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陈元立于桌前,桌面上,平铺着一张两尺见方的黄色兽皮,兽皮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永字。
陈元神情肃穆,右手悬腕握着一杆普普通通的毛趣÷阁,趣÷阁尖,正好落在兽皮上。
趣÷阁锋轻转,一个小小的永字便跃然纸上。
看了看兽皮上满满的永字,陈元撇撇嘴,不甚满意。这几日,他突发奇想,如果将穿越前那个世界的古字体写出来,那会不会有点作用?
要知道,他可是在爷爷的屠刀下,狠狠地练了十年书法,不说其他,一些常见的字体,还是有所涉猎。要不是老人家走得早,他也不会堕落成游戏宅,成天猫在家里,连门都少出。
念头一起,陈元心里就像被塞进好几个顽皮的猴子,再也静不下来了。
心动不如行动,趁着兴致,陈元把脑海中记得的所有字体都写了一遍,结果,现实给了他一个暴击,不管是楷篆还是行草,都不能形成道字那样神奇的力量。
不过,错有错着,陈元发现,书法的好坏,对道字书写完后形成的力量有决定性的影响。
经过多次尝试,总算是摸到了一点门径。
陈元领悟的道字有三,除了一“鼎”,一“火”,还有在秦胜遇刺时,从白枫桥身上偷学到的那一个拥有强大治愈力量的神秘字符。可惜,天道策上,并没有类似的字符,也就造成他能用,却不会读,也算是有得有失罢。
“鼎”有封镇之意,在历代史书中,鼎都是国之重器,鼎力,鼎足,等等,都可以说明其字义。
陈元发现,当用沉凝厚重的趣÷阁意书写鼎字时,“鼎”字字符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相反,如果再书写“火”字字符时,用上沉凝厚重的趣÷阁意,那“火”字字符的威力,还不如原来的一半,为何?火性炎上,是升发,是跃动,如果沉凝厚重,那还是火吗?所以,要发挥“火”字字符的威力,那肆意张扬的趣÷阁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要将感情融于字中,那是大书法家的本事,陈元有自知之明,不会强求。陈元以一个游戏宅和半个技术宅的身份,很好地找到了解决办法。
不是要厚重吗?
钟鼎文够不够厚重?
不是要肆意张扬吗?
狂草够不够肆意张扬?
正是意境不够,字体来凑!
陈元是这么想的,反正领悟的道字就三,一个配钟鼎文,一个配狂草,还有一个随便搭,那不就足够了?至于后面领悟的道字怎么办?
陈元对此十分乐观,说不定到那时候,他的书法已经到大师级了呢!
对这点,陈元还是十分自信的。
于是,这几天,陈元重新拾起了小时候的习惯,每天早晚各练习一个时辰的书法。
这就有了兽皮上那密密麻麻的永字。
陈元记得,他的爷爷曾经对他说过,永字,包含着华夏书法文华中的大体,简简单单一个字,竟然集中了侧、勒、努、趯、策、掠、啄、磔这八种趣÷阁画,几乎涵盖了书法中全部的精髓。
传说中,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梦中得仙人传授,得“永字八法”,历时数年,只写一个“永”字,最终得以超脱窠臼,成就宗师之位。
传书虽然不可信,但是,对于练习书法之人来说,“永字八法”,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方”。
陈元小时候,就曾经在市级书法大赛中拿下第一,这和他爷爷从小逼他练习“永字八法”不无关系。
“陈先生,这是什么?”
陈元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毛趣÷阁一个不稳,一滴墨料落在兽皮上,将一个刚刚要完成的“永”字染成乌黑一团。
“哎呀,抱歉,抱歉,奴家没想到会惊扰到先生,先生万万不要生气才好。”
声音说不出的娇媚,就像是一双轻巧的手儿,拨动着你的心弦,勾起心中无限的遐想。
“我要是生气了呢?”陈元淡淡说道,丝毫不为其所动。
“先生要是真生气了,奴家也没办法,要是先生不嫌弃,奴家愿意服侍先生?”
声音婉转,还带着一丝媚意,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在鼓动陈元,将她收入帐下。
“红颜姐,我错了!”
陈元果断认输,要是没有见识过公孙红颜的真面目,他可能还会对她有点男人的想法,但是,什么事都怕有个但是,自从他无意中从某些人口中听到公孙红颜的辉煌事迹,他就绝了某些小心思。
公孙红颜这样的女人,不是他能吃得消的,还是放出去祸害其他人吧。
“哼哼,知道错了就好,说,要怎么赔偿本小姐的损失?”
听到陈元的话,公孙红颜脸色立马一变,娇媚依旧,神情说不出的傲然,哪里还有一点娇弱的很急。
这才是真正的公孙红颜,城中世家子弟惧怕,无人敢招惹的魔女。
“赔,我赔还不行吗,红颜姐,说好啊,不能要求太高。”
公孙红颜盯着陈元看了半饷,脸上第一次出现犹豫的表情。
陈元被她看得有些心里发毛,战战兢兢的回忆,有没有不小心得罪这魔女。
“红颜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盯着我看,我怕啊!”
公孙红颜还想着怎么提出要求,结果听陈元这么一说,当真是火冒三丈,原本愧疚的心思当即被怒火烧的一干二净。
“本小姐决定了,”在陈元战战兢兢的目光中,公孙红颜提出了令陈元十分吃惊的要求,“本小姐要你教我这种书法。”
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陈元身旁桌子上的兽皮,公孙红颜大声说道,只是,细心听的话,还是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羞愧。
“啥?”陈元目瞪口呆,要学“永字八法”?这么简单?难道有其他阴谋?
公孙红颜看到陈元的反应,脸上顿时雪白一片,咬着牙,眼中似有波光流转。
“本小姐和你开玩笑呢!你以为本小姐真会让你当先生?”
“这么简单?”
陈元和公孙红颜同时出声,说完,两人同时僵住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起,奴家就叫你先生喽!”
暴雨转晴,公孙红颜轻笑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莫名其妙,陈元心想,果然,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