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2(1 / 1)

楚寂城没有再说下去,他也害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现在的他处处被楚寂尧打压,否则堂堂一个摄政王焉能来送亲?还是一个封号公主,他不得不谨言慎行,否则等待他的绝对不是失去摄政王的位置这么简单,楚寂尧必定斩草除根,一举歼灭有碍他的人。

用过早膳后本该出发,楚寂城却推迟到了午膳之后,慕汐心里清楚他是为了自己早间的那句话,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进车时她也没看楚寂城一眼,她知道楚寂城一直在看着她,她不会回头,对他有的是愧疚和恨,也许恨到这个时候已经消灭了,可是愧疚不能当做让他不可得到的情意蔓延下去的理由。

贤妃也看出了慕汐和楚寂城之间不可名状的情绪变化,可是慕汐没说,她也不问,她知道慕汐和自己不一样,慕汐不会让自己成为可悲的人。

就这样在路上就赶路,遇到客栈就投宿,没有客栈就露宿,慕汐没有同楚寂城说一句话,楚寂城也没有来招惹慕汐,可是慕汐心里的愧疚感还是只增不减,却也依旧冷漠待他。

如此二十几日后慕汐看出了楚寂城脸上的疲倦之色,知道他不合适再赶路了,却也不能说句软话,她怕他心里那没有熄灭的火苗被她一吹燃得更加旺盛了。

又过了几日,楚寂城终于支撑不住从马背上倒下了,侍卫急得不得了,生怕他有个万一自己会被株连。

随行的太医看了后,禀报慕汐,“公主,摄政王是郁结在肝,肝不调达又兼有饮酒过度才至于伤及五脏,其他并无大碍。”这太医其实不过是太医院里一个普通的,楚寂尧才是狠心的那一个,否则也就不会明知楚寂城心属慕汐却还是让楚寂城来送亲了。

“可能医治?”慕汐不知道楚寂城竟然还喝酒,喝到病倒是喝了多少?

“心结不解,也是治标不治本。”

慕汐打发他下去之后想了想还是要救他,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人情,人情是最难还的,她宁肯欠楚寂城命,也不要欠他人情。

除了慕汐乘坐的马车,其他宫女太监乘坐的马车根本就放不下楚寂城,更别说让他好好休息了。

“将摄政王抬上本宫马车,赶到离这里最近的城镇。”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您这是要去和亲的。”也是慕汐待人宽厚,一宫女好心劝阻道。

“本公主骑马就是了,你到车里照顾摄政王,莲儿你坐在马车前帮着驾车。”慕汐指了指一个太监。

贤妃知道慕汐心里有苦衷不多话,也不让她为难。

“是,公主。”两人都应下。

“公主,你是和亲的,戴块面纱吧,这样才不会让人说闲言碎语。”这宫女倒是有几分像莲儿,倒也不是长相相似,而是说话做事的方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慕汐也知她是关心自己,没有说些什么。

慕汐一撇到贤妃立刻道:“你去找块红色的面纱,这样配我这一身衣才不突兀。”除了出宫那日穿的是嫁衣,慕汐平日赶路都换成了比较轻便的衣,却也只有红色,若是不留意一下,只怕贤妃脸上那块白纱就下来了。

那宫女将红纱呈给了慕汐,慕汐问道:“你叫什么?”

那宫女也没有吃惊,淡然道:“奴婢慧儿。”

慕汐一笑,“好名字,慧儿,以后你就尽心伺候本公主,少不了你的好。”

“奴婢定当尽心竭力。”她刚一说完,慕汐就上了马,她匆匆上了后面的马车。

赶了两个时辰的路终于在傍晚赶到了一处城镇名唤——赤水县。

慕汐派人打探找到了最好的客栈。

楚寂城依旧没有要清醒的迹象,他不会武功,长年装羸弱,身子似乎也不是很好。太医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办法,只有等楚寂城自己好转过来。

翌日一早,慕汐醒过来,梳洗好之后就找来慧儿,慵懒道:“慧儿,你随本宫出去走走。”

