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又喊来黄大姐、王海、董泰、小豆和方静五人。
灵儿说:“戚将军在绍兴发现了敌情,明天要领兵去征讨,我们的段大人很想一起去,秦女侠支持他,可我和玉婉姐不赞同,所以喊大家来一起商量商量。”
黄大姐一听,随即说:“段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光想着自己,也得替别人着想,你去了,我这三个妹子该有多么担心,万一出个啥事呢,我们还有仇家!”
灵儿说:“三对二。”
书生打断道:“不能这样表态,当面说,连盈盈都不敢说支持我,何况他们呢。”
灵儿道:“你想要怎么个表态法?”
书生道:“每人一票,写在纸上,‘去’或‘不去’,然后再计数。”
灵儿道:“行,就这样。”
书生先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去”字,也不折叠,就摊在了桌上。接着是灵儿,在纸上写下“不去”,折好放在桌上。然后玉婉、盈盈、黄大姐、王海、董泰、小豆和方静,轮流写下自己的看法,折好放在桌上。
灵儿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展开纸,将各类“意见”分放一旁。
书生一看就傻眼了,写“不去”的有六张,写“去”的只有两张,显然是自己和盈盈的,还有一张什么都没写,不用想也知道它属于方静。方静天天向玉婉学字,“不”“去”二字早已会写,她不表态,是因为她谁也不愿得罪。
灵儿道:“相公,这下你该死心了!”
书生点了点头,从大家的立场看,他的确不该去,他更看出了,灵儿和玉婉在家里的威信比他足多了。
董泰说:“大人,为官都是各司其职,你帮戚将军的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以身犯险,战场的变数极大,很多事情都说不准。”
王海说:“大人,你若实在想去,就让我和董泰随戚将军去,回头把情况详细告诉你。”
书生无奈地笑了,说:“多谢两位大哥提醒,我不去了!”
黄大姐和王海等五人退下了。
书生又对三个女子说:“今天好累,我先去休息了!”言毕出了厅堂。
盈盈知道书生不开心,追着喊:“相公!”
盈盈才走两步,玉婉就喊住她,说:“妹妹,你先回来一下。”
盈盈退回身子,问:“姐姐,什么事?”又忧虑地说:“相公好像很不开心。”
玉婉道:“先别管他开不开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是念着去。妹妹,他夜里必定哄你,让你明天一早跟他偷偷地去,你可别乱来!”
盈盈应道:“哦。”
灵儿突然道:“不行!”
玉婉问:“怎么不行?”
灵儿道:“我怕盈盈姐立场不坚定,我们要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玉婉问:“怎么釜底抽薪?”
灵儿道:“给他吃点安眠的药,让他明天早上根本就醒不来!”
玉婉忧虑地说:“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盈盈也说:“相公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
灵儿道:“他若真听我们的话,老老实实呆着,不去,又怎么会生气?如果他真生气了,责备我来担。”
玉婉道:“不,法不责众,我们一起担,妹妹,你说呢?”
盈盈只得说:“好呀,反正他又不能拿我们怎样!可是谁给他下药呢?”
灵儿说:“当然是你了!”
盈盈一惊,道:“我?”
灵儿道:“只能是你,因为只有你支持他去,他对你绝不会怀疑,何况今晚本就该你陪他,若换成我们去,他更怀疑!”
玉婉道:“妹妹,我知道你心中其实也很想去,可是你看到了,大家都不赞成他去,难道你不想他平平安安的吗?”
“平平安安”四字,多么有说服力!
盈盈道:“我当然想他平平安安的!”
玉婉道:“他不开心,你还是要哄着他,他劝说你去,你也佯装答应。”
盈盈点头道:“嗯。”
灵儿回屋中用纸包了一点安眠药交给盈盈,不忘再叮嘱盈盈一句,别当叛徒!
盈盈清楚,这事自己没有退路,否则,灵儿和玉婉一定会怨恨自己!
盈盈来到书生屋中,书生正用指尖轻敲桌面,咚咚,神色凝重。
盈盈问:“又在想什么呢?”
书生郁闷地说:“盈盈,我很不开心。”
见书生不开心,盈盈有了几分心疼,宽慰道:“相公,战场真的不适合你,戚将军作战有方,一定可以打个大胜仗回来,我们就安心在家里等着他的好消息。”
书生突然望着盈盈,恳切地说:“盈盈,我真的想去!”
盈盈道:“可是大家都不赞成你去。”
书生道:“许多事她们不懂,盈盈,要不这样,我们明天早点起来,偷偷去军营,你看怎样?”
玉婉所料不假,书生心中真想的这一出。
盈盈为难地说:“要是灵儿和姐姐知道了,会生气的,我不敢!”
书生拉着盈盈的手,暖言哄道:“盈盈,你最乖了,就陪我去一趟嘛,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驰骋战场?”
盈盈眉头紧蹙,说:“可我真的怕挨训,我在家里,又没说话的权利!”
书生继续哄道:“不怕,她们要是说你,我保着你,她们谁还敢说!”
盈盈心中很想笑,那时你自己都被训得灰头灰脑的,不敢吱声,你还怎么保我?但盈盈表面上却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
书生接着哄道:“好盈盈,乖盈盈,我们去嘛,我保证不让她们说你!”
