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七言诗句?好像没听过吧...”
众人思忖,但更多的是期待。『81ww w.
“十里蛙声出山泉”,很明显,这幅画是要“画”蛙声。
在绘画中,无形之物最是难画,因为都只能借其他方法来解析,这就要求作者的思维必须脱物外,尤其是想画出好的作品,难度太大。
比如纪宁刚刚的《午阴多处听潺湲》,“听潺湲”没有明指,但纪宁却故意着墨在水声上面,剑走偏锋,巧画无形使其更上一台阶。
于是,这画题一出,马上有人小声道:“我想到了,只画山泉,不画青蛙,在边上画一人侧耳倾听如何?妙不妙?”
“妙个屁!”
此言一出,嘘声一片,那人也抠抠脑袋讪笑,脸有些红。
“照猫画虎,愚蠢至极,《午阴多处听潺湲》那种画法怎么能用在这里?”
“画人在山泉旁倾听,那到底听的是泉水声还是蛙声?不仅无法达意,且毫无美感可言。”
人们议论着,很快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到纪宁那里,他们很想知道纪宁会如何表达这个题目。
纪宁此刻一心二用,眼中是纸张,但脑海里,齐白石先生的原作十分清晰,在画骨的帮助下,他对其中神韵的理解也十分透彻。或者说,在画馆如此条件下,纪宁如果能将原作细细临摹下来,那直接就是本,因为毕竟炎黄大6没有出现过这幅画。
纪宁拾起一支大白云,肆意挥洒,动作豪放,气质都俨然变了。
几笔下来,大起大落,纸上左右两边都已被墨色占据,唯有中间留白。墨色有浓有淡,笔锋干练,不少人看出来,那画的是正是山石嶙峋。
半圣见此情景淡笑不语,而文人们都开始嘟囔起来。
“这样布局,必然是要画一股泉水从石涧流出,所留余地不够再做挥。”
果然,纪宁在留白处勾下弯曲的线条,姿态灵活,时疏时密,富有层次,完美地刻画了泉流撞击在山石上的情况。
“只论这几笔,纪宁观察倒是细致入微,我等不能比拟。”
“单凭画功,其他一些个临境画都有所不及。”
有人点头称赞,画师的一些细节表现,是尤能体现其水平高低的。看似简单的波浪线条,实际暗藏规律节奏,稍微差点火候就会导致凌乱不堪,失去韵律美感。
但是,仅此而已?
在场的人脖子伸的很长,山泉画的再好于此作用处不大。
十里蛙声何在?
终于,纪宁下笔,在潺潺泉流间,点下一个黑点,接着又是一个黑点,一共点下六个。
“这是泉中蛙?太过...”
然而没等这人说完,众人突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珍宝一般。只见纪宁在那些黑点上,又各自悠悠添上一根尾巴。顿时,几只蝌蚪悠哉悠哉跃然纸上,顺泉而游,由远及近,别有一番惬意。
有人惊呼:“此为蛙声!”
人群沸腾了,人们交头接耳无不是自内心赞叹,蝌蚪和青蛙,纪宁光是能巧妙借用这两者联系,他们就已经自愧不如。
这时,半圣虚影突然轻笑道:“稍安勿躁,此画未完。”
“未完?”议论声戛然而止,人们再度望去,现纪宁笔蘸石青,淡淡地,又在上方岩石空隙画出两块远远的山头。至此,山泉由远及近流下,那蝌蚪似乎也是从远方而来,而它们的来处尤为引人遐思。
半圣点头一笑:“此为十里蛙声!”
话音落时,纪宁题款亦下。画卷在这一刻,缓缓浮到空中,直至与半圣齐肩!随后,无尽灵气如汪洋大海溢出,整个幽州城的文人全部在这一刻,惊喜地现自己在受到这股力量的滋养,修为竟然在丝丝地往上提高!
所有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眼中依然满是不信,尤其是雷夜,此刻嘴巴大大张开,下巴都快脱臼了。
“轰!”
