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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噩梦(1 / 1)

斑驳树影洒落在餐桌布上,天南坐在草坪上削苹果,看着远处孩子在奔跑打闹,笑声穿过云层,在四野飘荡,直抵心间。苹果削好后,天南递给陈思宇,抬头一看,却发现旁边坐着的人没有五官,一张脸空白着……

“啊……”天南吓得坐起身,环顾四周,才发现是做梦,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了,深吸了口气,把少芳的大腿搬了下去,“臭家伙,睡得这么销|魂,被你大腿压得做恶梦……”天南十分怨念。

可能是被盯得久了,少芳迷迷糊糊醒来:“嗯……干嘛呀?大早上不睡觉?”

天南看了看闹钟,5点10分,躺下来肯定也睡不着了,就起床做饭,选了最能消磨时间的饺子来做,用香菇和玉米粒拌了肉馅儿,想着少芳爱吃韭菜馅儿的,又单独给她拌了一份。

刚把面团发好,两个儿子蹦蹦跳跳跑出来,衣服也没穿,光着脚抱着天南的腿撒娇,天南手上沾着面粉,抱孩子不方便,索性由着他们一人抱着自己一条腿,眯眼发呆。

少芳披着睡衣走了出来,打着哈欠,抱怨:“一大早做什么呀?”走进厨房看着母子三人摆的造型,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笑?!既然起来了,帮我给孩子穿衣服,洗漱!”

少芳边摇头边叹气,拎着两个孩子去卫生间:“唉,太可怕了,看着你每天围着孩子团团转,我一想到将来结婚也要过这种生活,瞬间觉得饱了……”

“天南,你这孩子可真懒,我拨一下他们动一下,恨不得我替他们上卫生间!”

天南虽也承认儿子们挺懒,但别人一说,总忍不住为孩子辩护:“我觉得说他们两人都懒,不公平,哥哥是真的懒,弟弟只是不爱动!”

“有区别吗?”

“当然,没听过‘宁静以致远’吗?”天南振振有词。

孩子们都收拾好了,歪在座垫上玩游戏,哥哥推着火车,嘴里“嘟嘟嘟”,弟弟玩着拼图,眉头皱着,表情严肃。

少芳帮天南擀饺子皮,看着挺伶俐的一人,手下的饺子皮却擀得十分寒碜,奇形怪状,就是没有圆形的。

天南一边包,一边拯救惨|遭蹂|躏的饺子皮,当看到她把饺子皮弄出了一个洞,叹了口气,夺过擀面杖:“祖宗,您歇着吧!刚才甭管你擀出的是三角形还是长方形,至少还能包,你这中间露个洞,饺子没下锅就歇菜了,算了!我自己来都比你帮忙来得快!”

少芳乐得清闲,去卫生间洗完澡出来,躺在沙发上做面膜,天南回头看了一眼:“大早上的做什么面膜?”

“难得的周末,我决定今天一整天不化妆了,让皮肤呼吸下新鲜空气,先做个面膜,气色好看些。”

“你说的不化妆应该不包括涂保湿水,面霜,肉色口红,和画眉毛吧?”天南给她拆台。

“嘿嘿,适度的伪装还是有必要的!别再跟我说话了,面膜要裂了……”

弟弟玩累了拼图,起身看见少芳阿姨闭眼躺在沙发上做面膜,好奇地用手戳了戳,回头喊道:“哥,快看!芳芳阿姨把面粉抹在脸上了,好丑啊!”

哥哥跑过来,也伸手戳了下,感觉挺好,一巴掌糊在少芳脸上。

少芳满脸黑线:“谁家的熊孩子,真欠抽,天南,我可不可以申请教训他们一下?”

天南看到少芳的囧样,笑着吐槽:“别,我还没说你吓着孩子呢。大早上的,弄个鬼画符,你不觉得会刺激到孩子幼小的心灵吗?”

“你还说我,我就不相信你在家不做面膜?”

天南想了想,还真没有,忙着工作养孩子,都没想过怎么保养,到现在还经常蹭儿子的婴儿润肤霜。

少芳看天南的样子,忍不住喷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难怪我嫁不出去,和你这个糙汉子生活久了,我一定是被你释放的奇怪化学因子影响了。”

天南觉得太冤枉了:“关我什么事呀?你嫁不出去好像是因为你自己的选择过于诡异吧……”

少芳还想继续找茬,可是转脸看两个孩子还在好奇地盯着自己瞧,起身做了个鬼脸:“哇,妖怪来啦,小家伙给我乖乖到碗里来……”

儿子被吓得到处乱跑,叽叽喳喳和少芳阿姨在客厅追逐打闹。

天南把饺子下锅,餐桌收拾好,看少芳玩累了,捶着腰在那边大喘气:“哎呀,累死我啦!”

