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说:“锦衣卫分左右两派,****的立场不统一,但****全是严氏父子的人。”
玉婉说:“这么看来,孟江不只是锦衣卫,还是严嵩父子的人。”
书生说:“王平是严嵩的人,孟江也是严嵩的人,照理他们该和睦相处,为何会起争执?”
玉婉说:“说明他们之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能达成一致。”
书生说:“孟江的确说过,他们在抗倭的事情上意见不合。”
玉婉说:“我觉得不是,如果是抗倭的事情,他们的矛盾一开始就会爆发,而且王楚楚说过,王平的儿子去世后,王平对公务十分用心,还拿出自己的家产来抗倭,怎么可能采取保守的做法?这也是我刚刚怀疑孟江的原因。”
书生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是王平要主动进攻而孟江保守,孟江为推卸责任反过来说了。”
玉婉说:“可能性也不大,严氏父子让王平和孟江来抗倭,不管如何,他们的初衷都是抗击倭寇,只要王平消除了倭患,首功还是严氏父子,他们在朝政的地位会更加巩固!”
书生点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对,胜过我!”玉婉不会照顾人,可在分析事情方面,又远远胜过盈盈和灵儿,是书生最重要的帮手,甚至参谋。
玉婉微笑着说:“我也是难得比你稍稍聪明了一点。”
书生沉思道:“如此看来,孟江和王平之间争执的真正原因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为军饷,二是为婚事。孟江说王楚楚见过他们争吵,我该再去问问她了。”
四人随即又赶到王楚楚家中。
书生问:“王小姐,孟江说你曾亲见过他和你爹爹争吵?”
王楚楚答道:“见过一次。”
书生问:“什么时候的事?”
王楚楚说:“距离爹爹被杀不足一个月。”
书生问:“他们因何事争吵?”
王楚楚说:“我在远处,没有听清楚,只看到孟江气努努走了,我问孟江发生了什么事,他让我不要过问,我去问爹爹怎么了,爹爹也说没事。但他随即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并且第二天就将家中的钱财拿了许多出去充当军饷!”
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风是什么,为何不止?树是什么,又为何欲静?为何又成了风止树静?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明显,从王楚楚的话来看,王平和孟江争论的不可能是王楚楚和孟江的婚事,那么就只剩下军饷的事。王平到底想表达什么,凶手又到底在找什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惊人的秘密?王平为什么会突然拿出家产来充当军饷?书生用手指轻巧桌面,咚咚,再次陷入了沉思。
最终,书生还是迷惑地摇了着头,说:“王小姐,你若再想到有什么异常之处,烦劳及时告知我。”
王楚楚说:“我一定谨记大人吩咐。”
回到驿馆,已是黄昏。盈盈在驿馆内无聊地呆了一整天,一见书生和玉婉,兴高采烈地迎道:“相公,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有些担心了!”然后挽着书生的胳臂,亲昵地说:“饿了吧,快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惹得玉婉和灵儿又生几分醋意。
吃罢饭,书生细说了当日的发现。
盈盈恨恨道:“原来王平和孟江根本就是一条贼船上的!”
灵儿说:“可严氏父子没想到,这两人会窝里斗。”
盈盈一扬头颅,不屑地说:“谁叫那对狗父子多此一举,只派一个人来不就不会出现内斗的局面了?”
玉婉说:“妹妹不知,严嵩做事极为小心,他之所以同时派来两人,是为了让两人相互牵制,均不敢违背他的旨意胡乱行事。”
盈盈道:“要我说,肯定是这两人合伙贪了军饷,分账不均引起了矛盾,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多的去了。”
灵儿说:“不管如何,王平被刺,孟江都是第一嫌疑人,换做我是他,除非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行此绝招的。”
书生说:“这也说不准,古今的难案,无非两种,一种是不知凶手是谁,一种是明知凶手是谁却寻不到足够的证据!孟江毕竟是锦衣卫,不是泛泛之辈,没准儿他真有这个自信,又或许他真的被逼上了绝路,可有什么能将他逼上绝路呢?”
书生、灵儿和玉婉都陷入了沉思。
唯盈盈无所谓地说:“想那么多干嘛,查得出就查,查不出就算了呗,反正王平也不是什么好人,本来就该死!”
说得书生、灵儿和玉婉都面面相觑。
盈盈瞅瞅三人,道:“我可说的是实话!”转而拽起书生,笑嘻嘻地说:“相公,我们去院中乘凉看星星吧,今天好多星星。”
书生道:“好。灵儿、玉婉,我们一块儿去院中坐坐。”
盈盈依着书生的身子往外走,书生顺手搂着盈盈,手不自觉地搭在了盈盈的臀部。
玉婉一瞧,忍不住冷面斥道:“相公,你这是什么动作?”
盈盈望望书生,对玉婉说:“没怎么呀!”
玉婉道:“手放哪儿了?”