“是,公主。”慧儿能跟在慕汐身边自是求之不得。

“莲儿,你以后也不必戴个面纱了,以后就由慧儿照顾本宫,本宫没传你就不要出现在本宫眼前了。”慕汐的话语很冰冷,转而对着慧儿道:“慧儿,你可不要以为本宫对你好就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说。”

“公主……”贤妃的声音有些哭腔,这也不是装出来的,她是感激慕汐带她出来,好不容易逮着这么好的机会,慕汐让她走。

“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难不成还想本宫把你丢在这里?”慕汐“威胁”道。

慕汐带着贤妃进屋后,慕汐写了张字条——“带上这些走”,那盒子里装的是慕汐从自己平日里梳妆用的金钗珠宝,贤妃没有说话,慕汐接着写——“现在不走以后都走不了”,贤妃却是跪下,慕汐赶忙扶了她起来,写下——“好好活着”这是慕汐对她所有的期待。

贤妃拿起慕汐给她的盒子,她确实需要这些,她舍不得这个孩子了,这些东西已经够普通人家花一辈子的了,可是慕汐知道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也许也就够用个几年的,不过慕汐也给不了多了,又能帮她多少?以后的日子还得靠她自己。

慕汐回来时贤妃已经走了,楚寂城还在昏迷,翌日慕汐下令继续赶路,这么个小县城若是久留,势必夜长梦多。

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及近天黑,一伙人就提着明晃晃的大刀、砍刀和斧头等诸如此类能够杀人的都带来了,明显看得出是抢匪,可是带头的人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若不是他站得最前,反而不觉得他是带头的。

后面的人吆喝着:“要想活命,留下买命财……”

慕汐骑在马背上,换了身衣服,不怎么显眼,暗暗笑了,这些人难道是活不耐烦了?这么多人他们也敢上来抢?

不等慕汐下令,前方的侍卫纷纷拔出刀上前,那些抢匪明显吓了一跳,只有前头的匪首倒是淡定,慕汐这下知道为何他能担这个位了。

“住手!”侍卫们正要上前,慕汐呵斥住他们,侍卫虽然不多,可是个个都是不弱的,打这些人完全是易如反掌。

慕汐骑马走到那匪首前,问道:“你可知你们今日劫持的是何人?”

那匪首看了看慕汐,一个女子能让这些人停下根本就不简单,只是慕汐戴上面纱他也看不见慕汐的容貌,摇了摇头,如实答道:“不知。”

慕汐看他们也不像抢匪,有心放他们一马,遂道:“你带着人走吧!”

那匪首却固执得很:“他们都是穷途末路才来的,在下不能绝了他们的路,姑娘还是拿出些金银,在下保你一路无虞。”

慕汐根本就不没想过这匪首竟然这样说,那是什么情况?穷途末路所以做了抢匪?慕汐可以理解,但却不能忍受,她是可以给些金银,可是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他收拾不了。

慕汐调转马,后道:“留活口!”

就是只要不杀人,并且不让他们再挡路就可以了,这对那些侍卫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慕汐的话一说,那些人可就有些害怕了,却得顾着大老爷们的面子,不敢喊救命求饶之类的话语。

匪首一惊,生怕侍卫伤了那些人,却没来得及发话就被打倒在地,“快走!”还冲着那些人喊。

好在侍卫们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慕汐出来道:“这个世道谁还没个难处?若是真的穷途末路倒还能来当抢匪只怕这天子都是抢匪了,你们这些无知小民也是受人蛊惑,本公主今日就饶了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此等行为可是有悖天良,把元凶给本公主抓起来,到了下一个县,交给县令大人处决。”慕汐注意到那些人眼里有担忧,不过根本就不及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万分之一。

那匪首根本就不知道这竟然是公主的车队,本以为是个富家人,却不想惹上了皇族,这下死定了,也不再多说一句。

“是。”侍卫领命后拿根绳子捆了他,再牵了根线一路拉着他走。

走了没多久,停下来歇息时,慕汐让人把他放了,他却是不肯走,非要见慕汐一面。

“为什么?”

