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惊,我和你祖父是至交,不想你祖父早早去了,唉!你父亲已经来了书信,让我好好关照你!你在学院还习惯吗?”老人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严厉,反而像是随意的谈话,杨容姬不知道他对她说这些干什么,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昨日的事情,我已经压了下去,不过今日的事情有些难办啊!”果然,重头戏来了。
“为什么难办?”杨容姬随着他的话问道,既然他好好说话,她也不是刺球儿,况且他都已经将父亲抬出来了,这不是在拉关系,而是在压她啊!
院长一脸真诚的说道:“你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原也没有什么,只是你犯在了严昌手里,这就比较难办了!他也是一个倔老头,这件事没有个说法是不行的!”
“然后呢?”杨容姬故作不知的问道,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心里却在打着盘算,两个老狐狸,敢拿她当枪使,她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了不是?
“只一点,严昌这人虽固执,却十分看中一人,你若能将他请来太学,想必严昌一定不会计较你的过失的!”院长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边,和蔼可亲的说道。
杨容姬听的院长这样说,心里已经有谱,但还是问道:“院长是在说笑吗?连院长都没有留住的人,我如何能请来?”
院长急切的站起来,“你不能没有关系,你父亲一定能将人请来的,早年嵇康求学之时,曾受惠于你父亲,如若你父亲肯开口的话,嵇康一定能听进去的!”
果然是他,也只有他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能让院长这么头疼,嵇康这人才华横溢,看来院长和严昌都挺看中这人的,这或许是院长和严昌唯一一次意见一致的时候了吧!
“素日听说嵇康文武双全,但是性子却很孤傲,而天下读书之人,莫不以能成为太学的博士为荣,他既不愿留在太学,想必是太学有些事情令他着实失望吧!”杨容姬不慌不忙的坐下来,倒显得院长太过急躁了。
听这口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说出的话,但是却让人不得不信,因为那话语里就有种天然的信服力,说话之人举手投足,都能看出那人的自信和魄力。
就连院长这半只脚快要踏进棺材的人也忍不住问道:“依你看,什么事情令嵇康这么失望?”
“学院里富家子弟和寒门子弟待遇上的差异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吧?”杨容姬不答反问,然后接着说道:“太学本是教书育人的清静之所,这种风气是断然要不得的!”
院长若有所思,“此事由来已久,贸然改变的话,恐怕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啊!”
其实院长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富家子弟自觉高人一等,如何肯和这些寒门子弟平起平坐?少不得有些人要闹事,这当然就需要院长出面平息了,只许院长和严昌算计着她,他们不出点力怎么行?
“我相信太学在院长的手里,是出不了什么乱子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杨容姬还是懂的适时说些好听话。
院长听了果然心情舒畅,高兴的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好吧,只要你想办法让嵇康留在太学授课,我便想法子让富家子弟和寒门子弟的待遇一样,这样可好?”
“院长所谓的一样的待遇是指什么?”杨容姬不得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考虑,这件事做的好便是好,不好的话也可以蒙混过关,进退空间太大,不得不防啊!
院长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意思,又是一阵大笑,“杨肇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这心思就是有些活了半辈子的人也不能及,这样,屋舍重新分配,富家子弟和寒门子弟一视同仁,讲课时富家子弟所用的蒲团,也给寒门子弟的学员每人分一个,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杨容姬大声的说道,其言虽是顶撞之语,但是其娇蛮之态更让人觉得可爱。
院长没有计较杨容姬言语上的过失,而是好脾气的问道:“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院长能做到这么地步,已经是不错了,这杨容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刚刚说的只是形式上的,内里没有变,只是这些变了有什么用?”杨容姬责问道。
“那你说,还有那些地方要改?”院长并没有动怒,只是有些惊讶于杨容姬的洞察力,这些她是如何知晓的?
杨容姬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第一,讲师讲课的时候要面向所有人,不能有差别待遇,第二,以往寒门子弟即使完成学业后也只能回乡教书,富家子弟却可以为官为吏,这两项不改,寒门子弟和富家子弟永远都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平等!”
“这……”院长有些为难,第一个他能做主,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第二个他做不了主啊!朝廷用人,虽然是由他推荐,但是大多为氏族大家所垄断,这早已成为不成文的规矩了,他如何能改?
“讲师只有一人,且只有一面,哪里能兼顾到所有人?就像严昌那样做吗?他性子耿直,倒也没什么,并不是所有的讲师都愿意得罪富家子弟的啊!”院长只好避重就轻的说道。
杨容姬轻笑,“这个好办,让讲师站在最前面,背靠墙壁,这样他就能面对所有学员了!这样既不得罪富家子弟,也能遵从你的命令,那些讲师何乐而不为呢?”
院长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一直以来的讲学模式禁锢了他的思维,原来讲课也可有这种方式,确实不错。
其实杨容姬只是将现代的教学模式搬到古代而已,她是特工,虽然没有正经上几天学,不过还是见过上课的模式的。不过杨容姬哪里肯让他避重就轻,依然揪住不放,“那寒门子弟以后的仕途呢?”
院长皱眉,这个比较难办啊!“我尽力吧!”
“那我也只能尽力将嵇康请来了!”杨容姬淡笑着说道,她不急,相信院长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这是在威胁他吗?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威胁,可是他却说不出什么,院长摇头叹了一口气,“寒门子弟和富家子弟举荐的名额二八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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