书生慌忙取开手。
盈盈不乐意地说:“姐姐,相公不就搂了我一下嘛,你干嘛吃这么大的醋!”
玉婉解释道:“我不是吃醋,我是说他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盈盈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他又不是碰的别的女人!”
玉婉无话可说。
灵儿劝解道:“好了好了,不是乘凉吗?”
书生道:“对,乘凉!”
盈盈回头挽着玉婉说:“好姐姐,走啦!”
玉婉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盈盈真是让她又疼爱又无奈,可她强烈意识到,在许多事情上盈盈太纵容书生,很可能宠出些怪毛病,一旦这些怪毛病成型,且不说养成容易纠正难,那时还能不能听进她的话都是个问号了!
放纵的最可怕之处不在于不良习惯的滋生,而在于心态的堕落与腐化。
夜里,玉婉说:“相公,你搂我一个试试。”
书生规规矩矩地搂着玉婉的腰。
玉婉道:“你这不是知道手该放哪里吗?为什么搂妹妹时却那般轻挑!”
书生知道自己又要被训了,只敢埋头听着。
玉婉道:“我真的不是吃你搂她一下的醋,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呢?可你知道吗,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养,就拿这很平常的搂人来说,搂着腰的是君子所为,手摸到上面,那叫猥琐,手按到下面,那叫下流。这种事,若是你和她在屋中,随便做什么都不过分,可在外面,却很低劣。虽说我和灵儿也是你的女人,可是在你和妹妹的二人世界里,有时候也要当我们是外人!”
玉婉的话说得一字不错。
书生答道:“我以后注意了。”
玉婉叹了一口气,忧虑地说:“灵儿嘛不太管你这些事,妹妹呢现在是凡事顺着你,只有我常常唠叨几句,真不知道有一天你会不会厌烦我!”
书生道:“不会的。我知道,对灵儿你要敬三分,对盈盈你又要让三分,你们三个人里面,你其实过得最不容易。很多事你都不爱表态,所以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牢牢的。”
书生这话说得玉婉心窝里去了,在这个家中,她的确过得不容易。
玉婉欣慰地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这日,书生起床后看见盈盈又在院中教方静练功夫,教的是一套峨眉派的入门拳法,正教到“上拆下踢”这招。方静右手向左上方挡,右脚前踢。方静做得很不到位,盈盈在一旁帮她纠正。
书生笑了笑,道:“秦师父,你学功夫不错,教功夫的本领却不咋样。”
盈盈一愣,笑嘻嘻地迎来,道:“相公,你说该怎么教?”
书生道:“你得告诉她这招是做什么用的,再演示一遍给她,她不就明白了。”接着对方静说:“这一招啊,是别人从上路攻你,你挡开他的招数,同时用脚尖猛踢他的迎面骨。”
盈盈诧异地望着书生道:“你怎么知道?”
书生没好气地说:“你婆婆是峨眉派出生,小时候教我少不了教你们的拳法,我虽不爱学,也知道一些。”
盈盈哦哦点头,又问:“婆婆她现在还练武吗?”
书生道:“练,估计你现在还打不过她。”
盈盈傻傻一笑,说:“我哪敢跟她打呀。”
书生对方静说:“我给你演示一遍,我佯装从上路攻你,你就用这招对付我。”
盈盈一听,连忙双眼瞪着方静,直摇头,恨不得直接阻止道:“不准!”
方静赶紧拒绝道:“大人,我还是和盈夫人练吧,她更懂一些。”
盈盈随即嬉皮笑脸地对书生说:“对,我来更合适。”
盈盈便向方静详细演示了这一招,如此之后,方静领悟得深了许多。
这时,灵儿在后面说:“相公,你早上反正没事,也该练练身体,出出汗。”
书生转身疑惑地问:“我这么硬朗,还需要练身体吗?”
灵儿提醒道:“你现在是挺硬朗,可要知道身体如钱财,只挥霍却不赚取日子久了也会亏空的!”
灵儿的话说得很委婉,但谁都听得出是什么意思。
书生不吭声了。
灵儿又道:“盈盈姐,我给你安排个活。”
盈盈心想,八成又是要整我,有点不乐意地问:“什么活啊?”
灵儿说:“你教他一套简单的拳法,以后早上督促他练。”
这活盈盈愿干,立马欢喜地应道:“好。”又笑嘻嘻地问书生:“相公,你想练什么拳法?”
书生一听就哭丧着脸,他若爱练什么拳法,不早就练了?略作思考,生出一个想法,说:“不会教啊,我会的。”
盈盈怀疑地问:“你会?”
书生说:“对,我曾自创了一套拳法,不如我打给你们看。”
盈盈急道:“好呀,你快打给我们看。”
书生先脱了外衣,递给灵儿,再撸起袖子,然后才站定身子,说:“我要开始了!”
盈盈催道:“你快开始吧,真打起来,你还做这些多余的动作,早就被人打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