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清扫完院落之后,络凤阳带着苍生来到后山一处药田。
看着前方一片光怪陆离的植物。苍生有些傻眼,自己来到山上已经三五个月,竟然没有发现此处。
络凤阳笑道,这可是咱们山门最值钱的宝贝。自然是有大阵保护。还记得来时给你的玉符吧。只有通过他才能看到,进来。
苍生摸了摸手里的玉符,一股温润之感传遍全身。
络凤阳掏出一本书,递给苍生。“尽快记住他们的种类特性。从明天起我要教你熬制汤药。”
苍生接过画册,依旧被眼前的这些奇珍一草所吸引。隐约间他竟然有种感觉,似乎有谁在跟他打招呼,只是凝眉细听却又什么东西没有。
他不知道此间一株略显平凡的小草正在唉声叹气,看来修为还是不够啊。神仙保佑下次那小胖子千万不要采到我啊。
接下来的数日。苍生泡在药院子里。他本是过目不忘。记住凡尘的书籍只看一遍便能记住七七八八。然而这药院里的植物。却是分外难记。明明对着书本已经记住了形态知道了名字药性。只不过转几个身,再回头又是忘记了。
请教二师兄。这灵草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不仅道门采摘炼丹炼药。就是妖兽也会采食。如此下去不出百年,天地间奇珍灵草必然被采食一空
然而苍天自由恩赐恩赐。很多灵草都有一种天赋。它们会在冥冥之中影响你的心神记忆。而在野外它们常常生长在毒草的周围。一旦分辨不清,误食了毒草,很可能有姓名之忧。
苍生这才明了。不仅感叹万物运行自由天地变数。乾坤大道自有其其因果轮回。
“二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苍生小声的问道,
“去镇上,给百姓看病,这是师傅他老人家定下的规矩,每一个月下山三天,行善事,积功德。”
“要知道,我们修道之人,修的是自己,争的是天命,本就是抢夺天地万物之造化,是逆天而行,所以会有天劫降临,因此,积善行德,造福百姓,既能为自己化解劫气,又能救济天下,造福一方。”
苍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少年不知人间疾苦。却也明白生存不易,儿女情长。来到这市外山门已经半年有余,也不知道山村的人们过得如何。自己如今一事无成,除了扫地扫的利索。不仅也是眉头皱起。小小年纪却已经知道了愁断肠。
来到镇上的医馆,外面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络凤阳带着苍生,一边看病,一边讲解,最后吩咐苍生调配药剂。
苍生看着一张张憔悴的脸,不禁心头一软,再看看那七拐八绕悠长的队伍,心里突然升起莫名的悲伤,来的路上也是这座城镇,看到的是繁华,喧嚣,是熙熙的人流,是一片太平盛景,是无数欢声笑语的脸。
而在这里,到处都是忧愁,憔悴.双目都是那样的无神,眉头从没有舒展开来,只有在看到这边时,闪烁出一丝希望,激动。
人有生老病死,旦夕祸福。上苍无情冷漠的看着人间百态。
苍生努力的学习,听着络凤阳仔细的讲解各种疾病,人体的经络,骨骼结构,然后在一道道配置药物,一点没有修道的风范,更像是药店的伙计,他只想做得更好一点,他只想让这些痛苦的人尽快得到解脱。
中午休息的时候,苍生变得更加沉默。
络凤阳看着苍生,也是微微感叹,善良的孩子啊,见不得悲伤与绝望。
“这就是人生,酸甜苦辣,这就是凡尘,生老病死。所以才会有人修道,才会有人常识去解脱。去脱了这凡尘苦海”
苍生小声道,“可是,我只想学有所成,回去帮助村里的人。”
他不是为自己而修行。他也不在乎什么长生大道,无关正义邪恶。他只想学有所成,报答他的亲人们。
突然,一阵喧闹,从外面传来。
一个半大小子,抱着一个老者,焦急地喊道。“神仙,快来救救我爹。”
两人赶忙跑出去,
只见老人满脸淤青,嘴唇紫黑,竟是进气多出气少。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早已经破破烂烂扯碎了不少口子。少年的脸上也是满脸淤青。整个人双拳死死的握着。
络凤阳赶紧上前,扶正老人,双手连拍,在老汉的周身要穴连拍几下,老人一口浓血,吐了出来,这才缓过气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怎么回事?”络凤阳脸色难看,刚才他以真气输入对方体内,看似从容,其中凶险却是万分,凡人体内经脉羸弱。若是没有极强的把握跟控制之力。别说是救人,很容易让人曝气而亡。
少年连忙跪下,磕头道谢,感激道;“多谢神仙,多谢神仙”
苍生扶起少年,“小哥这是怎么了?”
