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邪当然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高手,可以凭空感知到什么杀气。但他有比猎犬还灵的鼻子,且总是主动的却尝试分辨各种气味。因此,在走过人群的时候,他闻到了那熟悉的枪油味。
此时天色已晚,方无邪让黑龙自己去前面等着,他则和苗小刀朝人群靠了过去。这才发现爆胎的车很熟悉,是一辆红色的奔驰SLK200,而且车主正是那个被方无邪一句话气走的姑娘。
方无邪悄悄对苗小刀指出了腰中藏枪的人,他自己则是挤入人群,靠近这个似乎点背爆胎的姑娘。
这姑娘穿着黑色连衣长裙,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小腿,俏生生的站在红色车旁,到是有几分靓丽车模的感觉。
围观的村民有老有少,叽叽喳喳看热闹,却没人上去帮忙。当然,有可能众人不知道如何帮忙,也不敢随意帮忙,毕竟很多人都认得奔驰标志,谁晓得弄坏了什么零件,要不要赔钱呢!
姑娘看来也不懂得怎么换车胎,拿着手机发微信,应该是等待救援,没注意到正向她靠近的方无邪。
在方无邪往里挤的同时,离他不远还有个鸭舌帽也在往里挤,几乎是和方无邪同时穿过人群,直面发微信的姑娘。
鸭舌帽遮盖的双目阴沉而锐利,紧盯姑娘,右手则悄悄伸向了后腰。
“拔出枪,这么近的距离,能一枪爆头。人群必然四散奔逃,两分钟能跑到自己的越野车上,五分钟过后进入国道就彻底安全了,那时候警察估计刚刚接到报案。”鸭舌帽设计的很好,可他摸向后腰的手陡然一沉。
“卧槽,枪哪儿去了?”鸭舌帽手扶着后腰,差点没吓死,警觉的左右看看,感觉人群中并没有任何异样,心里猜想这枪,会不会是人多挤掉了呢?
鸭舌帽微微低头向下看,入眼的是各种各样的脚丫子,就算掉地上了,短时间也没法捡起来。他抬头见目标还在玩微信,根本没注意到他。索性一狠心,右手深入挎兜,再掏出来时已经握住一把黑色瑞士万用刀,刀刃虽然没小手指长,却也有把握一刀割断目标的喉咙。
鸭舌帽向前迈了一步,高声道:“我会换车胎,我帮你换吧?二十元钱手工费。”
那姑娘听到这话,抬头朝鸭舌帽看去,鸭舌帽正等着姑娘抬头,右手向前猛地划去。
“哎呀!”那姑娘没看到鸭舌帽挥手出刀,却觉得有人用力在身后用力拽了一下自己,根本不容反抗的向后倒去,被人搂在怀里。与此同时,耳中听到嘭的一声,似乎抱住自己的人抬腿朝前面踹出一脚,也不知道把谁给踹飞了出去。
姑娘用力挣扎,可搂着他的人力气极大,无论如何用力都是徒劳,不过她也终于定下神来,看清了对自己搂抱之人的相貌,竟是那个让自己精心设计的骗术无功而返的可恶马夫。
也不知怎地,姑娘心里虽然讨厌方无邪,可被他搂在怀里,却没有太强烈的反感。定睛仔细看看,还发现这个男人似乎长得还不赖,尤其是身上没有大多数男人的汗臭味,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
正当姑娘浮想联翩的时候,方无邪已经将她扶好站定,没有阴谋得逞的进一步搭讪,而是俯身蹲了下去。
“哦,刚刚他好像揣倒了一个人,那人还想给我换车胎来着!”姑娘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仰身倒在地上,另有个少年拿着黑漆漆的手枪,顶在鸭舌帽的脑袋上,周围老弱病残的乡民一哄而散,又发现方无邪正气凛然,不像坏人,这才又探出头来,远远的看热闹。
“这,你们是警……”姑娘有些懵了,直觉上以为方无邪和那个少年是警察,否则怎么会有枪,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昨天方无邪穿着民族服饰,看样子就是骑马从外地赶来,而那个持枪少年,怎么看都是今天赛马比赛得了三等奖的偷马小贼。
姑娘心思百转,否定了方无邪二人警察的身份,向后退了两步,问道:“这是怎么了?”
方无邪没理她,而是俯下身一掌切在鸭舌帽的脖子上,鸭舌帽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小刀,你手枪都没开保险,还握得那么来劲儿,手指头不累呀?”
苗小刀收起了枪,讪笑道:“第一次摸铁家伙,都不知道保险在哪,还不如刀好用。”
“喂,你们俩没听到我说话吗?”姑娘有些火了,她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这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把她当成单位,竟然无视了她的问话。
方无邪站起来眯着眼紧盯着姑娘,给姑娘看的心里发毛,迫切想拿出小镜子,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偷偷的长了痘痘。
“你,你看什么看。”姑娘嗔怒道:“这人要给我换轮胎,你却把他打晕了,难道你来给我换吗?”
