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那表情,一看就是不乐意的。他一个冷哼,别开脸不看我。感觉就好像是我出卖了他一样。
“我……张先生,我们是诚心诚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
他还是一个冷哼:“你就不怕我去告你们绑架?”
阿天还是那种拽拽的语气说道:“等从山里回来,你也是觉得你还是想去告我们的话就随便吧。开车啊,海城。争取今晚上,到那镇子上酒店去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爬冲槽进山。”
张先生又说道:“别以为我不敢。你们从周二一大早就限定我的人身自由……”
卡卡西在前面回头说道:“好像我们允许你上厕所吧。”
“就是别说得那么难听。看看,老哥,这衣服是我们买给你的吧。内裤都是名牌货。带你住的也是酒店,没把你丢地下室喂老鼠。”阿天和卡卡西这么一唱一和着,竟然让人说不出话来。
张先生还是那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我真的想不到周一晚上我才跟苏海城说这件事的,他们周二早上就去绑架了张先生了。也是,如果张先生离开了D市,他们再去找他就不容易了。周二一直到今天,这都好几天了,难怪张先生那么生气,但是也没有看到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估计是在这么多天的时间里,已经稍微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毕竟阿天他们也没有真正虐待他。
车子开始朝着市区外奔去,卡卡西从前面给我递过来一份盒饭,说道:“四一姐,我们都吃过了,为了节省时间,也只能委屈你了。在车子上吃吧。”
我接过盒饭,什么也没说,就狼吞虎咽了起来。等了吃了好几口之后,才发现张先生一直看着我。我抬起头,匆匆吞下嘴里的饭,擦擦嘴巴:“怎么了?张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他别开了脸:“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吃饭的一幕。”
我这才想起来,张先生总共见我也就两次。前面两次我都是穿着公司上班的衣服的,周一晚上跟他去吃东西的时候,我也是已经吃过了,表现得比较斯文。而现在这个样子,这身衣服,加上这姿势,让他很意外。
我笑笑:“值得,等你去到那寨子里,接触了那里的人,就会赞同我的这句‘值得’的。那些人,值得我为他们努力,值得我为他们在车子上吃盒饭。呵呵。”
“在值得,他们也不知道。”
“我觉得值得就好了,他们知不知道没关系。”
张先生一个冷哼:“你们是我见过的,最蠢的几个人了!”他说完这句话,就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去了。
吃过饭,我能做的也只是看着车窗外一个个闪过去的反光条而已。在高速路的第一个休息站,我们停了下来。阿天陪着张先生去上厕所,卡卡西就拉着我去了便利店。
高速路服务区里上的便利店,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贵。我看着都有点不忍心买。可是卡卡西可不会像我这么省钱。他是用篮子装了很多的零食,一边捡着,一边说道:“本来我们几个大男人周三都能出发了的。你家死人非要说等到周五晚上,等你一起去。他说我们几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说服张大爷的可能,有这个可能的也只有你一个人。我说四一姐啊,这一趟,可是我们三个,开车出来陪着你和张大爷的。你可千万给我给我把张大爷拿下来了。喂,说句话啊?”
“说什么?这个开心果不要了。现在空气干燥,又是在车子上的,小心流鼻血了。”
“我们现在是进山,又不是在家里对着电脑撸,还怕什么流鼻血啊。你不要我要。你说几句话啊,我刚才说的那么多,你就没听进去?”
“好好好,我努力,我,尽量。别给我那么大的压力行不行啊?”我长长吐了口气,真的感觉胸口压着东西的样子,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压力啊!我之前准备了那么好的台词,也说不服他,这一次要是也说不服要怎么办呢?
重新回到车子上,车子继续朝着山里看去,坐在张先生身旁的司机也换成了苏海城,阿天负责开车。
苏海城可没有跟张先生客气,走过来,就直接用手铐把两个人的手铐在了一起。
张先生看着手腕上的手铐,怒瞪着苏海城:“这样还敢说不是绑架?”
苏海城冷着那张脸:“如果没有你师父,我也不会在那死寨里被烧死,更不会跟着一群尸体走下那湖里,这样也不会成为现在这种死不死活不活的状态。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吗?这些都是拜你师父所赐,相比之下,这个手铐算什么?”
