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少年一句“刀下留人”打乱了刑场的秩序,小山岗上立即沸腾了起来。
执行官远远望见个少年喝停了行刑,心情大大的不爽,眼看着已经超过了执行时间,他举起偌大的手掌,正要亲自下命令,一旁的秘书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在他耳边喊道:“领导,慢着慢着,你看。”
说着,秘书示意,让执行官认真看看那个吉普车上下来的少年,只见少年手里高高举着一份公文,还不断地晃动,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有好几个鲜红色的印章印在上面。
一边看着,秘书还一边提醒道:“且先看看他是什么来头,看清楚个是什么公文。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听罢,执行官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就暂缓了处决,带着几个人马急匆匆走了过去。
郑炜几个万万想不到会半路来了个救星,虽然不知道这伙人有什么目的,但最起码暂时是保住了罗昊昌的性命。趁着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少年身上时,白水再次纵身混进人群里头,部署更多救人的方案。
而徐高定那边,他的精神也绷得紧紧的。原本是想着准备把劫人的人一网打尽,怎么料得到会突然跑出来个人还要求中止行刑呢。现场的局面有点失控,徐高定连忙遥控指挥场内的特工不能松懈,不要去管那个突如其来的少年,专心捉贼。
吩咐完毕,徐高定一把抢过窃听器,还把机械师手里的遥控微拍机也夺了过来,亲自操控,严密跟踪执行官和少年的一举一动。
那只蚊子一般细小的微拍机无声无息地一路尾随执行官,一步一步地飞到了少年跟前。
只见执行官小跑到少年身边,顾不上喘气,就吆喝着责骂道:“嘿!你是什么人,知道今天这儿要处决犯人不,为什么跑来惹是生非!”
少年不慌不忙地答道:“对不起,我当然知道今天你们要处决罗昊昌先生,但是我可不是来惹事的。我刚才也说了,我可是来请你们放人的。”
听着少年的答话,执行官正想发作,秘书再次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让他谨慎行事。
只见少年这才满脸堆笑地把手中文件递到执行官面前,他站姿端正,非常礼貌地说道:“你们好,我叫周咏,现任天国民主党民觉堂外交使者。我党了解过罗昊昌的事情,觉得事有跷蹊,已经决定为他翻案。这里有着相关联的文件,请过目。”
周咏的说话让场内场外的工人党人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会触动民主党的关注!如今两党的关系又如此微妙,日益复杂的,着实不宜妄动。
执行官也是知道的,最近这个民主党闹得很嚣,各地的同僚都没他们办法,但他却不害怕,因为他心里面装着个令他更害怕的组织!他完全没有心思考虑这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耽误了行刑,要是上头怪罪下来,那自己可就真的是担当不起了。
于是乎,执行官也不思量了,张嘴就驳道:“这犯人是我国重犯,是工人党的敌人,现依法执行死刑,可轮不上你们什么民主党的在这里说三道四!”他偌大的手掌在周咏眼前扬了扬,继续喝道:“去去去,走,别妨碍我们公务、、、、、、”
执行官还没说完,这时,他的秘书又再一次扯住了他的衣角,着急地朝他耳语道:“领导,领导!要不得,要不得啊,你看,你看那个公文,上面有国家最高法院的印,高院准许他们就此事翻案呐,并决定了择日重审。他们真的可以翻案呐?!”
“什么?!”场内的执行官和场外的徐高定同时怪叫起来,他们这才认真看了看周咏手上的文件。
只见公文上面果真盖有天国最高法院的印章,而印章之下也注明了他们的解释:
原来这罗昊昌竟然还有另一重身份,他不但是天国公民,而且居然还是一名民主党的党员。既然他有着这么一层特殊的身份,那么他的案件就复杂了,必然涉及到一些政治因素和党派之间的关系。公文后面,赫然附着一张党员证复印件,是罗昊昌是民主党党员的真实证明,而入党日期则是116年,早在他入职梅穹县法院前就已经是民主党的一员了。
如此一来,民主党就有了为罗昊昌辩护的权力,天国之内任何一间法院都没有能力独行独断去审判一个异党人士,除非他们根本不把那个党派放在眼内则另当别论。
闲话休提,只见执行官看罢文件,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冒了出来。他还想辩驳,问道:“什、、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一个异党份子可以到梅穹县任职,为什么还让他当法院院长,如此一来不反才怪!”
周咏则一面平静地对执行官警惕道:“对不起,请你们注意你们的说话,罗昊昌有没有罪,还要重新审理才能知道。至于他是如何到梅穹县就职,那你回头问一问当时梅穹县法院的院长啊,呃,不过他好像死了,对不?”
周咏的说话,让执行官无言以对,只能够颤抖着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满满的汗水已经沾湿了半纸文件。
真是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场外,徐高定当即拨通了位于天都境内的国家最高法院的电话,以副总理的身份去质问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面那头,高院院长一听是徐副总理,立即变成只哈巴狗的声线,委委屈屈地向徐高定申述道:“总理大人啊,冤枉呀。我们当然知道犯人的罪恶滔天了,可是那边有个民主党啊,你也知道的,他们现在势力不小,不可以任意妄为啊。不过,我们这是讲道理的地方,就算他们如何狡辩,我们一定能重新把犯人入罪的,请总理放心啊。请总理务必支持我们的工作,请总理、、、、、、”
高院的法官们一路说个不停的,徐高定也没撒心情听了,得知了个大概情况后,便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沉默,全场的沉默,大家都不敢骚扰徐高定思考,就连呼气也不敢发出声音,监控室内,静得只听见徐高定一个人凶巴巴的呼吸声。
许久,他才通过对话机对场内的执行官命令道:“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