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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丢了魂儿,得了宝儿(1 / 1)

这朱家少爷醒了,可又自个儿撞晕过去的怪事,一直被封锁着,知道的人并不多。

隔天清早,朱全友就让跪在朱府院中祈福的杂役们通通散去,并吩咐二姨太孔氏亲自去趟县城,登门恳请那城里最有名气的华郎中过来给朱正春瞧病。

当孔氏带着华郎中急忙忙赶回朱府的时候,朱正春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神情呆滞,任谁来叫唤他都是一动不动,活像个心灵遭受重创,现已是万念俱灰的将死之人。

华郎中进到屋里,在与朱全友简短的寒暄了两句之后,来到床边坐下,一手捋着胡须,一手为朱正春把脉,其专注的模样,颇有些杏林圣手的做派。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而华郎中的这“望”、“闻”、“切”三诊都进展的顺顺当当。唯独这“问”诊是他没法继续下去的,因为他每次的病疑提问,朱正春都是闭口不答,也不予理睬。

实在没辙,华郎中只好请出他那压箱底的宝贝,且还是从不轻易示人的西洋玩意儿——听诊器。

一番听诊过后,华郎中大致有了眉目。“朱大善人,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绕过山水屏风,来到厅中刚一坐下,朱全友满心焦急,这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华大夫,犬子到底什么毛病?”

华郎中摆了摆手,说道:“令郎这身子根本没有毛病,只是…老朽可否知道,在这之前,令郎遭遇过何事才会这般无精打采?”

“这…”

朱全友只觉尴尬得很,他当然不肯提及宝贝儿子与曹寡妇的那档子事了。另外,他不仅不愿提及此事,而且还刚刚定了新规条——朱府上上下下谁都不准再提起这件事,不然重罚到底。

华郎中见此,便也不再追问,只道:“少爷的额角尚有伤痕,老朽猜想…是少爷顽皮,不慎失足,伤了脑壳。”

朱全友苦笑了笑,说道:“是我管教无方,这孩子生性顽劣,也不知道做事分个好歹。那天他偷偷爬到房顶,不小心摔下来,脑门着地。”

华郎中跟着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有些僵硬。“所幸少爷的身子并无大碍,就是虚了点,食补即可。只不过脑壳受创,这事可大可小,瞅着少爷现在的这副模样,老朽估摸着…怕是少爷的三魂七魄之中,已然丢了一魂儿。”

啊?

朱全友满脸愕然,顿了顿,压低嗓门,直言问道:“那是不是得办场法事,为他招魂?”

华郎中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种病症,中医里是说失魂症,而在西洋医术里边则叫失忆症,这个失忆症…”

朱全友急忙打断了华郎中的话,并依旧问道:“既然是失魂症,那是不是该来一场招魂法事?”

华郎中蹙了蹙眉,顿觉无语。“朱大善人,这失魂症跟失忆症,其实就是同一种病症,只不过失魂二字听着令人有些后怕,但这失忆就不同了…失忆,只是病人因脑壳受到猛烈的撞击之后,失去了一些记忆,回忆,这并不是办一场法事就能把它们通通招回的。”

“洋鬼子的东西可信吗?”

朱全友深表怀疑,直言说道:“记得年轻的时候,我跟我爹南下经商,正巧赶上八国联军入侵,那帮洋鬼子抢了我家的货物不说,还把老爷子打得只剩半条命回来。依我说,洋鬼子那样蛮横,他们的医术也就铁定只对洋人管用,传到我们这儿只能是糊弄大家,多半还不是为了…”

“谋财害命”这几个字尚未出口,朱全友便觉华郎中的脸色极为难看,于是他赔了个笑脸,随即打住,不再往下说了。

“洋人的枪炮舰船与西洋医术,那是两码事!”

华郎中眉头紧蹙,颇有些痛心疾首,并且势必要站在这真理的一边。“朱大善人,恕老朽冒犯了。论年纪,你比我年轻二十年有余,可论思想,你却落后我三十年不止!”

“听你这话,是说我儿白活了三十年,如今已是而立之年的他,在你这华郎中的眼里,他就只有如同十岁毛孩子一样的脑子?”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声责问。

随后,一位年近七十,慈眉善目的银发老太进到屋里。她一袭臃肿的蓝缎镶边旗袍显得格外扎眼,毕竟眼下像她这样穿戴的人已经不多了。然而,这件衣裳合着她那白净的肤色,却是恰到好处的凸显了她的高贵气质。

“这天气愈发的冰凉,老祖宗可千万别冻着了。”

朱全友迎上前去,说道:“这俩天春儿的事,让老祖宗费心了。”

这时候,华郎中也走上前来问候了一句。“老祖宗,近来身子可还安好?”

