众人谈论的中心。
听着台下一片喧哗,小张天师微微咧了咧嘴,似乎对观众的反应还是满意。
身形一晃,张戈向着前方稍稍跨出一步,嘴里低声对费祥成说道:“直奔主题,挑有分量的八卦往外爆!要抓紧时间,拖得越长你们爷俩越危险!把事情摊到桌面上,他反而就不好下手了。”
紧接着,张戈便拔高嗓门,大笑着说道:“拉倒吧你,少说这不着四六的!留神啊,我这一下打上你,你就玩完了!”
“怎么?浩峰道长不相信我的话嘛?告诉你哦,去年我和我阿爸可是带回茅山四百万人民币哦。整整四百万啊!”费祥成一咬牙关,狠了狠心,扯着嗓子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四百万人民币!茅山宗好大的胃口!台下又是一阵哗然,声响似乎比刚刚还要大上一些。钞票的力量,在这个地方又稍稍得到了一点体现。
别家宗派地弟子一年能孝敬师门十万八万,已经算得上是谢天谢地了。可人家茅山宗呢,仅仅一个费家去年就上贡了四百万……这个数字也实在太过惊人了,别家宗派数十年地收益拢共加起来,只怕也差得远呢。
不过…..茅山宗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用呢?就像当时刚刚听到这个数字的小张天师一样。众道人们惊讶之余,自然而然地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个问题。道人们一面在心里纳闷,一面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观礼台上的云峰天师。
云峰天师腰杆挺得笔直,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脸色苍白的吓人。此时,他就象望着杀父仇人似的,死死盯着斗法台的方向。眼睛里似乎都快冒出火来了。
斗法台上,豁出去拼了命的费祥成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还不待众人消化掉刚刚地新闻。他竟又是扯着嗓子一声大喝:“浩峰道长,你该不会不相信吧?这些钱的开支花销,那可都是有帐可查地。这四百万…哦,不止四百万啊,还有几位师叔师伯带回来的……”
“满嘴胡言!你给我住口!”云峰天师忽地一下站起身子,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斗法台,大声的咆哮起来。
玄门龙头了威。气势自然是不同一般。各宗派的道人被他在这一嗓子,给唬的浑身猛一激灵。人群中嗡嗡的交头接耳之声,利马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老兔爷终于憋不住了啊!小张天师在心里哼笑了一声,正打算转过身子,从遵守比赛秩序的角度出,和兔爷天师辩论一番时,却见费祥成小白脸蛋上涨得通红,运着气大声叫嚷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住口?我阿爸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统统都要送给你。你还要害死我们,还要让我住口……你,你是个抢劫犯、杀人犯!”费祥成的情绪极为激动,几乎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还耍大牌,你有没有搞错!告诉你啊,你已经威风不了多久了……”
台下的人群一片寂静。道人们都像是被天雷轰了脑袋瓜,一个个眼睛直神情木,简直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门规森严的茅山宗,居然当众闹出了这种丑事!一个小小的新晋弟子,胆敢指着玄门第一人地鼻子骂街,这可是开天辟地头头一回。费家小子难道是想找死嘛?茅山宗这是怎么了?弟子没有弟子的模样,师父可也没有个师父的做派了!
云峰天师气得脸色煞白,怒极而笑。
“好好,好得很。费家的人,果然都是胆子大如天。”云峰天师冷飕飕的笑了两声。嘴里阴沉的抛出了两句话。嘴里说着。他竟一甩袍袖,蹬蹬蹬快步下了观礼台。
就像是走在红海中地摩西一样。怒气冲天的云峰天师所到之处,黑压压一片的人群便飞快的让出一条道路。云峰天师紧绷着面孔,在人群一路穿行,向着斗法台的方向过来了。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局面。谁心里都明白,云峰天师绝不是闲着没事,走下观礼台遛遛弯。当着众人丢了面子,这个老怪物终于按捺不住性子,要冲上斗法台清理门户了!
“好,他要是肯上来搞死小废物,那就再好不过了!”和心中格外震惊的道人们不同,小张天师和妖猫九爷却是一阵暗暗的欢欣鼓舞,几乎都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费祥成如此顶撞云峰天师,这可是计划外的大惊喜。死要面子地老兔爷,被自己地徒孙这样当众挑衅,无异于被迎头泼了一瓢大粪,千刀万剐了这个混球,恐怕也是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假如他当真冲上斗法台,亲手格毙了没脑子地费祥成。费士清不消说自然也是受了殃及,而且老兔爷冲闯斗法台,阻挠斗法大会,触犯了玄门道人数百年来严格遵守的规矩,这一下乐子可就大了!
就算不能真格的将老兔爷治个死罪,小小的惩戒他总是躲不过的。嘿嘿,这才真是钓虾米钓上了石斑鱼,实实在在的一份新年大礼啊。天地良心,张戈和九爷的出点,也不过就是想让茅山宗难堪一下罢了。
小张天师和九爷,用满怀期待的眼神,一路追随着云峰天师的脚步。
就在三五步的距离之外,费祥成傻愣愣的勾头看着台下,细长的喉结上下动个不停。方才那一瞬间他所鼓起的勇气,竟又在瞬间消失殆尽了。
“他,他过来了!浩峰道长,你看看,他向这边过来了。”港仔费祥成结结巴巴的着问,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了小张天师。
张戈咧着嘴嘿嘿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过来就过来呗,那有啥。”
“他,他该不会上来吧,不会是上来找我麻烦吧?”费祥成浑身哆嗦,几乎快哭出声了。
“那你得问他啊,我上哪能知道他想干嘛啊。”小张天师叼着刚刚点着的烟卷,毫不费力的便回答了这个很白痴的问题。
费祥成愣了一愣,水汪汪的一对眼睛看着张戈,用一种绝望的口气说道:“浩峰道长,你不是说,斗法没结束,谁也不能上台嘛?你不是说有这样规矩嘛?”
张戈狠狠吸了一口烟卷,收敛起满脸的笑容,正色说道:“他的确是坏了规矩,怎么罚他,那是以后的事……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不按规矩来。小子,没辙。你就认倒霉吧,这都是……”
说到这里,小张天师突然停住了口,很诚恳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摇着脑袋转身就走。那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张戈是一辈子也不打算说出来的。这都是那两瓶黑狗血的效力,十代霉运的威力,真是强悍到了无敌啊!
“你,你不能这样...”费祥成这时才好像有些明白过来,大声叫嚷就要追上前去。但横在前面路途上的一排火猿护法,很快就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这响动很快便由远及近蔓延开来。台下的人群这时突然骚动起来,象是开了锅的沸水一般。一阵阵惊呼和尖叫,争先恐后的从无数喉管出,把正在心里回味黑狗血的张戈,着实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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