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那些按照阮小满留下的册子来做,以防万一,估计没什么问题的了。
无情的女人,陆远峰独守空房的夜里骂得最多的便是这句了。
嵇北那边,除了采购必需品外,阮小满他们基本上不外出。
只是偶尔会听闻谁家又出现了病人,谁谁谁又没能熬过去。
阮小满让阮小纪抄写了一份预防疫情的小册子递交给了衙门,希望能够帮得上忙。
玉枝县那边多这样那样的灾情,在防御这方面做得还是比较好的。
偶尔打开门看看,但没见过几个路人,倒是巡逻的官差见过好几回。
但那些人都是没有任何防护在巡视的,阮小满心里有点失望,她那小册子大概是被知府大人扔到一旁了吧。
倒是齐老先生愿意听她一两句建议,都是美食的功劳,阮小满惆怅地望着寂静的巷子,最后还是缓缓地关上了门。
但转念一想,大概没几个人愿意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的建议,阮小满释然了。
来嵇北她都是隔天煲汤,瓦罐换了个大的,胡文斌和他的外祖父外祖母都算上了。
煲好的猪脚醋还有,这么冷的天气可以放好些天,偶尔喝上一碗可以散寒开胃。
嵇北的甜醋味道正宗,做出来的猪脚醋特别特别好喝,但她规定他们每天只能喝一碗。
阮小满闻到了猪脚醋的味道,朱翘已经准备好一人一碗热腾腾的猪脚醋了。
墙头上多了一个人,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阮小满看了那孩童一眼,“想喝汤吗?”
那孩童点了点头,麻利地翻过了偏院的墙头。
阮小满都被他吓了一跳,没想过他会翻墙,还想着怎么样分一点给他的。
但看他身上的穿着,应该是哪一房的小主子。
阮小满让朱翘拿个小碗过来,一碗变两碗。
“等等。”阮小满却是阻止了他去拿碗,“我先看看你能不能喝这汤,可有什么不能吃的?譬如鸡蛋什么的。”
她这汤里面放了鸡蛋的,有些小孩子不能吃鸡蛋,吃了会起疹子,她怕惹麻烦。
“没有。”那孩童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汤,好想快点喝到。
“我帮你把把脉。”阮小满想了想,然后又说。
“你是大夫?”那孩童望着阮小满,狐疑地问。
“嗯,我是大夫。”阮小满点了点头。
“可是大夫不都是男的吗?”那孩童打量着阮小满,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夫。
“谁说的,女子也可以学医术的。”阮小满颇为无奈地说。
这大概就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大夫的缘故,只是别人有求于她,是相信她,她才会出手相助。
那孩童迟疑了一下,为了吃的很快便点了点头。
这一回阮小满仔细地诊了诊脉,然后才同意让他喝汤。
他们才刚放开碗筷,偏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阮小满看着那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不是正主,她身后的那位千金小姐才是。
只见她身上披着枣红缎面披风,披风上用五彩金丝线绣着牡丹花纹,边上镶嵌着白色狐毛。
披风将她整个人都笼盖着,只露出个小脑袋,那张脸和男童有几分相似,莫非是姐弟?
只是一个是忐忑不安,一个是俏脸薄怒,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少女身旁是瑟瑟发抖的小书童,看到自己主子也不敢上前,只是一双眼睛就没敢离开过自己的主子。
方才他只是移开了一小会便被小主子撇开他跑了。
那孩童虽然害怕,但还是上前跟着那少女离开了,离开之前给了一个“我还会再回来”的眼神给阮小满。
一行人沿着抄手回廊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回到了后院,这里是齐家嫡系正主住的地方。
那少女是齐家的嫡长女,齐元妙,那孩童是齐家的嫡长子齐元胤。
奴仆在外面候着,房间内就只有齐元妙和齐元胤姐弟俩。
“你知道错了吗?”齐元妙仍是极力保持着冷静在问。
方才小书童来报,说是齐元胤不见了,她差点被吓得魂儿都没了。
齐元胤第一次不见了人结果是掉池塘里了,那时他才五岁,自从那次之后齐元胤的身体就不大好,她最怕齐元胤离了她的眼线。
“我知道错了。”齐元胤乖乖地认错,不安地试探着拉着齐元妙的衣袖。
“错在哪里了?”齐元妙虽然气恼弟弟不听话,但看到他那张比自己还要肖像母亲的脸,早就心软了,但还是没敢显露出半分来。
但她便是假装严厉,齐元胤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身上愤怒的气息减弱了许多。
姐姐就是这样,不会真的生他的气的,就是有时候把他管得太严厉了点,他才忍不住偷偷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不该一个人到处乱跑。”齐元胤没多想便说道。
“还有呢?”齐元妙仍是有点生气,非常时期,这事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还有,我不该贪吃。”齐元胤认真的想了想,“可是那猪脚醋真的是好好喝,而且特别适合女子喝,我该给姐姐讨一碗来喝的。”
“呵,呵呵。”齐元妙被齐元胤气笑了,这是什么歪理?她还贪那点吃的东西不成,想不到他竟那样子想她。
“姐姐别生气了,那大姐姐人很好的,还是个大夫,她还给我把过脉才让我喝汤的。”齐元胤怕她迁怒于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夫?
女大夫。
齐元妙忽然想起了胡敏儿的来信,信中便有提到阮小满的事情。
说起来她挺羡慕胡敏儿的,没碍着谁的事,个个都宠着她,她又是自来熟的,和谁都相处得好。
胡敏儿成亲那会还邀请她来着,但她哪敢撇下弟弟去玉枝县那么远的地方。
母亲在生下弟弟没多久之后便去世了,一年后父亲便续了弦。隔年继母生了个女儿,但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再生一个弟弟出来的。
她只想要一个弟弟,母亲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弟弟和她的亲事,她嫁给谁都无所谓,就是担心弟弟不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结果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弟弟五岁那年还是出了事,因为那事她是一刻都不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