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一走,盈盈就有些担心书生在书房受冻,可是我已经赶走了他,怎么能拉下脸去请他回来,要是那样,他肯定会觉得我好说话,以后会做得越来越过分。想了想,盈盈起身把门栓松了,心想,待他困了,回来也能进门。这才又去床上躺下。
可盈盈半夜醒来,身边依旧空空。难不成他真在书房受一夜冷!他怎么这么傻呢,哄哄我不就好了?我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毕竟这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那夜睡在身边的是灵儿!盈盈瞬间心软了,哪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统统抛到了脑后。
盈盈起床披上衣衫来到书房,堵着小嘴轻声细语地说:“相公,回去睡吧,这边冷!”
书生思考得正起劲,道:“你去睡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通。”
盈盈道:“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吧!”
书生道:“我若想不清楚这事,我永远睡不安宁!”
盈盈瞧见纸上画了流程图,备注有文字,好奇地问:“你这是画的什么?”
书生道:“画的我们所有的经历,从第一天遇到你开始!”
盈盈误以为书生是在回忆和她的事情,心中无比甜蜜,柔情地坐在书生身旁,靠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说:“我知道你最疼我,我不生你的气了!”
书生冲盈盈甜甜地笑了,又专注地在纸上画起来。
待书生再回过神来时,盈盈已经熟睡,书生本想起身将盈盈抱回屋中,却发现盈盈的双手紧紧搂着自己,脸上是无比安坦的幸福的笑意。书生不忍吵醒她,轻轻地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解下自己的外衣搭在她的身上。
望着盈盈的脸庞,书生不禁感慨,只要能这般将你搂在怀中,在这人世间,我还有什么不能舍弃呢!又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穷与达岂是说的金钱,上天不会平白无故地给我段世昌本事,它同样给了我相应的责任,现在危机四重,天下未平,我怎能袖手旁观!书生叹息一声,继续依据图分析起来。
书生将身边的人依次放进去分析其可能性,依次排除。方静的确不能排除嫌疑,可令书生想不到的是,慢慢出现了另一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越来越清晰,书生心中也越来越乱、越寒,因为种种迹象在将他推向一个他极不愿看到的真相。
书生猛烈地摇头,不可能!
不会是她!
怎么会是她呢!
绝对不是她!
一定是我哪里出错了!
再推一次,书生非但没能找出自己的错误,反而让她的嫌疑更加明显!
他多希望自己错了,可他丝毫无法否决自己。
不,一定是我想得太多了!
无论如何方静都是首当其推,最近她们之间不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吗?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就与方静有关!我要问问她们,也许就能找出线索!
对,方静!
可,如果真是她怎么办?
他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沉重而沮丧。
他内心无比难受,如同他心头的一块肉就要被割去,他痛得流下了眼泪。
温暖的眼泪从书生的脸颊上滑下,被空气迅速冷却,滴在盈盈的脸上。
盈盈惊醒过来,撑起身子,揉揉睡眼,望着书生的模样,关切地问:“相公,你怎么了?”
书生急忙抹去眼泪,道:“没怎么!”
盈盈说:“你在哭!”
书生若无其事地说:“哦,我刚刚看着你熟睡的样子,突然想到你跟着我受了很多累,吃了很多苦,有点感伤!”
盈盈心中顿时暖意洋洋,笑嘻嘻说:“盈盈其实没受什么苦累,再说,盈盈心甘情愿!”见窗外已发白,天快亮了,盈盈又自责地说:“你一夜没睡?都怪我,把你赶了出来!”
书生努力地朝盈盈笑了笑,收起纸,说:“我们回去再睡一会儿就是!”
盈盈嗯嗯点头。
这夜,书生将三个女子召在一起。玉婉和盈盈跟灵儿依旧互不买账。
书生严肃地说:“说吧,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事而争吵,是不是与方静有关?”
近来心事太多,书生不再能像往常一样跟她们嘻嘻哈哈地说。灵儿始终一脸平淡,玉婉还是一脸不悦,盈盈晃悠着脑袋,昨夜发过脾气后,盈盈已不会就此事和书生计较,对于她而言,这事情就过了。
三个女子无人回答书生的问题。
书生道:“灵儿,你最早入门,家里的事也是你做主,你说吧!”
据书生猜测,或许是方静做了什么大错的事情,玉婉和盈盈要教训方静,而灵儿仗着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护着方静,故而她们发生了矛盾!书生有意有灵儿说,因为灵儿说会是一种解释,换做玉婉或盈盈,则变成了一种控诉!
灵儿道:“相公,其实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灵儿的语气很怪异,这令书生十分吃惊,灵儿一向对他是言听计从的。
书生更加认定此事非比寻常。书生道:“好事我当知道,坏事我也当知道,我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义务!”
既然这样,那就和盘托出吧!灵儿道:“我就告诉吧,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你的女人!”
书生不解地说:“这是什么话,除了你们三人我哪还有别的女人!”
灵儿道:“方静!”
方静?
