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看到身边躺了个人,一瞬间几乎以为是他回来了。
努力把身上的大腿扳开,少芳这个死女人,还女神呢,睡觉都不老实,不知道将来是哪个倒霉鬼娶了她,活该睡着被她压大腿。
翻来覆去很久也没睡着,早上起来,眼睛肿的有点睁不开,感冒倒是好了很多,大哭了一场,身体里的感冒病毒好像都随着泪腺被排出体外。
生活慢慢的平静下来,偶尔想起他,也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时间久了,渐渐也就放下了;最近和周勃相处得挺愉快的,也许自己真的可以开始考虑结婚了。
周末和少芳出去逛街,她在前面大步走着,自己跟着一路小跑,都习惯了。快到中午,又累又饿,随便找了家餐馆进去吃饭;这家菜做得不错,就是量有点少,没办法,又叫服务员添了碗米饭,少芳在那边一个劲的翻白眼,天南得意地大口嚼着红烧肉,故意气她:“今天这家的红烧肉做的不错呀,可惜啊,某人是没口福了。”
天南天生骨架小,怎么吃都不长肉,每次和她吃饭,少芳总是感叹上帝不公,对面那位吃的比猪都多,真浪费粮食!刚想回敬她几句,就看到天南表情不对,顺着她的视线往门口看去,看到一对情侣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看什么呢,那两位你认识?”
天南放下筷子,看着少芳欲言又止的表情,无奈一笑:“嗯,我跟你提过的相亲对象!”
“有女朋友还出来相亲,没毛病吧,不行,我得去慰问慰问!”说着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天南赶紧拉住她,央求着:“算了,多尴尬。”
少芳被她那副窝囊样子气得不行,刚想说点什么,看到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又把话咽了下去。
天南抬头直愣愣的盯着少芳,惨笑着:“我快三十了,现在就想找个人结婚,怎么这么难呢?”
……
下午和少芳分手,不知不觉走到了莫北工作的地方,眼前的这座商务大楼在寸土寸金的CBD傲然挺立,不可侵犯。天南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此时站在楼下,盯着高耸的建筑,猜测着莫北在哪层玻璃后:一定是坐在顶楼,处理着公务,特助不时拿着文件要他签字,笑容甜美的女秘书送上一杯咖啡,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去……
“你是项天南吗?”天南抬头看见一个精装丽人站在自己面前,精致的妆容,西装剪裁得体,五官无懈可击,含笑打量着自己。
“你是?”
“哦,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我叫金胜男。”说着展颜一笑,笑容明媚自信,似乎笃定天南一定知道这个名字。
天南猜测着对面美女的来历,隐约猜到她可能是莫北的未婚妻,但又觉得纳闷,在天南的印象中,莫北不大可能会跟未婚妻提起自己。只得迟疑的抱歉:“不好意思,我没听说过。”
金胜男眉角抽搐了下,只得解释道:“我是莫北的前妻。”说完转身边走边道:“走吧!我请你去对面咖啡厅坐坐。”
天南搞错了美女的身份,正沉浸在见到前男友前妻的震惊里,一时没多想就跟了过去。
莫北的这位前任应该就是传说中金弘集团老总的千金,以前还在想,莫北的前妻应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娇娇女,骄纵任性,每天参加参加贵妇沙龙,做做SPA打发时间,或是像其他富二代那样,闲着无聊玩玩任性,真没想到却是这般干练迷人,连自己这个女人见到了,都忍不住心头乱跳,什么叫制|服诱|惑,说的就是前面这位啊!莫北呀莫北,你当初又看上我什么。
金胜男静静的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女孩,看着她低头捧着杯咖啡慢慢搅着,娇娇小小的,看你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忽闪忽闪,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真难以想象自己会嫉妒了这么个小东西那么多年。叹了口气:“对莫北,我们俩都是失败者!”忍了忍还是难以释怀:“你都没听说过我的名字?是你太失败,还是我太失败?”
天南立即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道:“他没说过,我也没问。”
“现在好了,我们都没得到他,我再也不用嫉妒你了!”金胜男眨了眨眼睛,笑着自嘲道。
天南吃惊的抬起头,实在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你,嫉妒我?!”
金胜男看她吃惊的张大嘴,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样子可爱又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总算知道莫北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了,你可真好玩!”
天南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对面这位前男友的前妻屡屡打破自己的想象,按说情敌见面该是剑拔弩张的,她却拿你调笑起来,大方地表示自己的妒忌。
金胜男笑了会儿,继续说道:“是啊,你让我整整嫉妒了三年,差点没扎你小人;你可能并不知道,我曾找过莫北商量过复婚,却被他拒绝了。虽然当初是我提出离婚的,两人在一起越来越有距离感,他忙我也忙,我就想让他多哄哄我,谁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弄得我下不来台;等离婚后,一直没有合适的,考虑了很久,放下自尊心找他商量复婚,他只是冷冷回答‘我们不合适!’真冷酷啊!那时候,就知道他身边有你,以为他是为了你,没想到……”
“没想到最后他要娶另一个女孩?”天南替她说完,没想到当初两人在一起,也曾伤害过他的前妻,那现在自己的伤心是不是天理昭昭?
