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祁邵珩越走越远,是以濛不太熟悉的路径,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说这句话,她为的是怕他走错了路。|可半晌后,以濛听到背着她的人对她的答复。
祁邵珩说,“回家,我要带我的囡囡回家。”
家,回家。
心里想着这样温和的词汇,以濛的心中在这样的正午完全生出一种异样,这样异样的感觉是让她都觉得完全陌生的。
正午的阳光正暖,以濛伏在祁邵珩的背上,像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这一瞬间,很安心。
出了芦苇荡,走向了正路,以濛警惕着,庆幸着四下没有学生的存在,只有一辆迈巴赫,一辆黑色宾利,以及驾驶他们的司机于灏和简赫。
于灏站在远处,就看到自己的上司和祁太太,那全身湿透的样子滴着水,岂止是一个‘狼狈’可以说清楚的?
上司背着太太,太太手里拎着自己的鞋子。
全全一副落难夫妻的模样,这两人,做什么去了?
于灏和简赫纳罕:落水了!
可他还从未见过落水都能如此开心的人呢?
不远处,完全失了往日里的森冷和威严,背着太太的男人偶尔侧头在他妻子耳边说着什么,说得以濛直往他的外套里钻,而后直接将脸靠在祁邵珩的后背上挡着,不要见人了还是。
这样浑身湿透得和祁邵珩胡闹了一场,以濛现在不担心会不会撞见诚霖大的学生了,她现在担心的是一会儿怎么面对总是跟着祁邵珩的于助理和简赫,知道他的妻子被他刚才故意的玩笑话说的羞窘了,不想让自己的妻子为难,更不想让她觉得尴尬,单手托付着以濛,祁邵珩空了一只手臂来向后伸了伸,将她的妻子完全盖在了那件外套之下,将脸也一并这么去,如此看不见,总不会觉得尴尬了。
以濛眼前一黑后,微微怔了怔,而后更紧地环住了祁邵珩的脖颈,只因为他这个如此贴心暖人的动作。
于灏在祁邵珩的身边多年,看人脸色说话早已经通透的不能再通透,可简赫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跟在祁先生身边的人,到底是‘军事’出身,靠一身的功夫说话的人,最是不会看人脸色,见祁邵珩过来,两个人都上前递毛巾,于灏则是默不作声,急忙打开了车门,让上司上车;可不懂人情世故的简赫递过毛巾后,问了句,“祁总,你和太太可是落水了那边的荷塘应该不深,你们怎么”
本是出于好意,可这话实在不该现在说。
落水,本就尴尬,还浑身湿透了回来自然是失了往日的风度和仪态。
闭口不提这样的事情最好,可简赫却生生提了出来。
“话多。”斥了一句打断了简赫,祁邵珩将背上的妻子放下来,抱在怀里,完全遮挡地揽着两人一起上了车,而后将车门紧紧地关上。
简赫怔愣在原地,怡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于灏只是微笑,而后看着关上的车门,再一次感叹:这戏是越做越真,这两人是谁在欺骗谁呢?所谓的利有所图的约定,到底谁才是最大的获利者?
于灏看不懂了。
只是,他明白,不提长期时间限制,在目前的一年里苏小姐绝对是上司全全寵溺的人。且,身边再也不会有其他女人的出没。
怕是,有不少人会伤了心的。
对苏小姐越好,风波越大,某些个人的嫉妒意会越来越深,说不定早已经在暗中蛰伏着难以按捺了。
红颜姿(色)是场劫,是每个男人都要遭遇的一场劫,心有城府,占据高位的祁邵珩也不例外,且,这个男人遇到的还是一场声势浩劫。
在古希腊神话的典故中,著名的特洛伊之战,以阿伽门农及阿喀琉斯为首的希腊军对以帕里斯及赫克托尔为首的军队一进攻就进攻了整整十年。可,这场令人备受关注、造成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古战争的起因,却仅仅是因为一个十足漂亮的女人——海伦。
为争抢一个女人发动一场声势浩劫的大战,不仅仅是西方,东方古时帝王家的典故更是数不胜数。
红颜祸水,于灏关心的不是‘红颜’,跟在祁邵珩身边这么多年,他怕的是这红颜生成了上司身边的‘祸水’。
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为于灏越来越明白自己上司所说的,“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儿。”不然,叶夏青叶总监手中记录了被太太的人得空查到的关于‘恒丰’的机密,一般的女子可是做不来的。