哎,盈盈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聪明睿智的相公竟也有这般撒娇赖皮的时候,若非玉婉事先提醒过她,她一定拗不过他,答应他。如果灵儿和玉婉不曾告诫她,她跟着书生跑去战场倒不算太大的过错,毕竟有书生顶在前面,灵儿和玉婉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可现在灵儿和玉婉已经跟自己说得很清楚,自己若再跟他去战场,自己的罪过就大了,灵儿和玉婉一定会怨恨自己,万一真出了点意外,自己还有什么脸在家中呆着!
盈盈终于“松口”道:“那行吧,我陪你去战场,不过回来之后你要自己担着,不能把我坑了!”
书生爽快应道:“嗯,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脸上瞬间欢愉起来,又亲昵地说:“还是我的盈盈最好!”
盈盈嘻嘻笑了。
盈盈翻开两个杯子,拧起茶壶倒了两杯水,突然转头盯着一个角落说:“什么东西在爬?”
书生跟着望向角落,说:“没有啊!”
盈盈说:“我听到了,你去看看是不是有耗子,赶紧赶跑它,不然晚上吵得我们休息不好,明天我们还要早起的!”
书生信以为真,跑去角落里去查看。
盈盈趁此机会将灵儿给的药倒在一个杯中,稍作摇晃。
书生没寻到异常,回过身来,说:“真的什么也没有!”
盈盈故作难以置信地说:“难道我听错了,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东西在爬,可能跑出去了吧!”盈盈端起下有药的杯子递给书生,说:“喝口水吧!”
书生接过杯子,毫无防备地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桌上。
盈盈兀自也喝掉水,然后妩媚地说:“明天要早起,我们早点休息吧!”
书生点头道:“嗯!”突然觉得极度困乏,说:“你一说休息,我真困得不行了!”倒在床上,陷入了酣睡。
书生明明很期待明天去战场,可自己却将他迷倒了,盈盈心中很不是滋味,同时很没底,她不知明天这一切该怎么收场!
盈盈瞧着酣睡的书生,忧虑且歉意地说:“相公,对不起,盈盈真的没有办法!谁叫你不是我一个人的相公呢,许多事我就做不了主!如果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相公,别说你就是要去战场看看,你就是要去打仗,我也一定陪着你!”
盈盈流下了愧疚的泪水,这是她第一次欺骗书生,她连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都不知道,唯一的安慰是这样可以确保他的安全。
书生醒来后只觉眼前亮光一片,看身旁,盈盈早已不在,慌忙跑下床拉开门,院里洒满了猛烈的阳光,已是晌午。书生很纳闷,昨晚我明明睡得那么早,今天怎么会起来这么晚呢?又觉头脑有些昏沉,晃晃头,不对,我怎么像中了迷药。
书生陡然明白了所有,火冒三丈,喊道:“盈盈,你给我过来!”
盈盈正与玉婉在灵儿屋中,一起等待书生醒来,听到书生叫喊,盈盈吓得六神无主,说:“怎么办啊,相公发火了!”
灵儿宽慰道:“没事,我们一起过去。”
玉婉点点头。
三个女子走向书生,灵儿和玉婉在前,盈盈躲在后面,一脸惧怕。
灵儿若无其事地说:“相公,你醒了。”
书生板着脸质问道:“盈盈,你昨晚给我喝了什么?”
盈盈埋头低声道:“我没给你喝什么啊!”
书生气道:“你还撒谎!”
盈盈不敢应话了,她从没见过书生发这么大的火。
玉婉认错道:“你别怪妹妹,是我看出你今早想偷偷溜出去,让妹妹这么做的。”
书生一听,气急败坏,指着玉婉骂道:“玉婉,你聪明过头了!”
玉婉只得受着。
灵儿道:“相公,是我给盈盈姐药的,不然她哪有药,你要怪就怪我吧!”
书生怒道:“这家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这句话摧毁了灵儿在家里所有的地位,灵儿也不敢再说什么。
说好一起担当,玉婉和灵儿都站出来了,自己哪能退缩,盈盈一横心,上前坦白道:“药是我下的,你找我算账吧!”
书生气得直挥拳头,说:“盈盈,你真让我失望,我回头再找你算账!”又冲三个女子强硬宣布道:“现在我要去找兄长,我段世昌生当做人杰,死亦做鬼雄,你们谁也别拦我!”说完大步走出驿馆。
灵儿无助地说:“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
玉婉见书生根本不顾及她们的想法,伤心得落泪,失望道:“随他去,大不了我们给他守一辈子的寡!”
书生却头也没回,径直快马离去。
院子里的黄大姐、王海、董泰等人不知所措,是跟去还是不跟呢?
盈盈担心地喊道:“相公!”冲回屋子抓起剑就要去追书生。
灵儿却止住盈盈,说:“你不准去!”
盈盈说:“可是他一个人,有危险怎么办?”
灵儿说:“你就在驿馆呆着,我去!”灵儿恢复了那种强势的命令语气。
盈盈不敢违背,只得失落地站住身子。
灵儿喊上黄大姐和王海,飞马追书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