“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冰箱里有做好的辣酱,帮我拿出来。”

少芳把辣酱倒进小碟子里,看着双胞胎趴在沙发上玩,表情动作神同步,晃了晃脑袋,好奇地问天南:“哎,天南,你这双胞胎也太像了,外人完全无法区分呀!”

天南挑了挑眉,神秘一笑:“想不想知道秘诀,我可以告诉你捷径噢!”

少芳看天南笑得诡异,忍不住问道:“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

“想知道怎么区分他俩?直接喊一声就行了。看我喊他们,你就能准确知道兄弟俩的不同了。”天南说完,对着客厅喊:

“项东?”

“哎!”哥哥答了一声,没挪窝,继续忙着玩。

“项东?”

“在呢!”

“项东?!”

“妈妈,干什么?”哥哥屁颠屁颠跑过来,问道。

天南没理他,看了少芳一眼:“想知道弟弟会如何反应吗?”接着喊道:

“项西?”

“……”

“项西?”

“……”

“项西?!”

“……”弟弟慢悠悠踱步过来,仰着脸看向天南,等着妈妈回答,看她找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少芳先是“噗嗤”一笑,后来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声笑了起来:“妈呀!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天南,你这两段对话太形象了,哥哥是个小话唠,弟弟爱耍酷,但有个共同点就是懒得动。”

中午,想着陈思宇周末加班,做好饭想给他送过去,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听,到公司,把饭盒放到桌子上,看他的手机丢在办公桌上没带走,问助理王和:“你们经理出去吃饭了吗?”

“嗯,经理出去有一会儿了,你稍等下,估计快回来了。”

天南把饭盒递给王和,笑道:“我来的有些晚了,你要是没吃的话,不介意吃这份吧,我来时刚做好,还是热的,希望合你的口味。”

王和笑着接过饭盒:“那太谢谢你了,我今天有口福了,经理的爱心午餐啊!”

天南等了快一个小时,陈思宇还没回来,给他留了张便条,拎着饭盒离开,刚下楼,看着陈思宇开车回来,副驾驶位上坐着前妻,两人回头和后座的女儿说着什么,笑容满面。

天南拿着饭盒,静静看车子从面前开走,自嘲一笑,转身回家。

在站台等车时,收到陈思宇打来的电话,迟疑了下,按了接听键:“天南,听王和说你刚刚来过?我吃过饭才回来,你送的饭被王和这小子吃掉了,下次一定要补偿我啊。”

天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回了声:“好!”

“你回家了吗?路上小心,我晚上再去你那,好几天没看到两个小宝贝了,真想他们!”

“别!少芳在我家呢,晚上说好的,和她带孩子出去逛商场……”天南不知怎的,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事实上,少芳吃过早饭,接了个电话,早就乐颠颠跑出去了,孩子在睡午觉,天南拜托薛阿姨照看了一下。

“那改天吧,拜拜。”

天南挂了电话,浑浑噩噩走回家,脑子一团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刚进楼道,就看薛阿姨从对门出来,拉着天南问:“小项啊,你以前那男朋友来了,我看他不急,就让他进来等了。噢,还有,孩子还睡着,有人看着,我就先回家了。”

天南吃了一惊,感觉噩梦降临,吓得钥匙差点掉下去,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觉得好像站在了怪兽的嘴边,一瞬间认真想了下夺路而逃的可能性,无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况还有两个人质在里面。

哆哆嗦嗦开了门,见客厅里没人,迟疑着挪步进了儿子的房间,就见莫北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孩子的睡颜,背影深沉,似乎是顶着一座山,随时准备爆发泥石流,把天南吞没。

莫北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听隔壁阿姨说,孩子叫项东、项西?”

天南心有顾忌,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点了下头,反应过来,想起他看不到,清了清嗓子,回道:“嗯。”

“出生年月?”

“……”天南不敢回答。

“出生年月?!”

“元月1号,2号!”

“两年前?”

莫北转身看天南点头,一动不动看了她一会儿,轻启嘴角:“我猜也是!”

说完慢慢站起身,走到天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天南感觉自己的头顶慢慢被阴影笼罩,往后退了两步,倚着墙低头不语。

“项天南,你怎么敢?!你怎么能?!”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莫北瞬间发作,抬起天南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天南被他吓得一哆嗦,眼泪“扑扑”直掉,嘴唇哆嗦着:“我……我……”

下巴上的手钳制得十分用力,天南看莫北目光中喷射的怒火,呼吸间带着酒气,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从何说起。

莫北久久等不到回应,气得大声问道:“说话!你凭什么这么做?!”