“你秉性不坏,可是你知道你今日带他们所做的一切就等同于取他们性命吗?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同情他们,再怎么悲天悯人也不该助纣为虐,就算日子再难,熬一熬总会过去的,今日一过他们还是会回家,若是今日让你们得逞,日后这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不义之财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就算原来的生活再好,他们还会去过原来的日子吗?”慕汐不是说着玩的,日子确实是熬过来的,在天牢的时候是,在晋王府的时候是,在冥楼的时候是,在纳兰府的时候是,哪怕现在也是,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曼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对她也许楚寂城了解的都比他要多许多。

那匪首竟无言以对,慕汐放走了他,翌日继续上路,慕汐依旧没有看楚寂城一眼,太医说有了些好转,又过了十几日他总算是醒了过来。

楚寂尧睁开眼第一眼就对着马车的顶,他想迅速坐起,可是一连这么多日只靠着太监喂食些米汤,又许久不曾扭动,身子实在是太虚了,一下又倒下了,楚寂尧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在慕汐的马车里,“来人。”他喊了一声,赶车的太监就听到了,唤另一个太监进去。

那太监很高兴,“王爷,您醒了,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可要传唤太医。”

“公主呢?”楚寂城醒来问的就是慕汐,这让那太监一时不解,道:“禀王爷,公主在外骑马。”

他知道慕汐会武,可是他想看一看她,楚寂城要出去,可是身子实在是支撑不起来,太监立即扶住了他,“王爷,您身子不好,这是要什么?奴才给您取来就好。”

楚寂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费不了太多力,在太监的搀扶下坐到了马车前,他看到了慕汐,她骑在马背上,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头发也是随意地盘起,大概是因为骑马也弄不了其他好看些的发式。

“公主,王爷醒了。”另一个太监使了身旁的侍卫去告知慕汐楚寂城醒了的消息,慕汐淡淡地答道:“醒了便好。”慕汐不明白楚寂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都很自傲吗?现在如此儿女情长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楚寂城看到慕汐对着那侍卫说了一句话,头也不回一下,他似乎有些难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比身子还要难受。

汐儿,是我不明白你还是你心里真的无我半分位置?你竟决绝至此。

楚寂城在太监的搀扶下回了马车,躺着,他贪婪地吮*吸着马车里的气息,好似那就是慕汐给予的最好的安慰一般,可是这马车他都待了那么久,慕汐连看都不曾有过,哪里还有什么气息?

又赶了几日的路,连日来慕汐都没和楚寂城说半个字,就连楚寂城盯着她看她也不回避,却视若无睹,他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出来骑马,慕汐以透气为由不回马车,楚寂城知道她是因为自己。

透气?这大深秋都快接冬天了,透什么气?她不过是不想楚寂城再多生出什么想法罢了。

算起来也差不多该到大周了,可是楚寂城生病绕道耽误了不少时日,再加上过了玉林,这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侍卫和宫女太监都得备些保暖的衣物又耽误些时日。

半月后送亲队伍到达匋关,此时匋关已属大周,大周也派出县令来迎接,慕汐吩咐唤了驾马车,可是那马车明显就不如之前,慕汐也不多话,慧儿则在驾车的位子侍候,而后送到下一个城,再由下一个县令来护送。

因着大周的臣子来迎接,楚寂城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闷,慕汐和他在无话说,可是楚寂城根本不死心。

“和容,随本王去个地方。”楚寂城当着这么多人,以为慕汐就算对他再不满也不会放着这么多人给他难堪,可是他错了。

“王爷,和容乃和亲公主,怎可同你在大周抛头露面?”慕汐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早在楚寂城病倒,她就一直骑马,虽戴了面纱,却早就“抛头露面”了,就是和楚寂城出去的戴个面纱也没什么的,何况这匋关戴面纱出门的女子可不少。

“是本王疏忽了。”除了这样回答,楚寂城实在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不让慕汐当众不再那么厌烦。

到了富庶之地,大周官员替慕汐换了一顶富丽宽敞的马车,也许是为了她“公主”的颜面。

过了月余,总算到了大周京都——汇京。

沐冠没有来迎接,慕汐倒没觉得有什么,楚寂城心底有些得意,暗讽,汐儿,如果这就是你的良配,你当真就愿意承受这委屈?