少年一阵委屈心酸,我爹本是进城摆摊的货郎,只是今天生意不好,没卖出几个钱,交不起保护费,就招一顿毒打。
苍生气愤,他不明白,为何有人会下如此狠手,这是往死里打。今天如果不是他们在。这老汉必然会身死。一条生命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剥夺,肆意的**践踏。比畜生还不如。
“师兄,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人间太平吗?”苍生小小的拳头握紧。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里这么繁华。不用担心吃饭。不用惧怕野兽。为什么却要如此残忍。
络丹阳安慰道;“这就是尘世,你我已经算是方外之人,尘世有尘世的生存法则。你从小居住山村。与世隔绝。然而我们已是修行中人,这对凡人出手,有违天道,与修为无意义,一旦杀戮被激起。更是容易坠入心魔地狱,修行尽毁。
可是,苍生愤怒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在村子里,从来不会这样,我是村里最弱小的孩子,可是从来没有人欺负。”
“求神仙救命啊!”少年跪地恳求道,“如果三天之内交不出,保护费,我爹这条命估计就保不住了”。
络凤阳不语。对于凡人出手,可是修道者的大忌,只是,他看到苍生的眼神,又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随你走一趟,只是苍生你去了不要出手一切由我来处理。”
转过几道巷子,就看到前方一群人,手持棍棒正待挨家挨户收保护费,稍有不敬,便是拳打脚踢。
“就是他们,”少年道
那群人一愣,看到这几个人,其中一人讥笑道“怎么了小兔崽子,这还带了帮手啦!只不过你带了一个死胖子跟一个小屁孩这算是在嘲笑我吗?
苍生气愤道:“你们如此欺人太甚。”
那群泼皮流氓不禁大笑,似乎是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情景。被小孩指责,老子们晃荡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小兔崽子,看你年少无知,赶紧滚蛋,揍你传出去我都跌分子。”
苍生愤怒双拳紧握,一股无形的气流凝聚在手,虽然老道没有教他什么功法,但是最基础的吐纳呼吸,再加上他天赋异禀,如今竟然小有所成,聚气于身,呼吸间,举起拳头,就要打过去。这看似柔弱的一拳若是真的打上去,绝对能让这个看似魁梧的壮汉骨断筋折,只是这对凡人,出手,以后修心养性遇到天劫,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络凤阳拦住苍生。
对着一群气息汹汹地喊道。“大丰王朝,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你们的胆子还真不小,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称霸一方”
一群大汉泼皮,笑得更加猖狂,“王法,我就是王法,我们就是王法,在这个镇上,管你是龙是凤,到了我的地头,你就的变成熊,变成狗,给我窝着,给我趴着要不然,别怪爷的拳头。”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了人性的罪恶,看到了苍生之下的丑陋。
一旁的少年有些后怕了。小声说道,:“这个这秃头,是城主的弟弟,在城里他家就是王法,赶赶他走吧!、
光头叫嚣道;“会点医术就跟成神仙,不就是修道的,老子见得多了,就算是真的神仙,到了老子地盘儿,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光头很猖獗,自然有猖狂的理由,城主是他哥哥,自己有今天的地位,却也是在这江湖里,一拳一拳地打出来的。
络凤阳有些无奈,以他的养气修心自然放在心上淡然道;“既然你哥是城主,让他来见我。”他修道十多年,对于这些凡人自然有着本能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你说想见就想见,你算老几?要想见可以,躺着进去。”说着,招呼一帮凶悍的恶徒,竟然打了过来。
络凤阳无奈,对于这些凡人江湖,在他眼里如同小孩子的儿戏根本无足挂齿。