金胜男点头感慨道:“是啊,一个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好像是世交家的。订婚那天,我去参加了,老太太,噢,就是莫北他妈,笑得合不拢嘴,还好你没去!我也是那天对莫北真正死心了,我都35了,再也等不起了。”
天南实在难以想象,金胜男这般优秀的人也会有这求而不得的无奈,跟她相比,自己好歹只是失恋,年龄也还不是太大,还好还好。金胜男一定想不到,天南在听到她的悲催婚史后,突然生出了无限勇气:我没离过婚,还不到三十,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好男人爱我,娶我。要是金胜男听到她内心的呼声,估计得被她气死。
那天两人聊了很多,聊莫北,聊电影,聊购物,最后又被她拉倒KTV去。天南无语的看着前面鬼哭狼嚎的某白富美,心里不住吐槽:喂喂,金美人,你销|魂的唱腔,莫北知道吗?难怪他和你离婚,一个随时会变身的老婆,没有坚强的神经和诡异的审美hold不住呀!
看着金胜男蹦蹦跳跳的身影,天南越来越觉得好笑,人生之际遇实在奇妙,以前做梦也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莫北的前妻相谈甚欢,还跑来K歌。看到她还要继续嘶吼,天南忍无可忍的夺过话筒,果断的切了歌。
莫北啊莫北,像金胜男这般可爱的女人你都不要,你到底在想什么?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吗?
从KTV出来,夜色朦胧,天南拒绝了金胜男搭车的好意,踩着月光,哼着小曲,慢慢往家走。春寒料峭,已经是三月底了,身上大衣还有点挡不住寒气,天南不得已到路边站台打了的。到小区下车,远远看到公寓楼底下停了辆车,有点眼熟,走近了看到熟悉的车牌号,想直接转身上楼,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敲了敲车窗,玻璃慢慢划下,一个坐在车里,一个站在车外,相顾无言。
天南等了一会,没等到他开口,抛下一句“我上去了”,就匆匆转身逃离。
“我今天在楼上看到你了。”莫北说完这句话,又陷入了沉默。白天在楼上透过窗户,看到天南在楼下徘徊,下班后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这里。
天南顿住脚步,眼泪立刻窜了上来,不争气的问道:“你要上来吗?”
两人进了屋,立刻抱在了一起,天南边哭边撕扯着莫北的衣服,深呼吸着他的气息,一路纠缠到床上。
吻得嘴角发疼,吻出了血,也不舍得松口,只是紧紧的,紧紧的抓着莫北的背,一遍遍哭着要求他:“抱紧我,再抱紧点,还不够……”
莫北的动作越来越猛烈,天南紧紧攀附着他,节奏跟不上也不舍得放手,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带给自己的高|潮,发了疯的喊着他的名字:莫北,莫北……
一瞬间就是地老天荒,一张床就是两人的天涯海角,天南逃不开,也舍不得逃。
半夜醒过来,看到自己又躺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一点点吻过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胸膛,对上他慢慢张开的眼,扑上去咬了咬他的嘴角,于是又被压在他的身下,四肢随着他的动作而起舞,感受着他一点点充实自己。
早上醒来,闭着眼,听着他起床洗漱的水流声,听着他在客厅走动的脚步声,离开后的关门声,天南慢慢睁开眼,被抽空了力气,不想动,不想思考,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又走了……
天南厌恶自己的不争气,明明说好的放他走,却还是贪恋他给的温暖。四肢酸软,腰部以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强撑着起床洗漱,淋浴打到身上,有点疼,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天南疲惫的坐在浴缸边,慢慢冲洗着,太累了,身上累,心更累!
