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好好管管,可是却也不是你出面去管,他根本不会听你的,这种是你告诉你阿玛就可以了嘛。”白尔达温岚无奈拉着荣寿说道。
确实,自己气冲冲的去找载澄,他说不定根本不在府中,在外面厮混呢,还是去找自己阿玛比较靠谱,叹口气说道:“知道了。”
看到白尔达温岚还在拉着她的手呢,不由的有些慌张,迅速拿开自己的手,说道:“那我先走了。”
白尔达温岚微微颔首,看着荣寿离开的背影,只能是无奈的叹口气。
荣寿来到恭亲王府中,刚刚好碰上了下朝的恭亲王,许久不见,恭亲王好似老了不少,皱纹多了起来,黑眼圈也重了,走上前请安说道:“恭亲王吉祥。”
“起来吧。”恭亲王看着荣寿说道,然后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荣寿微微颔首说道:“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看到荣寿认真的神情,恭亲王也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知道这荣寿一向都是有事才过来找他的,没事可是从来的。
遣退众人后,荣寿有些担忧的看着恭亲王,可终究还是开口说道:“阿玛,这件事情真的非同小可,载澄他在外面跟个有婚之妇厮混在一起。”
“这种事情你是才知道嘛?他终日和一班京城地面上的混混搅在一起,声色犬马没有一样不好。尤其是好色,京城地面上的窑姐儿、私窝子,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大家都称他大爷。”恭亲王奕欣像是发泄一般的说道。
这些事情确实是只能憋着,如今荣寿回来,他也算是有个发泄口了,缓口气继续说道:“现在他是变本加厉,还生成一种下流脾气,他玩女人不爱光明正大拿钱出去娶姨太太,也不爱继续到窑子里去花钱做大爷,他最爱偷偷摸摸。”
荣寿有些震楞住,自己的阿玛这是怎么了?转念一想,这些事情恐怕根本不能和外人说,硬是憋着,也觉得不舒服吧?
恭亲王依旧在说着载澄的那些荒唐的举动:“你知道,他玩窑姐儿,最爱跟别人去吃镶边酒,趁主人不防备的时候,便和窑姐儿偷情去,待偷上了手,便肯把银子整千整万的花着。”
“而他逛私窝子,也是一般的脾气,他又最爱奸占人家的寡妇,他不问面貌好坏,便出奇的想法子偷去,待到上了手,那女人向他要银子,五百便是五百,一千便是一千。”恭亲王气冲冲的说着。
最后说着说着便也消气了,有些无力的说道:“因此有许多穷苦人家的少妇,都把丈夫藏起来,冒充著寡妇去引诱他,澄贝勒终年在外面无法无天的玩著,花的银子也不少了,现在根本不着家,我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逆子。”
看着无力甚至有些颓废的恭亲王,荣寿开始有些后悔了,或许不应该来找自己阿玛,勾起他的不快,看样子载澄也是根本不受自己阿玛管教的,说道:“阿玛,载澄他只是还小。”
“小?还小嘛?”恭亲王奕欣叹口气问道。
确实不算小了,想来自己阿玛所说的那些事情,没传入宫中,是自己阿玛刻意打压了,然而这些事情不会被宫中的人知道,就算知道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也不敢在慈禧身边说,所以他便不知道了。
可是百姓之间的流传是不可避免的,载澄如此多的恶行,那为什么徐嬷嬷或者白尔达温岚没有说清楚呢?
“芳茹,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呢?就生了这样一个儿子。”恭亲王奕欣眉宇间满是哀愁的说道。
然而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必须让恭亲王知道,因为不及时阻止的话,只是会让事情更加糟糕而已,叹口气说道:“阿玛,其实那个又夫之妇严格算来也是宗室之女,是载澄的同族姑姑。”
“什么?!”恭亲王奕欣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随后便是暴怒,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打落在地,说道:“混账!逆子!我饶不了他。”
看着暴怒的恭亲王,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深呼吸口气说道:“阿玛,您息怒,载澄有反骨,您应该好好和他说,劝他改正。”
“你觉得我没劝过嘛?软硬我都用过了,可是他依旧是那么荒唐,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知道哪些臣子怎么看我的嘛?就因为他,我的脸面都丢尽了。”恭亲王奕欣问道。
说着说着眼神从厌恶变成了愤恨,说道:“你说我还能怎么办,这次干脆打断他的腿好了。”
“阿玛,这哪里算是办法啊?你好好劝劝他好不好?”荣寿有些着急的问道,她感觉的到,阿玛已经因为载澄的胡闹对载澄越来越失望了,现在更有一种要转变成愤恨的感觉了。
恭亲王奕欣也稍微平息了怒气,当然知道那不是办法,他身为阿玛打断了儿子的腿,那算怎么回事?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岂不是要落个残忍的罪名,也忽然想到了这荣寿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毕竟他都只是查到了载澄跟个妇人厮混而已,他查到了这妇女的公公是浙江布政使,后因犯事逃至普陀为僧,从此家境破落,其夫为京曹官,可是却没查出这女子是宗室之女啊,问道:“荣寿,你如何知道她是宗室之女的?”