老祖宗心有不悦,这便没好气的说道:“劳您费心,老身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瞧老祖宗说的,我朱家的老祖宗福如东海,当该寿比南山才是。”

朱全友忙着打圆场,已而转移话题。“刚才华大夫已经为春儿瞧过了,说是他得了失魂症的毛病,不过老祖宗无须担心,这病不难治,回头儿子就去把那净能大师请来,准保没事儿。”

老祖宗不由瞥了华郎中一眼,清了清嗓子,问道:“儿啊,我怎么瞧着华大夫并不是这个意思呢?”

华郎中暗暗叹了口气,说道:“这失魂症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若是老祖宗不放心,那就依照朱大善人的法子试上一试也不为过。”

也不为过?

老祖宗明显不喜欢华郎中的这套说辞,只道:“既然我家孙儿尚无大碍,那就辛苦华大夫白跑这一趟了。儿啊,送客!”

送客?人家大老远来一趟,茶水都没端上一杯,还不供饭就赶人走,这是不是有点不合礼仪?

朱全友如此想着,可既然老母亲发话了,那他也不敢多言,只好唤来二姨太孔氏送华郎中出去,并嘱咐她要多多打赏。

送走了华郎中,老祖宗愁眉不展,问道:“儿啊,你可曾听说有人失去记忆这回事?”

“儿子从未听说,只是…这毛病说成失忆,那确实怪异得很,要说成失魂,那还靠点谱儿。”

朱全友不忍老母亲劳神伤身,这便接着说道:“老祖宗放心,儿子这就立马启程,也好尽快把那净能大师请到家中做场法事,为春儿招魂。”

“这净能大师可远在九华山呢…”

老祖宗想了想,说道:“还是缓缓再说吧,这祖产的事情,还不至于严重到你所想象的那种地步,好歹现在春儿也醒过来了,不着急,先扶我进去看看他吧。”

自朱正春从房顶上摔下来那天起,老祖宗便一直茶饭不思,坐立难安。可是,只因儿子孝顺,担心她又犯老毛病,故而不准她日夜守候,只让朱家媳妇儿们替她守着,说是等到朱正春一有好转就立刻去请她,这样她才肯回屋歇着。后来得知朱正春醒了,她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却发现孙儿又晕过去了。

眼下深秋,天气转凉,可适才听闻朱正春又醒了,想着孙儿的老祖宗怎能坐得住,以致顾不得天凉,便又执意过来了。

见着老祖宗,朱家媳妇儿们连忙要起身作揖,可不想老祖宗一摆手,示意免了,省得惊着她的宝贝孙儿。

坐在床沿,老祖宗默默端详着朱正春,良久过后,她两眼泪光,渐而失声痛哭。“老天爷啊,我老朱家到底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这可怜的孙儿,为什么啊…”

老妪的哭声,往往就如那落了单的哀鸿嘶鸣,最能令人动容。这会儿,朱家媳妇儿们自然是哭的稀里哗啦了,就连一旁的朱全友也不禁湿了眼角。

其实,从朱正春醒来发现他自己还在这个房间,并没有再次穿越,他也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失落而已。

熟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朱正春以为,凭着他前世的人生阅历来讲,诸事不必太过悲观,人都说乱世出英雄,而恰巧眼下机会难得,说不准前世平凡无奇的他在这一世还真能够混个小不小的名堂出来。

一念至此,朱正春的眼神倏地闪闪发亮,铮亮铮亮的宛若那夜幕里的一轮皎月。

然而,越想越兴奋的朱正春却是他自个儿给自个儿浇了瓢冷水。

******,老子除了记得我是朱正春之外,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别人的穿越可不是这样的!

不带这么玩儿的!至少,也该让我知道有哪些亲人,他们长什么模样吧。

好吧,这些不知道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假装失忆,实话实说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不就完事了?可关键的关键,就是这倒霉孩子是怎么死的。

失足落入茅坑?坑鸡骨头噎着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死法也没什么,问题是假如万一是他人所害呢?那敌暗我明,我岂不是太吃亏了,保不准刚穿越过来就要给人一刀宰了。

再说这帮成天围着我的古装娘们,你们就不能一个一个轮班守吗?你们就不能学学上次那个一哭就晕,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娘们吗?她今天就敢不来!你们要是都像她这样,给我一个机会,好向你们其中一个嘴巴不够严实的家伙套套话,至少也能问出个大概。

算了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大不了装病就是了。

于是乎,便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朱正春睁着眼故作神情呆滞,尽可能的装出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叫身边这帮人自乱阵脚,以致露出马脚。

谁曾料想,朱正春这如同守株待兔一般的计谋,居然还真有收获。

收获一,那个第一时间让我管他叫爹的中年辫子男是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老古董,老顽固,老封建。若他真是我今世的爹,那往后我俩之间的沟通交流铁定会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这个,别问为什么。

收获二,原来这个倒霉孩子是摔死的,与他人无关。

可是,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爬上屋顶呢?

难不成,是为了抓鸟?