中午下班接到周勃的电话,问自己晚上是否有时间看个电影,天南想着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就约好了时间,想着晚上见面再谈。
周勃订的票是七点二十的场次,急匆匆的进场,想说什么也不大方便;电影是时下挺出名的小眼女明星的作品,演的挺好,就是剧情有些老套,男女的分分合合,绝症,眼泪,天南看的都出戏了,无奈的发呆,等着电影散场。
电影还没结束,两人就商量着提前离场,天南一边听着耳边周勃细碎的电影点评,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委婉含蓄的和他说拜拜,毕竟直接点出他脚踩两只船,好像不太厚道;而且,昨晚自己和前男友藕断丝连的,自觉有些汗颜,跟周勃相比,自己也没站在什么道德制高点。
脑子里还想着莫北呢,眼前就出现了他的身影,只是这次他身边多了道倩影;女孩子拉着他的手排队,穿着一身纯白的套裙,高挑漂亮,端庄大方,秀发黑黑亮亮的,笑起来牙齿真白;天南总是很羡慕那些敢穿着纯白色外衣出来的人,太难保持干净整洁了;此刻,她愣愣的看着,连嫉妒都没有力气。
莫北好像也看见了她,朝她旁边的周勃瞥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天南扯了扯嘴角一笑,拉着周勃快速走出了影院。
周勃低声询问着去哪吃饭,天南抬头看着他的笑颜,这时也懒得组织什么语言了,直截了当问:“我周末看到你和一女孩吃饭,她是谁呀?”
周勃避开她的视线,语气轻松的说道:“你看见啦?她也是我的相亲对象。你看咱们都是成年人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当然要好好考虑。”
“所以,要货比三家?”天南此时都快无语了,实在没忍住:“那你说说我是你的第几家?”刚刚见到莫北的未婚妻,受的刺激不小,这会儿听别人拿自己挑挑拣拣,语气不由有点冲。
周勃笑着说:“怎么生气啦?生气就没意思啦。大家还没结婚,双方都是自由的,你是女孩子,更应该慎重些,我这边也随时欢迎你来检阅。”
天南都快被气笑了,想反击却发现找不到攻击利器,莫名其妙的被教育了一通,你还不能说他是错的,憋了半天,真想拿包糊他一脸。丢下句:“不好意思,现在我这家店停业整顿,你去下家吧,慢走不送!”本想好聚好散的,奈何今晚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回家的路上,天南一遍遍回想着在影院见到的画面,知道自己真该死心了,那样一个姑娘,会穿自己永远也不会尝试的纯白服装,干干净净的;会拉着他的手说笑,明眸皓齿,明艳不可方物;天南想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肆无忌惮地拉着莫北的手,勇敢的看着他的双眼表达自己的观点,她把他供得太高,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不敢亵渎,久而久之,越加觉得自己灰头土脸,可又能怎么办?爱得卑微,自然也就失去了任性的权利。
天南发狠的想着,要是再见到莫北,一定要大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拳头枕头齐上,看他跪地求饶,不知怎的,光想象这幅画面,天南就一阵好笑,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出眼泪,她想自己真是疯了,被刺激的脑回路都不正常了。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纠结着,脑子里疯狂叫嚣着一股冲动,天南觉得自己身体里压抑着的怪物就要挣脱出来了,她控制不住的想把莫北拆吃入腹,这样他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求而不得,让人疯狂。
天南努力控制着自己即将脱缰的思绪,就听到门外一阵钥匙声,直觉的就知道是他,分手后莫北并没有把钥匙还回来,天南总幻想着,既然他留下那把钥匙,那有一天他也许会用它打开门,回到自己身边。
天南掀开被子,光着脚,打开卧室门,冲进莫北的怀抱:真暖啊,明明那般冷淡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怀抱这么温暖?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愿意想,不愿意想他为什么没有陪在未婚妻身边,不愿意想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
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他的眼神深邃,深处幽幽暗暗的,偶尔闪过一道微光,快得让人抓不住;天南觉得有些恼怒,忿忿地踮起脚,张嘴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尝到腥味也不松口;天南是那么膜拜他,膜拜他的每寸肌肤,以前在一起时,早上醒来,就着窗帘透过的光,也总是用手指一遍遍描绘他的样子,爱不释手的流连;现在却控制不住的想在他身上肆|虐,听到他吃痛的声音,有些快意。
“松口!”
天南狠狠地摇了摇头,心想着:就是不听你的!我这也是官逼民反!
莫北叹了口气,抱起天南,一边亲吻着,一边挪到卧室,手指从她脸庞划下,隔着睡衣摸索着,动作温存。天南却难得不驯,四肢激烈地挣扎,指甲用力地划过他的手臂,肩膀,留下深深的划痕,这一刻她甚至有种邪恶的想法:最好他那位高贵的未婚妻能看到。
两人纠缠了很久,平静下来后互相依偎着,久久无言。天南习惯了与他相处时的无声,今天却觉得格外难熬,想了想正要说道:“今天……”就被莫北打断:“今天晚上那个人是谁?”
天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描淡写:“哦,他呀,我现在的交往对象。”
莫北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翻过身睡着了。
天南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声,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努力的想要看清上面的花纹,却只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白天优雅精致的花色,夜晚在月光的映衬下一片惨淡,像她嘴角的笑。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还在等他?……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让自己更可悲。
早上起床看到客厅餐桌上的钥匙,天南愣了半晌,猛地抓起来对着墙壁用力甩去。
她知道,莫北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