不管楚寂城再怎么隐忍,再怎么受气,他终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哪里清楚慕汐以前过的日子已经不会在意这些了。

“下官奉陛下旨意,请公主前往公主府,明日再觐见陛下。”这“公主府”可不是为了慕汐专门建的,而是宫里出嫁的公主府上,说来说去,慕汐不过是寄宿而已。

“有劳大人了。”慕汐对此人虽无什么好的印象,可是他不过是奉命行事,没必要让他过不去。

“本王住公主府未免不便,还请大人替本王另安排个住处。”楚寂城自从当了摄政王还没谁这么对待过他,除了慕汐。可是这官员根本就目中无他,直接问慕汐。

“下官会替王爷安排客栈。”这官员根本不知道楚寂城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给他安排客栈。你就算是王爷也是钺国的王爷,怎么敢在我大周放肆?

他可是太小看楚寂城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楚寂城根本就不会等十年,他也不必等十年这么久。

楚寂城没有说话,那官员却以为他默许了。

慕汐知道楚寂城不可能放过那官员,不过她也不想理会,只要楚寂城能离她远些他也许能好受些,她还是欠他的。

慕汐入住甄德公主彦娴的府邸,彦娴倒是懂得这些礼仪,亲自到公主府门口迎接慕汐。

“公主远道而来,本宫怠慢了!”彦娴生的也不美艳,却也是落落大方,有一国公主的气质。

“甄德公主如此厚爱,和容喜出望外,公主客气了。”慕汐还戴着面纱,对甄德的示好也欣然接受。

“和容公主舟车劳顿,定是累了,房间已备好,公主进去歇息吧!”说话的人是一男子,看穿着大概是驸马吧,否则也不会那么不识时务敢在甄德面前喧宾夺主。

“和容叨扰公主及驸马了。”慕汐还是客客气气的。

又随意客气了几句有的无的,甄德又派人来过问几句,而后慕汐吩咐慧儿给甄德公主送去些礼品,用晚膳前慕汐已派人去招呼一声,怕不习惯饮食还是在偏院让厨子做些,甄德倒也知晓这些并不强求,只派人送来些糕点让慕汐尝一尝,慕汐总算是能躺在床榻上了。

翌日,宫里来人接慕汐觐见彦毅忻,甄德怕慕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被责罚就陪她去,慕汐也谢过了她的好意,说是要个丫头提点一下就好了,不必亲自劳累。

慕汐在慧儿和甄德安排的婢女罗香的陪同下缓缓走进大殿,彦毅忻端正地坐着,其他大臣打量的眼神递过来,让慕汐很不舒服。

“和容拜见大周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慕汐穿了一套淡黄色的宫衣,进殿前就已经把披风取下给了外面的慧儿。淡黄色是皇亲才能穿配的颜色,在她封了公主的封号后,她的衣服多半都是这种颜色,还有些大红嫁衣。

“你就是和容公主?”彦毅忻的态度有些不对,按说和亲来的公主就算再怎么不待见也断不会在人家自报家门后文这种话的。

慕汐自然知道彦毅忻不喜她,可是她不明白从未见过就算是对钺国有愤恨也不能拿她一个女子来出气,何况彦毅忻看上去也不像是昏君,否则也断不会在打了胜仗之后接受曼华和谈的请求。

“正是。”彦毅忻不让她起来她也不敢起来,只跪着答道。

“起来吧!”过了一会儿,彦毅忻在太监的提醒下缓缓道。

“谢陛下。”慕汐真不知道以前在纳兰府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可是来到这里她突然有些难受,也许这难受多半是来自委屈,可是明明除了曼华,没人能让她委屈。

“公主远道而来,恐怕并不知晓嫁与何人吧?”彦毅忻这么一问慕汐就感到不好,她可是沐冠亲自选的,怎么会不知?莫不是要出变故?还是彦毅忻要做些什么?