“莫北!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天南下巴被他捏得直冒火,甩了下,没甩开,恶向胆边生,狠狠地踢了他一下,抬脚就跑,看着莫北转换风格,化身咆哮帝,天南深感接受不良。

莫北吃疼,刚要去追,听到身后孩子哭着醒来,顿了顿,快步走到床前,激动地抱起两个儿子。

儿子被抱得太紧,疼得哇哇乱叫,莫北吓得赶紧松开手,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看天南跑回来,哄着两个孩子起床穿衣。

天南看他实在可怜,把鞋子递过去,任由他动作笨拙地给孩子穿鞋。

孩子吃着水果,看着动画片,时不时回头看莫北一眼,莫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顺便帮儿子叉起苹果块,拿玩具,眼角眉梢忍不住泛起笑容。

天南看着父子间的互动,眼角泪光一闪,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做晚饭,犹豫了下,问道:“莫北,你留下来吃饭吗?”

从刚才开始,莫北一直在对天南采取冷处理措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天南深感罪孽深重,舔着脸去贴他的冷屁股,预感到又要被无视了,却没想到听到他回答:“嗯。”一瞬间感激涕零。

做了杯蜂蜜柚子茶,给他端过去,莫北皱了皱眉:“我讨厌喝蜂蜜。”

天南受不了他那傲娇劲,把杯子放到他面前:“给你解酒的。”

天南对自己低声下气的行为深感唾弃,无奈有把柄在莫北手中,不能反抗。想了想,不能就这么算了,决定扳回一城,提醒他:“晚饭不回家吃,老婆孩子不管啦?”

莫北挑了挑嘴角:“不劳操心,老婆和朋友去旅游了,家里也没有孩子,倒是眼前有非婚生儿子两只。”语气怨气十足,对天南隐瞒不报的行为始终不能释怀。

天南被捅刀,败下阵来,灰溜溜进了厨房,埋头洗菜。

晚餐做了鱼头豆腐汤、粉蒸牛肉,竹笋炒肉,芹菜干丝,又给孩子弄了点番茄鸡蛋粥。

一顿饭,看莫北忙着给儿子添菜,天南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实在不忍打击他,其实儿子们早就明白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至理名言,没看他们忙着挑肉吃,对莫北给他们添的芹菜、竹笋不屑一顾。

最后,莫北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讪讪一笑,停下筷子,看着孩子,神情怔忪,发了会儿呆,似乎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天南一眼,抿起嘴,默默生气。

天南知道他对自己瞒着他孩子的事不能释怀,尤其是发现错过孩子成长的点滴,连儿子简单的喜好都不了解,挫败之余,对罪魁祸首的天南深深愤慨。

饭后,天南负责收拾碗筷,莫北带着儿子洗澡,听见卫生间传来的笑闹声,天南笑过后,陷入了无尽的失落恐慌,机械地洗着碗筷,从外面传来的说笑声,声声敲打她的内心,拷问着心灵最深处的幽灵。

深知是偷来的时光,无益多思,却又不自觉地陷入幻想,幻想这一刻真正属于自己,却又忍不住对自己不道德的想法嗤之以鼻。

白天还在为陈思宇和前妻一家人相处的画面纠结,晚上自己却步入同样的境地,不同的是陈思宇始终真诚,而自己却不自觉背叛。

被罪恶感折磨,天南脑子里一片混乱,痛苦纠结中,真想大声哭喊出来,只是憋得习惯了,只能无声哭泣。

“天南,帮忙拿一下毛巾!”天南正偷偷哭着,被莫北喊声打断,慌忙收起眼泪,抹了把脸,清了清嗓子,大声回道:“稍等一下!我找找看!”

躲着莫北的视线,把毛巾递过去,收拾干净后,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把他们放到床上,看孩子在床上打滚嬉闹,忍不住会心一笑。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天南送莫北出门,在楼下挥手告别,莫北走了几步又走回来,看着天南的眼睛,认真问:“天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会娶我吗?”

“会”

“为了孩子?”

“不然又为了什么?”莫北没有犹疑,接着说,“结婚不就是为了孩子,组成一个家庭?我不愿把婚姻生活搞得太过复杂,就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家人也满意的结婚,然后双方平平静静地生活。”

难得听莫北讲这么一大段话,也是第一次听他直白地吐露自己的心声,天南只觉得悲哀,一直纠结的选择终于有了答案,原来他真的会娶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孩子。

一直以来,绷紧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天南感觉很是放松,这份放松却让她想流泪。想提醒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至少维持了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如果当初真的带着孩子嫁给他,恐怕现在会哭得更狠。

想到妻子和女伴出去旅游,莫北却喝多了酒跑到前任女友家,天南再一次后悔自己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真想拿鞋糊他一脸。

“我知道了,拜拜,慢走,不送!”天南说完,转身上楼,呕得要死,当初一定是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会爱上他,还难以自拔,果然是美色害人。

回到家,轻轻打开儿子卧室的门,看儿子睡得正香,刚想离开,就见弟弟睁开眼,轻声问道:“妈妈,那叔叔说,他是我爸爸,真的吗?”

天南看儿子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眼神,一阵心酸,忍着泪,笑着点头:“对,弟弟想要他做爸爸吗?”

儿子打了个哈欠,眯起眼回道:“嗯,还行!”说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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