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走的一号通道,很快就到达了峰顶,峰顶上只有一座古塔,看来已经好久没有人上来过了。蛛网盘绕,尘土堆积,柳如烟一路小心地往上爬,来到塔顶,却看见彩霞环绕,烟云袅袅,彩绘生香,青石铺地,门廊上写着三个大字:“灵签阁”。
如烟明白,这已经到了主人居住的地方,他轻轻地推开一道房门,进入门内,这房间内**肃穆,丹墨生香,墙壁四周挂满了图画,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匾额,上书道:“同根同源”,匾额下面,端坐着一个人,面对着匾额,背对着门口。
柳如烟被房内的一切吸引着,最后才想起要跟屋里的主人打招呼了,就恭敬地说道:“老先生,您是神仙吧?”
这老人一言未发,还是端坐着。
如烟又问道:“您这里叫‘灵签阁’,我可以在您这里求个签吗?”
“墙壁上每一幅画,正代表着一个灵签,你选一幅,按动那幅画后面的机关,就可以了。”
如烟这才明白为什么墙上挂了许多画,她一幅一幅仔细地选着,感觉都不能入她的眼。她有些焦急了,看得更快了些,突然眼前一亮,看见一幅美人春睡的图画,那画幅上的美人,芳容艳丽,虽然在睡梦中,却也可以看出她的脸上露出的淡淡的喜悦。睡房内环境优雅,门口一棵大树荫庇着房屋,一轮春日发散出道道光芒,仿佛牵动着美人的梦。
如烟感觉这画很是入心,就按动画幅后面的机关,静等着老先生来为她解读灵签。
“姑娘,春日迟迟,大梦难觉啊!”
“请老先生为我解读?”
“既知梦已难觉,姑娘当珍惜眼前的快乐时光,好好善待身边的人,这一生注定无病无灾,受人宠爱。姑娘,你可以走了。”
如烟听了这话,也还算喜悦,谢道:“谢谢老先生,我告辞下山了。”
柳如烟刚从这面推门而出,柳如缘也恰巧从另一面推门而入。柳如缘拜见过老先生,仔细看着图画,选中了其中一幅。只见那幅画上一位少女正在香甜的梦中,一个巨魔正幻化成烟云向这少女袭来,而一名武士正一手举剑迎向巨魔,一手保护着少女的床铺。柳如缘也按动机关,请老先生解签。
“公子,护花有意,斩魔无情。公子是恩怨分明,重情重义之人。”
“还请先生详解?”
“美人已安睡梦中,公子拔剑除魔,可知魔在何处?”
“还请先生相告。”
“看那图画,魔正在眼前,虽有形,却无相。奉劝公子,处事淡定深思,不可急躁,除魔不在剑上,乃在心间。”
“老先生之言,恕我愚钝,还请再说得明白点。”
“言尽于此,公子请下山吧。”
柳如缘只好无奈地推门而出,这时方舟又从另一扇门推门而入,方舟拜见过老先生,再三表达了打扰的歉意,也开始选画。
方舟看看各幅图画,各有特点,却也是难以入心,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幅天使归国的图画上:天国辉煌明亮,发出道道光芒,天使们披着祥光,向天国飞去。方舟看得入神,几乎忘了要按动机关了,这屋子的主人也不去提醒他,只等他回过神来,按动机关,才说道:
“公子,使命终成,回归天国,一幅多么美妙的景象啊。”
“还请先生指点。”
“天国使者,本源光明,心念纯正,去时紧随他人,来时独自为首。公子,既知自己来也去也,后面的路,还有什么疑问吗?”
“先生已告知在下去也来也,我还有什么疑问呢,我自当尽好本分,无所忧惧,以待他日纯洁回归。”
“公子果然智慧,就请公子下山吧。”
“感谢先生指点,我自当谨记。先生,告辞了!”
方舟推门而出,浮士德也正好缓步走进,只是浮士德不知道,他的身后跟着隐身了的原欲之子。浮士德拜见过老先生,又说道:“先前在外面,触动了先生的许多机关,打扰了先生的清静,还请先生原谅晚辈的无知闯入。”
“既是无知,又何须怪罪呢?外面种种遭遇,因人而异,只不过是来到这里的一段过程。就像有的人,不用经历这些,也可以直接到我身边。你们遭遇了这些,也未见得是坏事,既然不是坏事,公子不必感到歉意,还是请你来选画吧。”
“谢谢老先生!”