“回禀陛下,和容乃为仰慕沐冠将军而来,自是非他不嫁。”慕汐这话答非所问,却也明明白白地告诉彦毅忻,若不是嫁给沐冠,她拒绝和亲。

彦毅忻站了起来,怒道:“和容,你好大的胆子,朕不过是念在你乃是钺国亲封的公主,对你客气了几分,也不想你路途遥远为和亲而来又被退回,你别不识好歹。”

客气?从慕汐进了这宫殿他就没有把慕汐当成是钺国公主来看,现在这样指着鼻子骂只怕才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做的了。

“陛下,和容一介女子不敢放肆,却也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和容乃钺国人,我皇既替和容做了主,和容就是死也不得违抗,更别提更换夫君人选。”慕汐跪下看着彦毅忻道。

倒也不是慕汐不识时务,她真的是宁死不嫁他人的。

大臣们有不少被慕汐的胆识折服,可是他们都不敢替她说话,何况,根本就没有立场替她说话。

“既是如此,朕就成全了你的忠心,来人,将和容打入死牢。”彦毅忻还真的是不会怜香惜玉,一点犹豫都没有。

慕汐冷嘲自己,才刚从钺国的天牢出来,这才多久?来到汇京才两天哪,第一次觐见大周皇帝就被打入死牢,自己也真的是何必呢?

这下总算是有人看不下去了,“陛下三思啊,公主前来和亲怎能打入天牢?”

“都给朕住嘴。”彦毅忻好似已经决定谁也不能再更改了。而后看了看慕汐,一丝畏惧都没有,连“恕罪”这样的话都不说,对着侍卫道:“还不带下去?”

“是,陛下。”那些一时没见过这种情况的侍卫真有些愣住了,哪有把来和亲的公主打入死牢的?彦毅忻一发话才清醒过来。

慕汐还在跪着,他们上前就要去压慕汐,却听得一句“住手!”声音简短有力,传遍整个大殿。

慕汐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曼华,他总算是来了,慕汐没有哪一次是这么地期待一个人的出现。

他身穿一袭淡蓝色的华服,头戴一顶玉冠,金色龙纹的靴子,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曼华快步走上前,“父皇,不知和容公主所犯何罪,惹怒父皇要将其打入死牢?”

父皇?慕汐一阵疑惑,他不是大周的沐冠将军吗?难道他是替沐冠去的?而她自己真正要嫁的人不是他?

曼华知道慕汐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可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没有理睬慕汐,哪怕是一个安定的眼神也不曾给予,这让慕汐的心凉了半截。

“滕王,你不要过问。”彦毅忻的意思很明显,就算她什么都没做错我就是要把她打入死牢,你也没有能力做些什么。

“父皇此言差矣,和容乃是儿臣亲自挑选的和亲公主,儿臣若是置她的生死于不顾,岂不枉为人?再者,儿臣如此不仁不义,儿臣又如何对将士及天下百姓交代?以后又如何带兵?”曼华这是威胁了,若是不能娶慕汐,他也就不能带兵打仗了。

“滕王,你现在可是朕的儿子,是皇子,一封号公主焉能成为你的王妃?”不仅如此,他还应该听他的安排,娶一个能够帮助他的女子当王妃。

“父皇,儿臣在民间多年,知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说法,儿臣虽尚未迎娶和容,却也是在落难之时结识于她,她对昭皇弟更是有过救命之恩,儿臣有焉能因身份地位悬殊就恩将仇报?再者说儿臣也不过是钺国一介草民,就算是配一个和亲公主也是高攀了。”曼华这是打的亲情牌,拿自己流落在外的经历说事,更何况若不是慕汐,彦昭只怕真的会在崖底待一辈子的。

