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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儿中幽深宁静。
小楼中,先生坐在轮椅上,周边摆满了炭盆。
烧的火红的木炭,精灵般的火焰在上面跃动。
先生摘下了那张冰冷的,甚至有些令人生畏的青铜面具。
他的脸上坑坑洼洼的,都是被青铜面具上附带着的银针,留下的痕迹。
如果忽略还泛着血红的针眼,以及那早就有些被扎烂的皮肉。
不难看出,先生要不是被疾病所折磨的话,也是一个风采绝伦的人物。
“他来了?”先生处在几个烧的正旺的火盆中间,只有这样滚烫的温度,才能让他感觉到经脉的存在。
叶百一说的不错,他的经脉已经被毁了。经脉中的淤血,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先生那张看似丑陋狰狞的脸上,显现出一抹寂寥的神色。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只不过……
先生在心里哀叹一声,往事历历在目,却又害怕回味,当真是矛盾的很!
“来了。”刚刚为李道锦开门的老伯,此时就站在先生的身旁。他手里端着药碗,是按照叶百一临走时留下的药方,煎熬出来的中药。
先生接过老伯手中的药碗,放在鼻子下轻嗅了一下,两道剑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多少有点太重口味了吧?”先生撇了撇嘴,心里小声的嘀咕着。
扑鼻而来的混合着血腥的腥臭味道,让先生对这碗药有些失去兴趣。
“先生,喝了吧。”李安继伺候了先生多年,最担心的就是先生身上的顽疾。
看着先生没日没夜的被残缺的经脉所折磨,李安继的内心,同样深深地受着煎熬。
他轻声的说道:“叶百一说过,这药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先生撇了撇嘴,狰狞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抵触的神色。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捏着鼻子,把这碗药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还真是难喝的要命啊!”先生擦了擦嘴,忍不住的啐了一声:“姓叶的小子下次来,我可要好好地让他给我解释解释才行啊!”
李安继看着先生把药喝了下去,一张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站在一旁,忙不迭的说道:“可不是吗,这么难喝的药,必须让他说出个自子丑寅卯来才行!”
先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扭过头,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问道:“李伯,你猜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李安继明显一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先生都猜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能知道?”
先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同样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猜或许和药方的主人有所关系。”
“叶百一?”李安继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先生。“您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罢了。”先生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李道锦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大概十二年零四个月。”李安继稍一思索,便回答到。
先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十多年了,或许他应该早就想和我们划清界限才对啊。”
“那他为什么要来?”李安继琢磨不透,不明白李道锦为什么还会来。
先生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又放开。
“所以,我才说,会是因为叶百一呢。”
……
小院儿的西面角落里,在层层的大树遮掩下,露出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中点着电灯,却依旧显得昏黄。那颜色像极了落日的余晖,即便是想要照亮更远的地方,也是有心无力。
茅草屋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李道锦看着面前显得有些浑浊的茶水,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他的身份显贵异常,这样的茶水,显然配不上他的身份。
与其被茶水恶心到,还不如不去触碰。
将相和一生久经风雨,见惯了世间百态。李道锦即便微弱的皱眉,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他端起茶杯,轻抿上一口,不动声色的问道:“回来做什么?”
李道锦微微一怔,他完全没想到将相和会问的如此直白。
太长时间的尔虞我诈,让李道锦在如此直白的交谈方式中,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应。
“不习惯了?”将相和放下茶杯,再一次耿直的问道。
将相和的直白,无疑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虽不伤人,但明晃的剑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李道锦裂开嘴,笑着说道:“将老还是那么直白。”
“既然知道,那就开门见山吧。”将相和抬起眼皮,脸上的褶皱似乎一下子被拉开了不少。
他凝视着李道锦脸上的表情,仿佛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李道锦在将相和的注视下,多少感到了些不自在。
他身为燕京李家的大少爷,很少被人用这样审视的眼光盯着看了。这让李道锦的心中,不免感到了些许愤怒。
好在李道锦不敢造次,他心里清楚,对面看似垂垂老矣的老人,有着多么可怖的实力!
“将老,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调查彼得耶夫?”既然对方喜欢直白,李道锦也不再磨磨蹭蹭。
将相和的眉头一挑,寒声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
李道锦脸色一僵,作为李家大少爷的他,对于这样让他下不来台面的话,感到了深深地愤怒。
即便对方的身份非凡,但风行者已经是昨日黄花!
李道锦的脸上出现一抹蕴怒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了这种情绪。
他微笑着说道:“好在我和风行者,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将相和沉默下来,他凝视着李道锦的脸。片刻之后,将相和爆发出一阵的冷笑:“李大少这番话,好像不太中肯啊。”
“将老为什么这样说?”李道锦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因为对方的话,而感到愤怒。
“李家似乎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和风行者脱离关系,不是吗?”将相和自斟自饮,又倒满一杯茶水。“或许李少忘记了,当初第一个想要离开风行者的,不就是李少你吗?”
“……”
李道锦的脸色一僵,笑容一下子凝固住。
“李少现在说什么和风行者有些关系,岂不是太可笑了一点?”将相和丝毫不在乎李道锦脸上的表情,他冷着脸寒声说道。
他同样厌恶叛徒,甚至恨不得一刀杀个尽绝才好!
只不过将相和同样明白,风行者想要又再起之日,还需要足够多的隐忍和等待。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
将相和何尝不希望快意恩仇,杀尽天下负我人?
“将老,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偏颇了吧?”李道锦忍住心中的恶心,拿起那只摸上去都显得有些油腻的茶杯。他捏着鼻子,心里安慰着自己,咕咚一口把茶杯里的水给吞了下去。
可是超出李道锦意料的是,茶水竟然甘甜美味,回味无穷。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茶壶,可没想到将相和提前一步,把茶壶拎到了一旁。
“我的水,只用来招待客人。”将相和一张沧桑的老脸上,满是平静的说道。
李道锦脸色一僵,随后笑着说道:“将老玩笑了,我不就是你的客人吗?”
将相和淡淡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不配。给你水喝,只不过是出于礼节。”
“……”
李道锦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他脸皮止不住的跳动了几下。
“当年你口口声声说和风行者再无关系,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将相和的脸色明显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的声音徒然提高,厉声的质问着李道锦。
当年李道锦作为风行者三巨头之一金刚的徒弟,在风行者遭遇暴风雨般摧残的时候,立即表态推出风行者。
这无异于叛出师门,叛出风行者!
李道锦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当年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倒刺,狠狠地插在他的心里。
“将老。”李道锦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李家对你们的庇护,恐怕风行者早就不存在了吧?”
将相和冷笑了一声,神色轻蔑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爷爷的一己私利?”
即便后来李家对风行者进行了一系列的保护,还不是因为他们想要把风行者据为己有,成为他们李家的私属物品?
将相和甚至可以怀疑,当年的那一轮腥风血雨,李家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管怎么讲,我们李家,还是有恩于风行者的,不是吗?”李道锦的眉间止不住的跳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怒气。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自己如果不选择退出风行者,恐怕李家也难逃一劫吧?
无论出于哪一方面来讲,只要有损李家利益的事情,就绝对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有恩?”将相和冷笑了一声,鄙视的看了李道锦一眼。“你还真是和你爷爷很像啊!”
“……”
“一样的无耻,一样的臭不要脸!”
“……”
将相和的话,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再次割伤了李道锦的心房。
将相和看着李道锦那张难看的脸,冷笑着说道:“回去吧。刚才那杯茶,算是我代替风行者,还给你们李家的恩情。从此江湖路远,相逢便是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