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w?w?w?.?8?1?zw.
相府。
秋茗扶我起来,喊道:“相爷,相爷,那贼往东厢房去了!”我定了定神,果然那蓝衣人快往东边去了,这么一闹腾,把后院闹得人仰马翻,我使唤秋苓去把何允晟叫来,又叫了其他小厮去找五哥,就和秋茗直接往东厢房去。
我和秋茗一路小跑,只听见东厢房外有兵器打斗的声音,轻手轻脚靠近,只见那蓝衣人和一个白衣剑客正在争斗,明显白衣人更胜一筹。何允晟没来,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和秋茗靠着盆景的掩护,慢慢地靠近他们。
“秋茗,你看见五哥没有?”我轻声对秋茗说。
秋茗也小声道:“没看见五爷,会不会那贼把五爷弄昏扔在那里了?”
“你出去,告诉他们,除了何允晟,谁都不许进东厢房,快去。”我推了秋茗一把。
“相爷,你一个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走。”秋茗摇头。
“你胆子越大了,还敢驳我了?快去!”我瞪着他。
“相爷…”秋茗话还没说完,那两个人已经停止了打斗,我想听他俩在说什么,一把把秋茗推出去,“出去守着!快!”
秋茗看了我好一会儿,极不情愿地蹲着挪了出去。
我顺着长廊,躲在盆栽后面一点点往里挪,离他们两个越来越近,近得我不敢再靠近,只听那蓝衣人道:“又是你。”
那蓝衣人一说话我就知道她是凤歌,虽然此时蒙着面,但是凤歌的身形和声音我还是认得的,没想到杜暮祯前脚才走,凤歌后脚就来了。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那白衣剑客淡淡道。
“你到底是谁?”
“我姓白,我叫白渔舟。”
“你是周彧蓝请来的保镖?”
“丞相并不知道我的存在。”那白衣剑客淡淡道,提剑指着她,“而且丞相的名字,岂是你一个小贼可以直呼的?”
“你是相府里的人。”凤歌肯定道,“不然你不会对相府地形如此熟悉。也不会时时刻刻都能盯上我。”
“我不喜欢巳国人,尤其是你。”白衣剑客冷笑了一声,“五爷呢?”
“你说周彧白?我可没有动他,他自己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凤歌笑道。“总不能相府里每丢一样东西,你就怪到我头上来吧?”
我心上一惊,凤歌没有带走五哥,那五哥去哪儿了?这个叫白渔舟的剑客又是谁派来在我府里的?
“若不是看在杜老板的份上,我早已杀了你。”白渔舟冷冷道。“我也给过你警告,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相府,这次我下杀手,可就怪不得我了。”
凤歌往后退了一步,笑道:“我什么都没从相府带走。”
白渔舟正打算说话,何允晟就从外面跳了进来,气得我在心里骂他,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周彧蓝呢?!你们谁把他藏起来了?”何允晟嚷道。
凤歌看准这个空当,立刻窜了出去。白渔舟也绕过何允晟跟了出去,何允晟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东厢房的院子里,我没好气地从盆景后面出来,道:“你做什么?”
“我还问你做什么,你躲在那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被他们下杀手了。”
“我本来在这儿听他们说话听得好好的,差点就可以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了,你突然冒出来干什么?”我愤愤道,“这下好了,人也叫你吓跑了。”
“嘿。我好心来救你,你还怪我。”何允晟哼了一声,“要我说你这相府的守卫是不是太差劲了,为什么每次生点什么事都在你这儿?”
我没搭话。心说你也不看看,来我这相府的,可都不是一般江湖人。
白渔舟追着凤歌一路过了东城巷直到西桥街杜家酒馆,凤歌慌忙摘掉面罩扔到草丛里,闪进酒馆。殷桑落正在外屋看话本子,见凤歌急匆匆进来。笑道:“凤歌姐姐,怎么这么急呀,后面有狼狗追你呐?”话音刚落,白渔舟就跟了进来,把殷桑落吓了一跳。
殷桑落立刻挡在凤歌前面,拿出腰间的长鞭,道:“你是谁?”
“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白渔舟见到殷桑落,却也收了剑。
“是不是今天留下手帕的人就是你!”殷桑落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凤歌姐姐什么时候招了你我可不管,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动她!”
这时杜暮祯刚好听见动静从里屋出来,见这三个人呈对峙状态,愣了一秒钟,大脑就开始飞快运转起来,他咽了口口水,对白渔舟笑道:“这位大侠,来我这儿不是为的喝酒吧?”
白渔舟不说话,杜暮祯又道:“我虽不知道凤歌如何得罪了你,不过既然凤歌招惹了你,我也该有一份责任。不如这样,你先放过她们俩,我们两个出去聊聊。”
“别!”凤歌忍不住道,“白渔舟武功高强,会杀了你的。”
“他不会的。”杜暮祯笑着对白渔舟道,“你说呢?”
白渔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点点头,一手搭着杜暮祯的肩膀,就带着他出去了,凤歌想追,殷桑落道:“凤歌姐姐,别追了。”
“为什么?”