书生完全摸不着头脑,认真地说:“我和方静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灵儿道:“有,两天前的夜里,你是不是曾半夜醒来,欲火焚烧?”
书生也不避讳,道:“对,当然你睡在我身旁,所以我——”
灵儿打断书生的话,说:“不,当时睡得你身旁的不是我,而是方静!”
书生觉得奇怪,道:“怎么会是方静呢,不该是你吗?”
灵儿轻描淡写地说:“是我让方静代我的!”
书生只感脑中嗡嗡的,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来,道:“你说什么?”再看玉婉和灵儿,均是无奈,均是怨恨,显然此事为真,气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灵儿既不怕,也没有自责,道:“方静喜欢你,我想成全她!”
难怪玉婉和盈盈这两日对我横眉冷对,原来根结在这里!书生斥道:“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而擅自用不光彩的手段做主!”
灵儿反问道:“你当初背着我娶别人的时候你问过我吗?你当初护着别人的时候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能让别的女人进门,我也能让别的女人进门!”灵儿这前一个别人指的是玉婉,后一个别人指的是盈盈。
玉婉立马冲灵儿反驳道:“你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盈盈不满地说:“你别把我扯进去!”
在玉婉和盈盈之事上书生的确有愧于灵儿,书生无法反驳,恼怒道:“你完全是胡来!”
灵儿瞅着书生道:“相公,你是准备得了便宜还卖乖吗?”灵儿只差没明说“你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还准备找我发火是吧!”
就这么一句话,灵儿将书生所有的愤怒都挡住了!此时的灵儿像极了当初在淮安与盈盈争锋相对时那个强势霸道的灵儿,没人能够将她驾驭!
书生沉默了!
玉婉和盈盈不知该说什么,灵儿什么也不需要再说!
良久,书生低声问:“她是怎么想的?”无论如何,毕竟是自己占有了方静!
灵儿道:“她不愿意她会来吗?”
她愿意?她愿意!
书生瞬间起了疑心,我施苦情绝计时曾问过方静是否愿意以身报答我,她当时回答得很强硬,如果我要求,她会从我,但她会去死,尔后种种事情都表明她是个极有贞洁的烈女子,如今怎么会突然愿意许我与身子,而且是以这种很不可思议的方式?
莫非——?
很有可能!
书生竟心生一种庆幸,对于他而言,是方静总比是她好!
灵儿道:“我知道这事我做得有错,惹得家中不和,相公曾经说过,谁挑起家庭矛盾谁就要受罚,这事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该受罚,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自觉地独守空房!”灵儿的语气完全是在像玉婉和盈盈宣布这个决定。
书生当初说这句话时心情大好,只是玩笑,从没想到当真。书生道:“我当初只是戏言,你没必要这样!”
灵儿坚决地说:“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都得遵守你定的规矩,我最先进门,更应该做好表率,你放心,一个月,我守得住寂寞!我先回房了!”言毕便向门口走去。
今晚本该灵儿留下来,她却要走,这更表明了她要自罚的决心!
玉婉和盈盈本就怨恨灵儿,哪会相劝。
书生的话被灵儿控得死死的,完全不知该怎么劝,只能由着她。
灵儿走到门口,回头对玉婉和盈盈说:“你们两个别为这事恨相公,他是无辜的!”又对书生说:“相公,丫鬟也是女子,但凡女子,这事之后都需要呵护!”也不待几人回应,径直出了屋子。
书生愣了许久。
玉婉无奈地说:“相公,把她立了吧!”玉婉的意思是名正言顺立灵儿为长!
书生没有表态。
玉婉道:“她最先到来,家中由她做主,她的言谈举止都一直以长夫人自居,你立与不立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索性把身份给她!”
盈盈道:“姐姐说得对,你给她吧,我反正不在乎!”
书生否决道:“我谁也不会立!”
玉婉劝道:“何必呢?我甘愿早晚向她请安,卑躬屈膝,也不愿受这窝囊气!”
你要给她身份,从此她为大,我为小,她为尊,我为卑,我听从她的话就变成了该听从,该就是没有话说,而不是现在这般憋屈!
书生烦躁地说:“不要再说了!”先有部署全面被动,继而发现自己被内鬼出卖,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书生的心中再也无法做到平静。
盈盈小声问:“方静怎么办?”
书生道:“不管是与非,事情发生了,我就该负责任!”
盈盈道:“可是错不在你!”
书生道:“就算错在灵儿,灵儿是我的女人,她的错也该我来承担责任!”
盈盈没有再说什么,只不乐意地堵住小嘴。
玉婉道:“身为你的女人,你的决定我们也该承受!”
盈盈点了点头,她支持玉婉的话。
在玉婉和盈盈看来,书生选择承担责任比不承担责任好,起码他还有担当,若是他对方静置之不理,这又算什么呢!纵然他稀里糊涂地又多了一个女人,但总比那些恶意玩弄女性的臭男人好!而这些臭男人偏偏常常带着君子与成功人士的光环,引来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