苏海城说完,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给张先生递上了一瓶水:“张先生你别生气,他,压力很大。”我压力也很大啊。我现在真想朝着他吼:“你给我去把那个阵破了,要不我就朝你头上开一枪!”我真不想这个念头就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要是把我逼急了,说不定我真会这么做呢?我看我也快要疯了,被这种紧张的压力弄疯了。
他接过我的水:“在这些人里,也只有你还有点理智。我看你们都是被那个局弄得失去理智了。”
我也只是笑笑,没在说话。
等车子开到那个小镇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两点了。我们也庆幸还有几个小时能休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这个镇子上唯一一家称作酒店,实际上就是一般小旅馆设施的酒店。
我们一行人,叫醒老板娘的时候,她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在这样的小镇子上,有人来住店,就是有钱赚了。
在房间的分配上,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把我和苏海城安排在了一起,然后他们三个人要了一间房。
张先生看着阿天和卡卡西,没好气地说道:“三个人怎么睡两张床。老板娘,你们就没有三人间?”
“不用了,就两人间吧。”阿天已经付钱,登记了身份证了,“省点钱,反正就几个小时。而且,每次也只有两个人睡,还有一个人要醒着看你睡的样子。”
张先生冷哼着没在说话,卡卡西在那偷笑着:“我可没有看老大爷睡觉的习惯。”
虽然有异议,但是没有办法就这么定下来了。
很巧,这次安排下来的房间,就是上次我和苏海城住过的那间。房间里一切如旧,之前的那些事情,就仿佛就在昨天一般。我站在房间门前,看着那熟悉的房间,缓缓吐着气,在这里有着我和苏海城的回忆,不过回忆是我一个人的回忆,他也许根本就不记得。
苏海城走进了房间里,放下东西,回身看着我还在房间门口没有动,就问道;“怎么了?还看什么?明早六点半起床,六点四十五到七点吃早餐,七点开始步行进山。走冲槽顺利的话,两小时我们就能到达最近的一个寨子。”
我拖着脚步走进了房间里:“我不是你的兵。”之前是这样,之后他还是这样,总把时间定死了。
他走了过来,关了房门,接过我手上的大背包,突然把我推到墙上,就狠狠吻住了我的唇,激烈的吻,狠狠的吻,知道我喘不过气来。“肺活量还是那么低。”他低声在我耳边说着,“我记得这个房间,我们以前住在这里。我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有点不记得而已。”
原来我想的他都知道?给他说得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刚要低下头,他的手指就擦过我的唇上的口水:“赶紧去洗澡,然后什么也别想,就睡去。明天会很累的。好朋友走了吗?要是身体撑不了,我跟他们说开车过去,晚就晚点吧。”
“不用,我能走。”我点点头,推推他,他才放开了我,让我去洗澡。我当然知道明天迎接我的是怎么样体力活动。当初走冲槽那种手脚并用的场景,现在都还记得呢。要是开车走环山路的话,看着舒服,其实还没有步行走冲槽那么快。为了将就我的工作时间,我们只有两天而已。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准备的被苏海城叫起床,然后几乎是本能的冲去洗漱,背包下楼。等我下到楼下的时候,卡卡西他们已经在吃馒头了。
我觉得我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冲到酒店一楼大厅,结果还是落在了最后面。苏海城就更别说了,他叫我起床的时候,自己都已经洗漱好了。
卡卡西就是嘴贱地说道:“四一姐,你又垫底了。你说,我们穿着一样的情侣装,一样的鞋子,一样的刷牙洗脸,怎么你就比我们晚那么多呢?”
这里的餐厅就在一楼大厅,到早餐的时间就会摆上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鸡蛋馒头白粥什么的,住在这里的客人随便吃。本着淳朴的民风,就是吃饱了再收走两个馒头,两个鸡蛋也没有人会说什么。这种事,就是卡卡西做的。
我坐在卡卡西身旁,白了他一眼:“什么情侣装啊,真不会用词。照你这么说,学校的校服还不都是情侣装?”别说,我和他穿的还都是一样的军绿色的户外运动服,也是去年同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