然而却不曾想,身后的沧桑再也忍不住,竟然一下蹿了上去。聚气于双掌,胡乱的对着冲上来的大汉就是七八掌,一群泼皮瞬间被打飞了出去,他虽不会招式,只是如同孩子般,胡乱挥舞双掌,但是手中有真气环绕,岂能是这些凡人比拟。
几个无赖只感觉一道无形的气浪狠狠的撞在自己身上,待到反应过来,已经全部躺在地上,痛苦**。
周围的百姓也是看呆了一片,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就这么胡乱的挥舞了几下。一项凶悍的恶霸竟然全部被打倒。场面有些滑稽。但是没有人敢笑。
络凤阳一把拉住苍生。有些恼火的说道;“不是告诉你了,不许你出手!!”说实话对于这些凡人络凤阳一旦都不在乎,他是怕苍生误入歧途。修道后的得到的力量,在常人眼里如同神仙。对付凡人更是如同捏死一直蚂蚁。然是越是这样容易,越是危险。一旦自己嗜杀成性。道心崩溃。一生终究不会有所成就。
苍生委屈,如此欺人太甚,我辈修道,如何能忍。
“跟我回去等着师傅责罚”
悬崖峭壁之上,有一处洞口,一个不大的小孩,盘膝而坐,背靠洞口面壁思过,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小小的年纪,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教训了坏人却要受罚,他觉得委屈。
不远处,站在山巅,一旁的女子长发飘飘,宛若仙子,“他还是个孩子说到底。”女子道,“再说,我觉得他做的也没错。”
“就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我此会如此。善恶皆在一年间,他的心智还太单纯,如何准备的判断是非,如果在养成面对问题就用暴力解决,最终我担心会坠入无尽杀戮地狱。世间太丑陋了。”
“他并有下杀手,只是教育了一下,你不怕他适得其反,给他留下心结。”
“这些我自然明白,我只是怕他粘上太多尘世因果,将来没有好下场。至于心结,就需要你帮他化解了啊。”
“哼,”女子撒娇道:“就知道你带我游山玩水是个借口。”
道人讪讪一笑。
女子一晃,竟然凭空消失,一只小鸟,出现在当空。扑哧扑哧飞了两圈,飞向了洞口,
苍生依旧委屈,眼角的泪水,流了又干,干了再流。
一只小鸟,突然飞进山洞,落在苍生的肩上。
“小家伙哭什么?”
苍生大吃一惊,连忙后,靠近墙壁,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这只小鸟,会说人话的小鸟,妖妖妖怪妖怪,苍生连忙大声呼叫,周身气劲本能的运转,竟然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气场,将自己护住,这近乎本能的反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小鸟有些吃惊,心道,这小不点儿果然天赋惊人,连基本的吐纳之法,竟然也能达到如此地步,怪不得青玄对他如此重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小鸟不屑的说道。
稳了稳心神,仔细打量只是一直很可爱漂亮的小鸟,就算是妖怪,一直小鸟有多大的威胁,自己可是修道了,应该是它怕自己才对啊。苍生对于刚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主要自己正苦的专注。突然冒出这么个小鸟在自己肩膀上说话。怎么不让人吓一跳。
苍生好奇的看着这只普通的小鸟,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妖怪,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凶神恶煞啊,相反还充满了可爱。“你是鸟妖吗?苍生好奇地问道”。
小鸟一个踉跄,差点吐血摔下来。自己堂堂一代九尾天狐,差一步就迈到天妖,竟然被说成是鸟妖。
“你在哭什么?”小鸟翻了翻白眼,不理会她的问题。
“师傅罚我面壁”苍生有些委屈的说道。
“你是不是偷懒了?或者偷吃了什么还吃的。?”
“才没有?,我去教训了一群恶人”
“那你师傅为什么罚我?”
“师傅说,修道之人不应该对凡人出手”
“哎,你们修道之人果然是规矩多,像我们妖妖多好,什么凡人修士,想吃就吃,”
苍生再次惊恐的后退,只是后面墙壁,没法后退,
惊恐道。“你们真吃人?”
