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先是遇到很恐怖的女鬼,然后是充满怨气的小女孩,看到了屠城的幻境,在被木偶杀死……
不过在梦里,我似乎很命大,我又遇到了戚小楼,而景凉竟然用自杀的方式在救我。
我想,这一定是在做梦,才会看到景凉这么疯狂的举动,还有那抹凄美短暂地笑。
周围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被禁声太久,一次性补回来般。我被扰的不胜其烦,终于被迫睁开眼睛。
视线恢复的瞬间,那百鸟从身边齐齐飞起的场景,让我愣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果然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奇怪的梦,不过为什么我会睡到山路上呢?
蓝天白云被参天大树的茂盛枝叶切成一片一片,鸟儿煽动着翅膀,时而飞起,时而交头接耳,我躺在硬梆梆还有些垒人的地上,感受着清风一阵一阵拂来,总觉得这种清闲的感觉离我很久了。
然而很快,我就像是受惊的兽般从地上弹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开始寻找,在看到不远处,胸口正常起伏着的景凉,才稍微冷静下来。
我迅速爬到他身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定他并无大碍,不过是还没醒来。
我一屁股坐在路上,用双手使劲搓搓脸,让自己清醒些,才开始整理思绪。
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只是很庆幸的他们没有赶尽杀绝。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木小安怎么样了?
我绝对不可能丢下这样的景凉不管,可木小安……
“唔……”一声短促压抑的呻呤,让我瞬间意识到景凉要醒了。
我迫切地看着慢慢苏醒过来的景凉,心里七上八下,就怕有什么后遗症。
他睁开眼睛后,失神了好一会,才猛地做起来,还露出前所未有的慌张模样,左看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当与我视线交错后,他所有动作都瞬间停住了。
景凉眉宇间的慌乱还抹杀不去,浅灰色的眼中蕴含着巨大的情感,让我无法直视。他用视线在我身上巡视了一番,在探了探我的脉搏,似乎确定我已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这一过程中,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景凉声音有些沙哑,但情绪明显已经平静下来,也恢复到平常的冷淡模样。
一些话被哽在心里,我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心头一沉,带着几分沉重道:“应该已经第二天了。”
第二天,意味着我错了过救助木小安的时间。
一拳重重砸落在满是沙砾的地上,我愤恨不已。若不是自己太过大意,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连累了景凉不说,还错过了营救,木小安的机会!
“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过去一趟。”景凉似乎明白了过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好吧!”景凉说的对,必须过去看看,也好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路并不难走,隐藏在林间的雾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也就眨眼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彭山仙庙。这仙庙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它背靠彭山,眺望着京城的恒河,绿树红墙,苍松翠柏,显得十分肃穆。看来这占地面积也挺广的,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从和朝气。
我迈开步伐,刚想要走进仙庙寻找,就被景凉拽住了手臂。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后,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木小安在哪了。”
说完,他就放开手,朝着北面离去。
我不疑有他,迅速的跟了上去。
我们进入一处茂密的草丛,还未走多远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灵力交锋,显然是有人在武斗。我与景凉互望一眼,迅速朝着灵力出处跑去。
拨开最后一道屏障,映入眼帘的恰巧是,木小安整个人虚脱般双膝猛地跪在地上,扬起的头迅速底下,而拾音的剑檫过他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红的口子。
我倒吸了口凉气,几乎处于本能的朝着木小安奔去。与此同时,景凉已经召唤出骠骑,骠骑以猛虎下山之势,直接扑向拾音,景凉则迅速的也跑到我和木小安身边。
我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确定他还有鼻息,这才松了口气。
木小安缓缓抬起头,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拾音,紧抿的嘴唇展示着他的倔强。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住手吧。”
他声音不大,但足够景凉听到。原本我以为景凉会当作没有听到,毕竟这个时候拾音对上骠骑似乎有些处于下风。没想到的是,景凉真的就停手了。
拾音整理了下脏乱的衣服,显然他与木小安的武斗中,并没有占到什么好处,连面具上都有一道深深的裂痕。
木小安靠着我的搀扶艰难地站起身,对着他说道:“你到底是谁?”
拾音的话语中听得出几分疲倦,但依旧目空一切地感觉:“你输了。”
木小安推开了我,摇晃着向前走了几步,虚弱地冷笑道:“如果你是他,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杀了你!”