不能小瞧了女人,于灏明白,但是现在他倒是觉得,即便是女子中的小女孩儿也不能小瞧了去。
祁邵珩纵容,他们得要死守。
不然,输了,让祁太太得手,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可是他们这群表面光鲜,实则依旧是给‘盛宇’打工的人。
车外的人心思重重,可车内就不像外面这般让人费神了,是夫妻两人在一起的封闭空间,丈夫照料妻子,温馨的很,且还带着说不出的‘暧’昧氛围。
先开了暖气,驱驱两人身上的寒气。
给妻子擦了脸,擦了手,擦过了湿漉漉的长发,向来有备无患的祁先生,自然车里也一直有给以濛备用替换的干净衣服。
以濛看他给自己找衣服,自己身上却依旧湿漉漉的一片,用手里的毛巾递给他,说,“我自己来,你快擦一擦。”
祁邵珩不接她递过来的毛巾,抬眼看了看以濛说道,“你先生身体好的很,不用这么急,一会儿慢慢擦就好,倒是你,身体不好还烧了一阵子,不赶紧换了衣服擦擦,生病了,麻烦受累的人还不得是我。”
这话刚说完,祁邵珩也怡然后悔了刚才和他妻子在荷塘里的一场嬉戏弄水,他妻子是小女孩儿,不知道孤寂自己身体的嬉戏,他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怎么也跟她一样呦齿的玩儿起水来了。
小孩子不懂事,他不能的呀!
欠考虑了,欠考虑了,要是今晚阿濛发烧,估计他又要后悔今天的自己的纵容。
不过,当时在诚霖大荷塘那边的氛围是那样的好,第一次,祁邵珩第一次见他的妻子在自己面前如此开心的嬉戏,则么能阻止了她欢乐的举止?
更何况,与她嬉戏欢乐的人还是他自己。
那样心无间隙的邀请,他拒绝不了,只能忘了一切陪着他的妻子胡闹,只为她开心就好。
除去担心她身体吃不消,祁邵珩还是觉得下午的一场嬉闹让人欢欣的很。
这样极致的愉悦,这世上除了他的妻子,没有人可以给。
开心了,玩闹了,看着她妻子湿漉漉的发,祁邵珩一边给她擦一边说,“哎,可别感冒再次发烧了。”
以濛摇头,“发烧生病是上个星期的事情。”
他用不着总拿这件事情来训她,说服她让她听着他的安排。
“你也该擦擦的。”她说。
“我用不着,男人比女孩子身体好的多,不怕着凉,先给阿濛擦一擦才是要紧的。”
看着他黑发上滴滴答答不住地落下的水珠,以濛说,“人体肉身,都是一样的,受了凉一样要感冒的,疾病可不分男女。还是说,祁先生是铁打的?”
“这你都看出来了?”祁邵珩戏谑地说着玩笑话。
听见她妻子的批评,祁先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虚心接受,他只会顺着她的妻子向下继续说。
见他妻子怡然无奈的表情,祁邵珩说,“是不是铁打的,阿濛,最该知道。”
以濛纳罕,将问题抛给她?她不知道,怎么会知道?
一边将一旁的干衣服给她的妻子拿过来,祁邵珩一边解了她妻子的疑惑,“做了阿濛的丈夫就一定要是铁打的,如此才能坚固不催。你先生如若不是铁打的,风一吹就吹走了,怎么给阿濛坚实的依靠,又怎么做的了永远庇佑我囡囡的避风港?”
巧言令色如祁邵珩,可这样直白的情话,对从未如此讨好过女人的他来说,到底是有些尴尬了。
不看他妻子此时的神色,有意避开了,祁邵珩给以濛又重新换了条毛巾。
以濛望着她俊逸的侧脸,只是看着看着就微笑了起来。
浅浅的笑,温婉而美好。
原来,他也有如此的时候。
一直说话的人,骤然不说话了,祁邵珩也觉得自己这话戛然而止,到底是有些‘尴尬’,于是他很快自然地转过了身,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他的小妻子,“阿濛,擦好了就把湿衣服换了。”
这话说得自然,可依然处在略微尴尬中的男人,眼神没有看着以濛。
而后,他愣住了,因为他妻子接过的毛巾正被她握在手里,轻柔地在他的脸上擦拭,她给他擦头发,擦脸,擦手臂,擦手,温柔的动作,明亮的眸。
以濛说,“别着了凉。”
一刹那,祁邵珩的心再次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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