“对啊,妖怪不都是吃人的吗?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只吃坏人”
“坏人也是人啊!你吃你怎么能吃人,”
“我吃的是坏人啊,他们天天欺负好人,于是我就吃了它,我是做好事,”
“可是,可是,那也不能把人吃了啊”
“所以我们是妖怪,所以你们修士都来抓我们,你不抓我吗?抓到了,你师傅或许就不会再惩罚你。”
“我不知道啊,师傅没教我过什么法术,他好像从来也没抓过妖怪,他很懒得,还有万一我打不过你,你会吃了我吗?”
“是啊,我也觉得他懒的。”小鸟莫名其妙的说着。
苍生独自傻傻的坐在洞口。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妖怪吃人,自己把人打死,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师傅我想明白了,苍生默默的说着,蹲坐在洞口,外面的风景还不错。
两个月后
络凤阳带着苍生,再次来医馆行医,上次的教训让那群泼皮,整整躺了一个多月。
然而这一个月之后,这群本就在刀口上过日子的壮汉更加变本加厉的敲诈勒索,要将着一个月的损失补上。被打一顿是小事,上次竟然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打成那样,自觉是丢了天大的面子。所以这次变得更加残暴凶残。稍有不顺的必然是拳打脚踢。
周围的摊贩,原本还能勉强度日,每月交一次保护费之后便能偷得安生,赚点辛苦钱。现在却是整天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于是周围的人纷纷指责当初的青年,跟老汉。全然忘记当初看热闹的时候,回家偷偷庆祝了好几天。
只是那青年,跟老汉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据说前几天,这帮泼皮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把两人拉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
今天的医馆竟然分外的冷清,以往长长的队伍此刻空荡荡的,显得有些诡异。空旷的大街空无一人。
络凤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刚才灵识扩散,这空旷的广场周围竟然隐藏着几十个人。杀气弥漫,虽然是江湖凡人。但是却都是见过血的亡命之徒。看来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这里是早有预谋。
街口,走来了几个人。一脸凶相的光头,脸上的淤青还有完全消退。正一脸恶毒的看着两人。对着山旁一脸刀疤的高瘦男子道;“就是这两个,可不要小看了他们,据说是修道的。也不瞒你笑话,上次我们就是被那个小孩子给全不放倒的。”
男子冷笑;“既然城主大人有吩咐,我西林帮自然尽力而为。不是我跟你吹嘘。这修道之人我们也杀过。”
“那是最好不过”
男子轻轻挥手,做了个杀的动作。
周围突然抛弃了密集的袋子,飞到空中突然爆裂,一股妖异的清香弥漫四周,迷魂香,江湖上常用的**。
苍生只觉得一股清香随着鼻孔直入脑海。然后只觉得整个人变得混混沉沉。一旁的络凤阳伸手按在肩膀上,一股真气融入,将那股清香逼退。
苍生修炼时日尚短,受些影响。但是对于络凤阳来说,凡人的手段,如同蚂蚁在撼动大象。任你诡计千般,与我只不过随手一挥间。
无数的弩箭从四面八方瞬间射来。看那黝黑的箭头,竟然也是抹了剧毒。江湖有江湖的手段。既然出手必然是不死不休。
络凤阳有些恼火。自己不去理会凡人那是不屑一顾。然而如果有人不知死活一次次挑衅。他也不介意惩罚一下。手臂一会。一道无形的结界出现在四周。飞驰的弓箭,纷纷跌落在半空。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他们。
络凤阳双手微微掐诀。平地之上突然一股阴风刮起。紧接着周围几十个汉子,加上远处的光头几人如同失了魂一般抱头大呼小叫,口里大声喊着,“鬼啊,鬼啊”恐惧扭曲的面容,竟然已经是害怕到了极点。
苍生有些莫名其妙,也没见师兄怎么出手的啊,
不一会街道再次空了,只剩下恐怖的叫喊渐渐远去。
“我只是诱发了他们脑中最大的恐怖,这些人恶贯满盈,做尽恶事,自然惊恐得更加厉害
“师兄这样会不会增加天劫气数。”
“天机难测,这应该是最小的牵连吧,毕竟我只是引出他们的噩梦而已。”
“那他们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络凤阳摊摊手耸耸肩,看来这地方也没法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