“你,算了,此事容后再议,退下。”彦毅忻态度果然有些软了,先行离开,就那几个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的侍卫还站在慕汐身旁,曼华厉声道:“退下。”那几个侍卫才如释重负一般下去了。

大臣都走得差不多了,慕汐出来,慧儿给她披上披风,慕汐没有要和曼华说话的意思,曼华知道慕汐的怨,他着急地一把拉住慕汐的手臂,“汐儿,你听我说。”

“滕王,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她和很多人说过,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和曼华说这句话。

曼华显然对慕汐冷漠的态度并不理睬,拽着慕汐道:“汐儿,你跟我来。”

“曼华。”慕汐就叫了两个字,曼华就停下来了,好似曼华才是他的名字,滕王与他并无关系一般。

“你记得是不是?”慕汐生气的是曼华一直把她蒙在鼓里,她以为他失忆了,从新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当得知这一切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时,她的心碎裂了。

曼华没有说话,他看着慕汐充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留下,只在眼眶里打转,他心里莫名地被什么揪着一样,也许以前他还能接着骗一骗慕汐,可是现在,他发现他不愿再欺瞒她了。

慕汐看着他怔住的样子,眼泪充斥了整个眼眸,她看不清他,而后挣开了他束缚的手,转过身,泪如雨下。

曼华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没有追上去,他知道慕汐会理解的,慕汐确实会理解,可是她不能接受曼华的欺骗。

慕汐出了宫门,意外的却是楚寂城在等她。

“和容,本王接你回去。”任何一个人在受伤时不管是谁说的这句话,都会为之动容。

“谢谢。”慕汐没有拒绝,她需要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来愤恨也好,发泄也好,哪怕是流泪也是好的。

慕汐上了楚寂城的马车,楚寂城知晓她对自己的厌恶,也就没有进马车,骑着马回去,却不是去甄德公主的府上,也不是去客栈,楚寂城让慕汐进去,那是一个小院落,说小也不小,只不过比不得公主府,更加不能和他的摄政王府相比,院落很安静,栽种了些梅花,再过些时日也就开了,可惜,也许她看不见了。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吗?”难得慕汐对楚寂城请求,楚寂城很爽快地打发了下人,自己也没留下。

慕汐走到桌边,有一壶酒好似为她准备的一样,慕汐也没拿杯子抬起壶把就往嘴里灌。

这酒并不烈,很是醇香,只怕是留着哪个爱酒的人品的,就被慕汐这么囫囵吞枣般地下了肚,可是这酒壶因为太精致也太小了些,根本就装不下多少酒,慕汐喝了几口就没了,慕汐也不想去要酒,那样倒舍了自己的尊严,她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找了床榻躺上去。

可是这酒后劲却足,慕汐躺下后就看到曼华的身影,还是他在大殿上穿的那身衣服,他拥着另一个女子,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她感觉到他在笑,笑得肆无忌惮,那笑好似嘲讽她一般,她看到了纳兰栾和风送,纳兰栾安慰着她,“汐儿,他非你良人,忘了他。”母亲的话好似一张符咒一般,她浑身都疼,风送拉住她,“汐儿,他会杀了你,快跑,快……”风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羽箭穿心,慕汐惊讶地回头,看见的却是那一袭蓝衣华服的男子手持弓箭,第二箭朝着纳兰栾射去,慕汐心痛眼泪止不住地留,她挡在母亲前面,纳兰栾却推开了她,正中胸口,她和风送躺在一起,殷红的鲜血流遍了他们的身躯,刺痛了慕汐的眼,她不敢去看那男子,她害怕看到他在笑,她也不敢去触摸纳兰栾和风送的尸身,她就在地上哭了,那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心痛?没有了,只剩下身心具裂的感觉了……

哭了很久,慕汐醒过来发现那是梦也就好多了,可是她真的哭了,眼泪都湿了一片枕头,眼睛也是肿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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