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阮小翠和阮大男却是怯生生地望着阮陈氏,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别喊她娘,她不要你们了……”阮大娘子止住了哭声,破口大骂。
阮小翠和阮大男哪见过这阵势,吓得想哭不敢哭的。
阮陈氏看得心都碎了,便是这样,阮宝兴依然无动于衷,这可是他的孩子啊。
“闹够了没有?”阮小满任凭她闹腾,左耳进右耳出的,待差不多了才漠然地问,与此同时向魏大娘使了个眼色,看戏看够了就赶紧过来帮忙。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不用干活啊,交货晚了你们今晚别想吃饭了。还有啊,干活给我仔细点,出了问题拉你们去见官。”魏大娘心领神会,立马来了个河东狮吼。
便是阮大娘子这听惯大嗓门的人都不禁被吓了一大跳,嗓门大就算了,还那么有气势,一听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比阮小满更加不好惹的人物。
“呃。”阮大娘子突然止住了声音,却是止不住的打嗝,捂住嘴巴也不管用,虽然不甘心,可不得不先撤,“我们,呃,走,呃。”
阮小满绷紧了脸,生怕有一丝松懈便会笑了出来,示意阮陈氏在作坊里呆着,她跟着出去。
“跟我来。”魏大娘没好气地对阮陈氏说道,阮小满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嫂嫂,她一个女的都看不过眼,更不用说阮陈氏她男人了。
“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至于我这两个侄子侄女,大伯娘你要是不想养的话就送我娘那吧。
我娘爱热闹,我想她不会介意多养两个的,一家人不谈钱,反正到时候发了工钱,我让嫂嫂把那些米啊粮啊的往我家送就是了。”阮小满怜悯地看着阮小翠和阮大男。
或许她还是比较幸运了,曾经得父母关爱,阮三娘子虽然怕事,但关键时候还是能够护得了她们的。
哪怕是一时半会也好,足以让她们有喘息的机会。
“哼,她一个女人能赚得了多少钱。”阮宝兴嗤之以鼻,要手艺没手艺的笨女人而已,也就阮小满会收留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工钱的事情可是保密了,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那份工钱是多少。”阮小满慢条斯理地说。
“走了,还走不走。”阮大娘子可算是止住了打嗝,大声斥喝,没讨着好,她不甘心啊。
阮二娘子和阮二郎没和他们一块离开,说是要去见见阮宝才回去。
不过他们待阮大娘子走远了,阮二娘子便和阮二郎去找阮小满赔不是了,他们是知情的,可阮大娘子那人却是不听劝的,他们都没能帮得上忙。
阮小满并没有怪他们,这事不怨他们,阮大娘子和阮宝兴才是罪魁祸首。
阮二娘子见阮小满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这才安心和阮二郎离开了。
待阮二娘子和阮二郎都离开了,阮小满这才耸拉着脑袋,片刻功夫之后又昂首挺胸的进了作坊。
作坊里其他人都若无其事的样子,都在认真的干活,今天两位管事的看上去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偷懒。
阮小满盯了阮陈氏一小会,见她没出错才安心了许多。
趁着歇息的机会,阮小满把自己和阮大娘子说过的话又和阮陈氏说了一遍,“你就安心在这呆着吧,在这里总比在家里强,至少你也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们有所顾忌的,至于你的工钱,孩子吃的穿的用的花完了再说,还有余钱随你怎么处置。他们若是有意见,你就当做是自己被休了吧,我看到时候是他们急还是你急。”
阮陈氏愕然地望着阮小满,被休,她竟说得如此轻松平常。
她爹知道她被阮宝兴赶了出来,没有收留她就算了,还把她打了出去,让她便是死也要死在阮家。
魏大娘也和她说了一番大道理,可她听不进去,她做不到,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人的,更加不用说学那妖娆艳俗的姿态。
但阮小满这话阮陈氏却是听进去了一点,虽然害怕被休弃,但她更加害怕两个孩子在阮家会挨饿挨冻。
幸好魏大娘不知道阮陈氏怎么想的,虽然她这辈子没缘嫁人,可在大宅子里看了那么多争宠的戏码也能心领神会,不过是让阮陈氏低眉顺眼讨好一下她男人而已。
魏大娘知道了大概是要吐血的,她也曾有过如花年华,也曾情窦初开,还有幸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不过在谈婚论嫁的时候那人却是出意外没了。
那时她便立下誓言,这辈子不嫁了,家里人不容她,她便卖身为奴,辗转来到这里而已。
出了作坊,魏大娘还在等着她呢,钟二贵有时候忙,她们自己走回去,路不算太远,不过是个小镇子而已,天色也还尚早。
“你那嫂嫂简直就是个牛皮灯笼。”魏大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已经改变了很多了。”阮小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想当初阮陈氏刚嫁过来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唉。”魏大娘叹了一口气,不禁想起了她那可怜的娘亲,像极了阮陈氏,所以她才会心软倾囊相授的,但估计是白费唇舌了。
她也常常挨打挨骂,但却是没长歪,可能是因为她娘亲的反骨都长她身上了,当时她爹想要将她嫁给隔壁村的张麻子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给卖了,好歹能卖个好价钱。
阮小满听着魏大娘说起了自己的往事,虽然不堪,但已能平心静气的说出来,大概是释然了吧,她会有这样的一天吗,会吗?
魏大娘见阮小满若有所思,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一辈子那么长,总有些心事是不愿与人诉说的。
县城那边,陆远峰约见的几个商户可都是老狐狸,他没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和他们周旋着,还没谈出点具体的结果。
这些胭脂水粉他是想选一个合作商户来负责其他县的售卖,这打着的是芙蓉坊的头衔,所以这里面的条条框框彼此都想着争取最大的权利和最小的风险。
陆远峰和他们说了那么多,但还是没有个结果,只好先结束了这次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