浮士德说完,踱步仔细欣赏这些画,那画中各有寓意,浮士德也能看出一二。原欲之子听得老先生也在说他,感到有些羞恼,但也不便说话,只等着待会儿再独自进来,要和这老先生说道说道。
浮士德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幅巨神开天辟地的画上,这巨神目光坚毅,神情笃定,手举高天,脚踩大地,身后有无数众人,各人手持器物,似在助这天神造化天地万物。浮士德不禁说道:“我素来仰慕盘古巨神开天辟地,造福万众,这幅画倒有几分神似,还请先生指点。”说着,按动机关,静等老先生解签。
“开天辟地,造福万众,公子胸怀大志,令人敬佩。”
“多谢先生称赞,还望先生指点!”
“如今天地已开,万众已生,不知公子将要做些什么?”
“我也正不知要做些什么,才诚心向先生请教。”
“据说盘古开天辟地,天地浑沌如鸡子,浑圆合一,而后天升地陷,日月星辰演化四时,江河山川衍生万物,众生日渐繁杂,纷争日益加剧,公子认为,这天地还可合一否?”
“难。”
“英雄可为否?”
“尚有可为,然不知如何为之?”
“公子认为如何为之?”
“仗剑四方,万民依附,不知可否?”
“还能如何?”
“掌控命脉,运转财富,不知可否?”
“还能如何?”
“降妖除魔,天下归心,不知可否?”
“还能如何?”
“恳请先生指点?”
“降妖除魔易,天下归心难。天地浑沌如鸡子,公子可曾见过?日月江河怎生成,公子可是知晓?若不知盘古如何开天辟地,又怎能再现天地浑沌模样?”
“先生指教的是,还请先生讲述。”
“盘古开天,天地本为一体;日月江河,均系盘古一身;浑沌鸡子,孕育盘古一人,还望公子知所先后,终有所成。”
“我自当谨记先生的教诲。”
“临别之际,还有一言,望公子省察。”
“恳请老先生赐教。”
“看那画幅,巨神身后有千百民众,还望公子珍惜,其间也有身藏暗剑者,还望公子明察。”
“多谢先生指点、提醒,我当时时自省。先生,告辞了。”说罢,躬身跪拜,恭敬地退出房门。原欲之子也跟着退了出来,心中羞愤,正等着要进得门去,施以报复。但是,他再要回身推门时,们却推不开了,他明白了,这六道门各有顺序,每道门只能打开一次,于是,他悄悄地溜回他的第六个通道,静等着柳如是从第五道门中出来,他再进去。
此时,柳如是已经进入了第五扇门,也依礼拜见过了屋子的主人,正在仔细欣赏墙壁上的画,所看之处,频频点头,最后,她选中了一幅画,按动了机关。
“姑娘喜欢这圣女?”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这孩子可爱,也是随手一选。”
“随手一选,未见得不是随心而动,这圣女庄重素雅,这孩子灵秀恭敬,母子在星空下仰望苍穹,似有指点。姑娘认为他们在指点什么?”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这孩子的父亲必是早已乘风升天,如今孩子长大,他的母亲自然要指点教育,告诉孩子他父亲的故事。”
“姑娘聪慧过人,心量无边,你们六人前面种种遭遇,姑娘表现得最为淡定智慧,世间有你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众生之福。”
“谢谢先生夸赞,还请先生为我解签!”
“天界圣女,人间灵根。姑娘本该在天上,如今却在人间;这孩子本该在人间,如今却在天上。姑娘以为如何?”
“先生得道之人,如何这般考验与我?既在人间,就是人间;已在天上,便就是天上,该与不该,又怎能妄加定断呢?”
“哈哈哈,姑娘果然智慧,请问姑娘姓名?”
“弟子姓柳,名如是。”
“姑娘名字之中自有天地间最大的智慧。”
“谢谢先生指点,天地间智慧既如此简单,为何神魔相争,人间难以太平?”
“姑娘以为呢?”
“我以为的只能是我以为的,又怎敢妄下论断。还请先生指点?”
“姑娘对答智慧,答案既在姑娘的话中,一句‘我以为’道出世间种种真相。”
“谢谢先生,我已知为何‘神魔相争,人间难以太平’的答案。”
“就请姑娘藏于心间,他日必有与你相知相交之人,还请姑娘赐教。”
“再次谢谢老先生,弟子告辞了!”说罢,深深躬身谢过,转身走出了灵签阁。
这时,原欲之子推开第六道门,生气地走了进来,想要好好质问老先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