一声春雷炸响,此时,几乎大半个灵国的人,都清晰看到幽州方向的天空上,那海市蜃楼般的奇异景象。
一座巍峨高山浮在云端,有凌凌清泉从山脚流出,途径怪石嶙峋,几只灵动的蝌蚪快意游着,远处更有清脆蛙声传来。这悠闲清宁的山间景象,此刻如梦似幻,让看到它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眼睛,仿佛身临其境!
这一刻,楚越两国,均有数道目光如电,几乎同时看向同一个方向,惊异万分。
“画道一等异象——破纸腾天...灵国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哈哈哈...老柳有敌手了,这灵国最近真不消停啊...”
......
与此同时,灵国西北龙门关外。
数百兵士持长矛,竟是在与几条火焰构成的蛟龙作战!而这些兵士后方更有数百文人手持笔墨龙飞凤舞,一笔一划均化杀意。再往后还有一排文人在抚琴弹奏,曲调森寒凌厉,一股股气浪不停从中出,射向那几条火龙。
火龙强横,战况焦灼,龙门关内一处军帐中,一位虎背熊腰的将军此时静坐。他的面前正摆着一副棋盘,而颇为奇异的是,那棋盘对面竟然有一个蒙蒙虚影,和那将军一模一样!
这“二人”均是皱眉,在棋盘上不断落子,由快变慢,每落一次便有黑白两色亮光迸。而相应的,前线火龙的气势似乎就要弱一分。
饶是如此,将军额头依然有细汗冒出,而当他抬手擦汗时,脸色却骤然一变,起身直直地盯着远方的天空。他清楚感到,那里有一股能量,在迅朝着龙门关扫来!
这股能量抵达前线后,那些作战的士兵们全部感觉精神为之一振,手里的攻伐之力明显提高。而那几条火龙则是仰天出凄厉的嘶吼,火龙身后几个影影绰绰的身体也陡然扭曲起来,显得极为痛苦。士兵们无不欣喜万分,一鼓作气,局势瞬间开始逆转!
将军面带喜色,喃喃自语:“此等人杰,我冷孤绝必要与之相见一面!”
幽州雅院。
广场上的数百人大眼瞪小眼,竟没有一个人说的出话来,直到天上的异象消失,这些人才终于出沉重的呼吸声。
“画成腾天...我不会在做梦吧...”
随着这声低语,此地终于开始沸沸扬扬,人们在议论的同时,目光几乎都是笔直地指向一个清秀的少年身影。
“哈哈哈哈.....通县纪宁!我考你半个时辰作画临境三幅,你却在不到半个时辰内,一成临境,再成染霞,三成腾天!”
“我等将立请画祖之意,再赐你圣封之名!纪宁,你如今便是当之无愧的七国第一雅士!哈哈哈...我再降你一缕圣意,这雷夜任你处置,有缘再见吧...”
空中的声音越来越缥缈浩大,一缕白光降下,没入纪宁眉心,随即空中半圣虚影逐渐消失。除却纪宁拱手外,没有一人还记得恭送圣人!
“这试都没考,就雅士了?还是圣封?...”
“七国第一雅士...纪宁恐将成为第二个冷孤绝!”
“他才多大?十六岁吧...那可是腾天之画啊...”
片刻后,纪宁身体有了变化,一道灵气柱从天而降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纪宁闭眼接受着这股力量的洗礼,他的画骨上,第二朵莲花纹路缓缓浮现,紧接着又出现一片莲叶才缓缓停止。
纪宁感到他身上的灵气好像可以随意念控制,甚至还能释出体外。进阶雅士的这些现象都已生,而最让纪宁震惊的是,他脑内画馆,居然也在这一刻有了变化!
画馆此刻出现了一个黢黑的独立空间,八张雪白的纸张尺寸不一,静静悬浮在那里,而其中一张上面有寥寥几笔,正是纪宁未作完的《清明上河图》!
“前世画道十大传世名作,《步辇图》和《洛神赋图》已出现,剩下的整好是八幅!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纪宁暂时不解,但是心里又多了一个目标。灵气柱消失,纪宁睁眼,目光如炬,扫过周围或羡艳或震撼的人群,最后将视线牢牢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