方无邪笑道:“看来姑娘不只闲的那个疼,这智商也堪忧。你就没看到鸭舌帽手里拿着一把刀,如果刚刚不是我拽你一把,现在你的喉咙早就被他划开了。”
方无邪边说还便用手在咽喉上比划一下,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听的姑娘毛骨悚然,“你是说,他要杀我?”
“还用我说吗?你现在最好打电话报警。”方无邪再次弯腰,把那杀手的帽子摘了下来,发现竟然是个大光头。
苗小刀也看出了不对,伸手在杀手头顶摸了摸,抬头道:“老板,带的硅胶面罩。”
“揪下来,看看有多见不得人。”
随着苗小刀取下杀手的硅胶面罩,那姑娘柳眉微蹙,正要拨110的手一下子停住了,盯着杀手上看下看,重新拨了另一个号,悄声道:“三叔,我在晓溪村回十八度小镇的路上遇袭,刺杀我的人我似乎在家里见到过。”
“现在安全吗?”
“应该安全了,”姑娘看了眼在旁边坏笑的方无邪,撅嘴道:“遇到两个人把我救了。”
电话那面的三叔沉声道:“报案,我会派人保护你。”
五分钟左右,最近的派出所来了两辆车,六名警员,一名警员留下来给给小跑车换轮胎,四人护拥着那姑娘上了车离去,另一名警员请方无邪和苗小刀帮忙押送杀手到警局,顺便做个笔录。
方无邪既然管了闲事,就得管到底,不过他还有匹马必须得管,对那警察说了情况,那警察似乎权限挺大,让方无邪帮忙,放苗小刀回去。
方无邪拎着杀手衣领坐到后面,到了十八度小镇派出所后,交出手枪和那把瑞士万用刀,简单的做了笔录。没想到给他做笔录的女警盯着他看了半天,让他稍等一下,再进来的时候就是持枪如临大敌的两名警察。
“这是干嘛?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吧?”方无邪其实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刚刚那个女警看他的眼神就不对,百分之百是“方无邪通缉令”的原因,但他如今身份没问题,犯不着害怕,所以很是镇定。
警察给方无邪戴上了手铐,搜出了腰后的杀猪刀,更加确定了他通缉犯的身份,拿着他的身份证出去了,大概是要进一步和核查。
方无邪并不担心,他的身份在杨树镇时经过了警方的考验,此时绝不会出现问题。过了两分钟,他听到走廊里传来那个姑娘的声音,“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他,是他救了我。”
“唐姑娘,我们怀疑他是从东北流窜过来的通缉犯,现在正在核查,您就不要让我们为难了。”
“我不管他是不是通缉犯,刚刚他救了我,我总得进去说声谢谢。他关在哪了,快点的,你不说我就一个屋一个屋找了。”
方无邪心想这个唐姑娘还挺有意思,虽然有些刁蛮,喜欢聊闲,可爱憎分明的性格却是不赖。
那警察拗不过唐姑娘,只能带她进来,却不敢放她一人再此,手按枪柄,随时等着给方无邪来那么一下。
“喂,你到底是不是通缉犯?”唐姑娘进门后就给方无邪来这么一句。
方无邪苦笑道:“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想学雷锋做好事,还被人当通缉犯对待,可怜我一分钟几百万进账,这下得亏多少。”
唐姑娘被他逗得扑哧笑了,撅嘴道:“你怎么这么贫呢,看你这样,就不像通缉犯。”
方无邪指着唐姑娘道:“哎!不待这么瞧不起人的,我这样怎么了,做个通缉犯有那么难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唐姑娘被方无邪插科打诨的,到忘了道谢,她笑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你那匹马今天可大放异彩了。”
方无邪叹道:“其实你都知道了,我就是个养马的。可偏巧不巧,和一个叫方无邪的通缉犯长得很像,这段时间都被抓好几次了,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方无邪正说着,给他做笔录的女警满面笑容的进来了,先给他打开了手铐,又把他的东西都还给了他,带着歉意道:“无邪先生,真是抱歉,您的样貌和一名在逃通缉犯实在太像了,不过我们核查了您的身份,发现只是误会。”
方无邪收好东西,摆手道:“没事儿,我这段时间被人抓习惯了。到是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让别的警察误解。这每次都要核查,就算我不烦,你们警方也烦了。”
女警哪里有什么办法,尴尬的一个劲儿表示抱歉。
到是唐姑娘大眼睛提溜转了两圈,拍手道:“你们不是有那个无犯罪证明吗,不如给他开具一个,说他不是那个通缉犯,然后盖上印章,以后就算他再被误会,也能很快解释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