收获三,综上两点,外加这屋子里的物件摆设以及这帮娘们身上的布料首饰,凭这几点就可以断定,这个家还算富裕,吃喝不愁。

这第三点收获可以说成是这三个收获当中,朱正春最为满意的一个。

至少他不会像其他穿越者那样,穿越过去且还小小年纪,不是没爹就是没娘,要不就是家中躺着个快要断气的至亲,再不济就是双亲都在,可家里青黄不接,吃了上顿没下顿…在这种种无奈之下,他们唯有鼓起勇气,高喊口号,冲进离家不远的深山老林里,找一群徒有虚名的小怪兽们麻烦。

唉…万幸万幸。

收获四,那就是眼前这位老泪纵横的银发老太,这位被中年辫子男称呼为老祖宗的银发老太。

她,一条相当粗的大腿。初来乍到,抱住这条大腿不可谓不是上上之选,英明之举。

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方才这银发老太所提起过的祖产。

什么祖产?

谁的祖产?

具体没听明白,所以朱正春也就没把这祖产归纳到他的收获当中,他现在全部的心思就是要紧紧的,牢牢的,抱住银发老太这条大腿。

端详着这位老太的银白发丝,白净且干瘪起皱的皮肤,慈祥和蔼的面容…眼前的点点滴滴,不禁让朱正春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含辛茹苦,操劳一辈子的佝偻老太,那个怎么也不愿与她分开的奶奶。

“老祖宗,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朱全友双手扶在老祖宗的肩上,安慰道:“华郎中临走前已然说过,春儿并无大碍,疗养几日便可康健。”

老祖宗拭了拭脸上的泪痕,眼巴巴的瞅着朱正春,哭腔甚浓的叫了声:“春儿…”

“奶奶!”

朱正春竟然极为干脆的答应了。

他的这声奶奶,那可是叫的他自个儿都佩服的五体投地,那真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老祖宗!”

“儿啊…”

“老祖宗呀!”

“儿媳妇们呐…”

朱全友的激动,老祖宗的惊诧,朱家媳妇儿们雀跃后的七嘴八舌,几乎震动了整个朱府。一时间,刚才还弥漫在屋里的悲情氛围,眨眼之后,便已是烟消云散。

“你们都别吵!”

老祖宗挪了挪身子,挨着朱正春更近一些,颤颤巍巍的嘴唇上下颌动,说道:“春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奶奶…”朱正春叫的心甘情愿,只不过他明知故问,“奶奶,你怎么哭了?”

“是奶奶,真是奶奶,他真是叫我奶奶!”

老祖宗喜不自禁,手舞足蹈的不知所措。身为朱家老祖宗的她竟会如此失态,那全是因为这是朱正春第一次叫她奶奶。

这种喜悦,甚至盖过了得悉孙儿不再是傻子后的惊喜!

“小子,我呢我呢?”

朱全友的激动不如老祖宗的那样狂喜,毕竟这小子还没叫他爹呢。

即便朱正春知道这中年辫子男就是他今生的父亲,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父子相认的时候,于是他干净利索的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顿时让朱全友的心拔凉拔凉的。

见朱正春不认得他自己的父亲,朱家媳妇儿们也就不敢厚起脸来问他“我是谁”了。

发觉儿子的脸色难看,老祖宗便想手把手的教朱正春认爹,说道:“乖孙儿,这个家伙是你父亲,快叫他爹,叫啊…”

朱正春不情愿,缩了缩身子,说道:“奶奶,我有些累了。”

“你们都退下吧。”老祖宗让儿子跟儿媳妇们先行退下,她却不肯走,“奶奶留下来,陪陪我的乖孙儿。”

“奶奶也累了,奶奶你也要回去休息。”

朱正春的话音虽是稚嫩,可眼神却是犀利霸道,好似任何人都不许违背他的指令。

“乖孙儿都开始关心起奶奶了…”

老祖宗无比欣慰,双手捂在胸前,像是要抚平狂跳的心,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好吧,奶奶听乖孙儿的话,这就回房歇着去。”

老祖宗笑眯眯的起身并硬推着朱全友往外走,来到别厅她停了下来,感觉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冲着屋外说道:“宝儿,宝儿,你进来!”

等到朱家媳妇儿们挨个儿出去了,这位年约十四,样貌小巧,五官精致的粉衣丫头才进到屋里,她欠身一礼,声若黄鹂,说道:“老祖宗,老爷。”

老祖宗不想多打搅宝贝孙儿的休息,她直截了当,并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天气转凉了,我担心会冻着少爷,从今往后你就留在少爷屋里,一来伺候他起居,二来也好给他暖暖被窝。”

暖暖被窝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可宝儿听后居然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她只是欠身礼道:“老祖宗放心,宝儿定当尽心侍奉少爷。”

老祖宗嗯了声,说道:“少爷现在已经躺下歇着了,你就先在厅里候着吧。”

“恭送老祖宗,恭送老爷。”

送走老祖宗母子俩,宝儿轻轻掩上门,径直来到那道山水屏风之后,等待着少爷的召唤。

这个时候的宝儿,她那双水灵的眸子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满不在乎,像是在说:暖床就暖床呗,一个傻货还能把我宝小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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