“那个人武功高强,剑在剑鞘里,我还能感到他的剑气,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老狐狸那么聪明,既然敢提出和他单独出去,就一定有脱身之法,咱们与其过去帮倒忙,不如在这里等着他的消息。”殷桑落倒了杯茶,“你先喝口茶歇歇,到底怎么了,你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对殷桑落,凤歌是装傻到底:“我也不知道。”
殷桑落叹了口气道:“唉,爷爷经常说,在江湖上不招惹仇家是最难的,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白渔舟带着杜暮祯飞了几十里开外,听见杜暮祯道:“就这儿吧,就这儿吧,我吃不消。”
白渔舟就放下了杜暮祯。杜暮祯咳嗽了好一阵,缓过神来,道:“五爷真是武功盖世啊。”
杜暮祯此言一出就去看白渔舟的脸色,白渔舟却不动神色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五爷。你瞒得了他们,却瞒不了我。”杜暮祯进一步试探道,“还有我说,你以后取名字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不要把名字倒过来就当成新名字好吗?”
白渔舟挑挑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五爷。你暂时还不能杀凤歌。”杜暮祯似乎已经把眼前的人当成了周彧白,一口一个五爷,“凤歌偷情报的事,我和彧蓝其实都知道,我们只是在耗她的时间。有一个凤歌,巳国那边就不会派别人过来,如果你现在杀了她,巳国那边必然要换一个密探过来,如此我前几年的经营也就算报废了。而且凤歌可比你想象的重要多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白渔舟似乎没有在意杜暮祯说的一大堆话,只是摘下了面罩。杜暮祯心里暗喜:果然是你!
“我其实也只是猜测,只要有四成的把握,我就敢赌。”杜暮祯笑道,“我回去查了你的出身,你娘是周苍泪所有老婆里出身最好的,连殷夫人也比不上你,因为你娘是羽州上官家的小姐,平王的表妹,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只是殷夫人和周苍泪成婚在先,而且当时为了留住殷家继续为平王效力。你娘就没有成为正妻。”
周彧白笑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难怪彧蓝经常说,他最怕的就是你,因为你什么都知道。”
“哪里哪里。五爷过誉了。”杜暮祯摆摆手,“你从小就是神童,七岁就能作《央日赋》,平王非常喜欢你,甚至周苍泪也很看重你,而殷夫人却迟迟生不出孩子。相府上下都把你当成嫡子来伺候。不过在你八岁那年,周彧蓝出生了。不巧的是,殷夫人却难产过世。你知道,周苍泪平生最爱的女人就是殷夫人,自然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给了周彧蓝。
“殷夫人过世后,殷老爷子就离开了阎王班子,自此殷家也就失去了在朝中的地位,平王也就萌生了,让你继承相位的想法。但是周彧蓝活着,终究是没有理由让你继承相位的,不合辰国纲常,你爹也不会同意。换言之,除非周彧蓝夭折,不然你是不能名正言顺继承相位的。
“然后你就突然疯了,这中间的故事,还请五爷告知。”杜暮祯笑道。
周彧白挑挑眉,似乎想起了过往,长长叹了口气:“出生在上官家的我娘,自小见惯了朝堂险恶,知道这个相位,要坐上去,毕竟劳心劳神,一不留神就会丢了脑袋,本就极其不愿意我继承相位,加上我娘已经隐隐感觉出平王的意思,她又不忍心彧蓝小小年纪,就遭人毒手,于是,我娘就想出了个法子…”
“让你装傻?”杜暮祯问,“就这么让你装了十几年?”
“是啊。我十岁时已经很聪明,懂相位的至高无上,也懂我娘的意思。其实我本可以违背我娘的意思的,可是偏偏彧蓝出生以后最黏我,就算爹把他交给青竹姨娘养,他也最黏我;偏偏我又很喜欢他,真的不忍心让他就这么去死。”周彧白笑了起来,“于是我十岁那年,就开始装傻。既然我是个傻子,就不能继承相位,那么彧蓝的命也就保住了。后来爹死了,彧蓝也坐稳了相位,可是我还是担心,陛下会把他换下来,是以只能继续装傻,这一装就这么十几年过去了。”
杜暮祯感叹道:“彧蓝能有你这么个哥哥,真的是太幸运了。”
“府里上下都以为我痴傻,是以对我管束不多,我做什么事情旁人也不会在意,这倒是为我学武提供了很好的隐蔽,就算我不在府里,他们也多半是以为我出去玩儿了,总之我会回来的,倒是也不很担心。”周彧白笑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自由的好,又看彧蓝夙夜忧劳,更是不愿意去做这个丞相,干脆装傻到底。”
“五爷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过得也舒服。”
“你也是聪明人,只可惜太聪明,反而要过得辛苦。”周彧白意味深长道,“有时候,傻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五爷说得极是,可惜我本就是家里嫡子,没什么兄弟来替我的位子。”杜暮祯挑挑眉,“五爷的剑是和谁学的?”
周彧白笑笑:“你不是号称对所有人物掌故都了如指掌么?你猜猜看。”说着便舞了几招给杜暮祯看,杜暮祯虽对武功并不熟悉,可这几招却是响彻江湖的。
“叶青烟!”杜暮祯叫了出来,“你和叶青烟学的剑?”
辰国百知录高手榜第一名的叶青烟,江湖上唯一对花无情毫无感觉的人,昔年谪仙章景炎的挚友,孤僻的高手叶青烟,凭着一把玉做的剑,横扫江湖,无人能敌。
“叶青烟怎么会在戊城?”
“叶青烟的故事,我却不能告诉你。”周彧白大笑,“还有,我的身份,请你对彧蓝保密。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告诉他。”
“五爷既然开口,我一定保守秘密。”杜暮祯笑着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