倒是没想到恭亲王会问她这个,微微一愣,也反应过来了,那种离太远的亲戚,虽然同族,可是那妇人早堕落了,恐怕不细查,根本不知道她还和宗室挂钩呢。
那要如何回答?供出白尔达温岚嘛?叹口气说道:“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也是不想让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什么朋友?你在宫中除了皇太后和皇上,你还能接触到什么人呢?”恭亲王看着荣寿问道,眼神之中带出了审视。
荣寿叹口气说道:“是白尔达公子,他细查过的,可能阿玛派出去的人只是随便一打听,并没有细查过吧。”
白尔达温岚?是那个曾经想娶荣寿的人嘛?而且曾经也算是官场里面的新秀吧,不过却莫名其妙的辞官了,那之后便没了什么消息,倒是没想到那人竟然还对荣寿有意思,问道:“你和那白尔达温岚是什么关系?”
“朋友。”荣寿只能是给出这样两个字的答案。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可以帮你细查这种东西,还不是……为什么这双儿女都是这般的荒唐?说道:“你弟弟已经把人丢尽了,我不希望听到你也冒充什么荒唐的事情来,你最好收敛点。”
她做什么了嘛?她刚刚没有错过恭亲王眼神之中的厌恶、不屑和无奈,感觉心中被插了一把刀,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阿玛,你这算是意思?”
“你跟你弟弟还不是一个德行嘛?比你弟弟聪明的多,背着众人和那土匪联系,把这白尔达公子吃的死死的,这些事情都没被人发现,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最好收敛些。”恭亲王看着荣寿说道。
看来她是来错了呢,眼眶有些发红,问道:“原来在阿玛心中我就成了这样了嘛?”
“瓜尔佳氏那般温顺的人,为什么就生出了你们这么一双不堪的姐弟呢?一个吃喝嫖赌,一个在背地里和男人厮混。”恭亲王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然而却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载澄的事情而迁怒吧,谁让他们姐弟呢?
然而荣寿就在身边,听的一清二楚的,想来从恭亲王知道自己和林义的关系时,就是那个样子了吧?那为什么还要去原谅?因为自己在慈禧身边还有利用价值嘛?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说道:“阿玛,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看到哭泣的荣寿,没了小时候对荣寿的心疼,反倒是多出了厌烦,说道:“和我有什么好装的?你忘记你是如何害死你额娘的了嘛?还不是因为你和那个土匪厮混在一起嘛?”
荣寿向后退一步,满是自嘲的笑着说道:“看来我今天真是来错了呢,阿玛,你说你原谅我了的,原来从来没有,是嘛?可是为什么要假装原谅我呢?为了我在慈禧面前有一些利用价值嘛?”
恭亲王也意识到他因为载澄的事情脾气变的太过暴戾了,当时的原谅确实不是装的,是真的觉得她是自己女儿,从小栽培,可不能就因为这点事情而毁掉的,叹口气说道:“当时是真心原谅了的,阿玛真是被载澄的事情给弄的烦躁了。”
荣寿还能再说什么呢?只能是一边流泪而一边笑着,完全是强颜欢笑,问道:“阿玛,真的嘛?”
“好了,你小心些啊。”恭亲王说道。
小心些?小心什么呢?呵呵……
荣寿自嘲的笑笑,有些奔溃的说道:“我还想着给阿玛当坚强的后盾呢,想在阿玛出事的时候,或许可以和慈禧求情的,可是原来你便是这般看我的,我真应该早点离开这京城才是。”
恭亲王听到之后脸色变了变,一通发泄过后,可以说他的理智是回来了,看到这般自嘲和奔溃了的荣寿,也意识到不该将这些事情混为一谈的,可是对荣寿的印象,也算是从当初的骄傲改了的。
现在听到荣寿说早点离开,也知道这荣寿是想什么了,不仅了没了当初的那种骄傲,反倒多了一种鄙夷,说道:“离开?和那个白尔达温岚?还是你那消失不见了的土匪头子?你想背上个私奔的罪名嘛?你想被捉到之后浸猪笼嘛?你想让我跟着你丢尽这张脸嘛?”
看到自己阿玛眼神之中鄙夷,再听听恭亲王那一声声的质问,苦笑一下说道:“不会的,我怎么敢丢了您的脸呢?”
“芳茹,你就好好在皇太后面前伺候吧,跟着她荣华富贵的,多好,不要去冒险做那些事情,不然会很难堪的,阿玛,也不准你做出那些事情的。”恭亲王看着荣寿说道,最后那句带了些许威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