“那我拭目以待。”拾音停顿了一下,又道:“木小安,你的日子过的□□逸,果然变弱了。”
拾音说完飞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遗落在地上的长剑捡起,转身结印后,迅速离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林间。
虚弱的木小安阻止了我们去追拾音,理由是我们并非他的对手。但我总觉得他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事情,特别是拾音离去时那一眼,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我没有时间多想,就在离我不到两步距离的木小安,突然摇晃了一下,身子一软,直接昏迷过去。所幸景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伤上加伤。
景凉背上木小安,我们也不敢多做逗留,急急忙忙就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说来奇怪,下山的路变得很好走,别说是鬼怪,连让我受挫的邪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异常顺利的到了山脚下,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看,心中疙瘩了一下,只见远处的山林慢慢地再次被阴沉沉地雾气笼罩,虽然分不起是不是邪气,但也让我感觉到不舒服。
就在我准备赶上景凉的时,无意间在远处看到了卡尼,他正一脸的邪笑冲着我招手。我顿时火气往上冒起,但很快就被他身后的三个身影熄灭。那三个身影,除了方才拦我的女人和小孩,还有一个让我直冒冷汗,他的身影此刻虽然已经连同其他的消失在阴灰色的迷雾中,但我可以很肯定,最后一个人……有着,和我一样的脸!!!
手臂被人拽的生疼,也成功的阻止我想要去确定的举动。我迅速的回头看了景凉一眼,再望去,那里已经雾气弥漫,但却空无一人。
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松懈了紧绷的心情,才发现背后早已冰冷一片。
景凉并没有松开对我的限制,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试图再寻找那些身影,终究是一无所获,于是开口回答道:“我看到卡尼和,”我咽了咽唾沫,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道,“我自己了……”
景凉显然也觉得不可置信,他也开始四处找了起来,见什么也没有,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我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他迅速与我对视之后,低声道:“走吧。”然后拍了拍抱着木小安的女妖离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几番想要开口,但还是憋了回去,景凉大概以为是我的幻觉。
我们并没有走多久,就遇到了被尹小云带来的藤原今。
他看到女妖怀中昏迷不醒的木小安时,脸色刷的一下发白,整个人几乎是瞬移到木小安身边,在确定木小安不过是重伤昏迷,这才稍微恢复了些血色。不过我发现他的双手始终在隐隐颤抖着。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藤原今,从他发现木小安并无生命危险后,整个人就散发着掘地三尺也要血洗仇人的杀气,让人不自觉的对他有所避让。若不是景凉安抚了女妖,恐怕女妖就要和突然冲上前来的藤原今打起来。
藤原今直接无视我们的存在,带着木小安以极快的速度回安然村去。
尹小云正想要和我们说话,就被藤原今带来的几个人打断了。
率先开口的男子,看起来和藤原今一般大,大概三十几岁,却有种非常严肃刻板的感觉,他上前几步,走到尹小云和赢隽星身侧,对着我和景凉道:“你们就是攸司和安,景凉?”
我刚想要回答,景凉就将手横在我面前,用身体挡在我和那名男子之间,冷声道:“有何贵干?”
那男子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我叫高利康,是罗城巡逻队第三队的队长。奉学校高层的命令来带两位和木小安一同回罗城的。”
“你们只是要带我们回去那么简单?”景凉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
高利康脸色微变,恭敬地朝着景凉微低下头,道:“凉少爷,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爷爷到底跟你们交代了什么?”景凉问道。
“职大人让我们务必尽快把攸司和木小安带回罗城。大人还说了,凉少爷若是不想要看到攸司公子受伤的话,请绝对不要阻止我们的行动。”
“什么意思?!”我和景凉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职大人并未告知,属下不敢妄自猜测,不过还请攸司公子放心,职大人对彭山的事情已经非常重视,绝对不会让悲剧发生的。”高利康说道这,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又道,“但攸司公子若是执意要亲力亲为的话,恐怕后果会非常糟糕。”
“会被退学吗?”这是我想到最糟糕的事情了。
高利康认真地说道:“不只是退学,恐怕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都会受到惩罚,还请攸司公子三思而后行。”
“你们这是威胁!”尹小云终于听不下去,一把冲着高利康嚷道。
高利康没有理会尹小云的话,而是一直盯着我看,明显是在等我答复。
我觉得左右为难,一时间也没有了主张,于是乎下意识看向了景凉,只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们是不是会动用武力,直接强行带走?”
高利康点点头,补充道:“当然,这是我们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先回旅馆,等木老师醒了再说。”景凉见高利康还有话说,直接打断道,“难不成你想要分批将他们带回去?”
高利康犹豫了一下,终于是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