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半夜,柳如缘却练武练得汗流浃背。连续两晚,那位神秘的白袍人给他教授了两套上乘的武功,第一套轻柔飘逸,行云流水;第二套刚劲有力,气势如虹,尤其最后几招,杀气逼人。柳如缘练着练着,已经忘却了自己,仿佛置身千军万马之中,而自己眼前也已经尸横遍野。
这时却有一人打将进来,柳如缘心中无比惊喜,两人招式相合,正好练习。不过,片刻之后,柳如缘先前学的两套武功都已用完,另一人也立即换了另外一套招式。然而,这套招式却完全不同于前面,既非飘逸,也非刚劲,乃是处处暗藏杀机,柳如缘胸口多次与对方长剑相撞,若非对方手下留情,柳如缘胸口不知道已经被刺穿多少次了。
柳如缘感觉自己渐渐难以招架,但心中对这武功却更为迷恋,自己的身体早已经跟着对方的招式而去,直感觉有些筋疲力尽了。就在这时,这位神秘人突然从二人的打斗中抽身出来,向着树林深处缓缓走去。
柳如缘刚才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梦,片刻,他才从梦中惊醒。他看到那位白袍老人向树林走去,像前一晚一样,正要躬身向树林深处拜过,却发现那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了。
柳如缘与此人邂逅三晚,每天都在想着此人,而今此人就在自己不远处,他当然要走上前去,看个究竟,也好感谢此人教授自己武功的恩情。柳如缘快步向前方跟去,看此人背影,实在太像自己的师傅纯元。这两天他猜想,就算此人不是师傅纯元,也一定与师傅有莫大的关系,此人肯将上乘武功传授与自己,可见自己与他定有莫大的缘分。今晚若能拜此人为师,今后自己真的有机会打败浮士德,到那时候,表妹如烟一定会倾心与自己。
柳如缘也不知道,自己片刻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念头,恐怕他也没有觉察到自己想了这么多。只是一边随着心去想,一边来到了这白袍人近处,那人也似乎正在等待自己,只是他一直背过身子,柳如缘无法看到他的样子。
到了跟前,柳如缘跪地便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那位白袍的神秘人哈哈地笑道:“好,乖徒儿,你确实懂事。”说着,慢慢地转过身来。柳如缘抬起头,这才看清了此人的长相。而这,令他更为惊讶和疑惑,这人竟然长得跟师傅纯元极其相似。不过,他能感觉到,这不是纯元,倒不是因为柳如缘知道纯元不在修山,而是此人给他的感觉,全身充满神秘,隐隐露出杀气,而师傅纯元,满身的慈祥与光明,绝不会如此神秘行事。
“师傅,您竟然和纯元师傅长的如此相像,您到底是……”柳如缘不由地问道。
“哈哈,我本是你师傅纯元的师弟,只因我喜欢自创武功,又兼学多种技艺,为师傅所不容,将我逐出师门,要说本事,我跟你师傅纯元也不差上下。”
“师傅,你既是我以前的师叔,又是我现在的师傅,可见我们缘分不浅,我愿意为师傅效力,做您的徒弟。”
“你果然聪明,但你就不怕背叛你的师傅纯元吗?”
“师傅,您和纯元师傅本就同出一门,是师兄弟,我向您学习,也不算背叛他。何况,我不会将您教我武功的事告诉任何人。”柳如缘心中明白,既然此人曾被赶出过师门,定然与纯元师傅不和,也定然不愿让故人知道自己出现过。
“不告诉任何人,好,我在修山也不过是路过,本想来拜访我的师兄,没想到他正巧有事下山,只好作罢。前夜正要下山,却看见你深夜在此地练武,甚是勤奋,大为感慨,不由得教了你几套武功,如今我也该下山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师傅慢走,弟子还有一事想请教师傅?”柳如缘挽留道。
“你有何事不明?”
“师傅您和纯元师傅同出一门,武功若有相似,倒也合情理,都喜欢穿白色长袍,我也能理解,只是为何您的长相和他也是如此惊人相似?这次若不是我们都知道师傅下山了的话,在山上见了您,都会以为您就是纯元师傅呢。”
“原来你为此事而问,哈哈,我前面说了,我喜欢学习各种技艺,你可听说过有一种本事,可以将自己的容貌变得跟别人一模一样,若不仔细区分,难以辨别真假。现在我在修山,当然要变变师兄的模样了,这样故人见面才显得亲切。”
“师傅您说的是‘易容术’?”
“并非这么简单,我所能做到的,是在易容之后,将他的各方面都变为自己所有,包括身体、声音,还有武功。”
“连武功都能变为自己的,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柳如缘惊叹道,“那易容后还有什么跟对方不一样的呢?”
“没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你愿意忘记自己,你就可以像他一样地生活,不过,据我所知,没有人能真正忘记自己,也没有人能真正舍弃自己,所以,易容之后,你们的心还是不一样。”
柳如缘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自己喜欢表妹,而表妹喜欢的人是浮士德,如果自己可以变成浮士德,那么,表妹就会喜欢自己了,浮士德一直想要下山建功,而师傅又不同意,不如自己变成浮士德,带着表妹下山,这样自己就可以和表妹在一起了,等将来自己和表妹结婚了,再告诉表妹,到那时木已成舟。何况自己现在学到了上乘的武功,将来建功立业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柳如缘又一次俯身跪拜道:“师傅,求你发发慈悲,教我易容之术吧。”
“哈哈,这是我的看家本领,怎能轻易教授给别人,你要学这易容术,到底所为何事?”这白袍人故意问道。
“实不相瞒,师傅,弟子爱慕自己的表妹柳如烟,无奈她却喜欢师兄浮士德,而师兄却又并不喜欢她。我想学会这易容术,变成师兄模样,和表妹在一起,这样我可解相思之苦,表妹也可以心愿达成。”
“你倒是很诚实,所说的计策,倒也确实可以成全两个人,不过,若是将来你的表妹知道你不是浮士德,你又将如何向她解释。”
“这……弟子还没想好,不过弟子是真心喜欢表妹,还望师傅成全。”柳如缘恳求道。
“我看得出来,你确实喜欢你的表妹。不过你要知道,我的这套本事,一般人没有三十年修炼,试炼不成的,不知你可愿意跟随我三十年,让我好好教导你修炼此功?”
“三十年,师傅,您要弟子跟随您三十年,弟子倒也愿意,但要三十年才能炼成易容术,到那时,都不知道表妹变成什么样子了?”柳如缘无奈道。
“是啊,到那时,恐怕她都老了。你也恐怕不会喜欢她了,只可惜人类寿命太短,青春转瞬即逝,我也没有办法。”
“师傅,几日相处,弟子知道您有通天的本事,您就帮帮弟子吧。”柳如缘再次恳求道。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易容之功要练成虽然需要三十年,但师傅的易容之功已经运用自如,不但可以给自己易容,也能替别人易容,就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代价了?”白袍人说到这里,脸上泛起阴郁的神色。
“只要能和表妹在一起,师傅要让弟子做什么都可以,就请师傅吩咐吧。”柳如缘说道。
“哈哈,你确实是个痴心的人。师傅不为难你,我平生喜欢收集金币,你要是能替为师找一枚不同一般的金币,师傅就帮你达成心愿,让你有机会和你表妹在一起。”说完,这白袍人化作一缕青烟,又在柳如缘眼前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