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还没等开口,穆颜清就先他们一步说话了。
“韩大人,好像当事人是我,怎么你轻轻松松的就替我决定了?”
韩崇点头,“韵儿你觉得呢?”
“既然韩大人问我…”
她故意顿了顿,欣赏了一下韩崇生气的脸才接着说,“我觉得刚刚伯爷的建议很好,陆大人说这话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当年我可都已经十岁了,十岁还能走丢的话,只能是云州大乱的时候,那不正好是韩大人回乡祭祖的事吗?当时乱到韩大人连夜就带着全家走了,根本没祭祖,这事京城里恐怕也有不少人知道吧?”
韩崇眼里闪过一丝厌弃,当然会知道,状元回家却遇到云州城被破,皇上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只要皇上一问,朝中上下谁还不知道?
“可那个时间段的话,陆大人不是在漠北以南对抗鲜卑族吗?怎么会跑到云州去救了我呢?韩大人不会故意让皇上认为是陆大人玩忽职守吧?”
“倒是定北侯爷很适合呢,他临时接掌调动中军的虎符去抵抗匈奴,就算途中救了我,也没有时间管我,我就是那段时间回家却发现家中人都走了,最后无奈之下我为了生活,才进入了祈愿阁。”
“韩大人觉得这个解释是不是更为合理一些?”
韩崇咬碎了一口银牙,这说来说去竟然还是推不掉这事,若推不掉那将她和陆家联系起来也没有意义了,可能还会多了一个绊脚石!
顾准暗暗的笑了笑,刚刚韩崇那一丝厌弃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可不是作伪的。
表情的变化,能欺骗一个人,但是呼吸快慢,会把内心的变化表露无遗。
刚刚韩崇的呼吸就变了,有那么一瞬呼吸明显快了几拍,还深呼吸了几次,足以见得他在极力的忍着什么。韩崇可不是一个善茬,能让他如此忍着的人更是不多。
韩家跟定北侯府是姻亲,韩崇想要依仗定北侯升官,那他一定会帮着定北侯夺陆家的兵权,但很显然他在穆姑娘这得不到好处,他又看到乐安为了她,找上韩家来,他才会当着乐安的面说这话,想要到坑乐安?
也许让她嫁给陆离对陆家是最好的,玖儿若是知道了,她也会赞同的吧?
韩崇本来还有些推诿,顾准却不愿多呆了:“这样吧,你先跟你岳父说一声,看看他是否愿意,他若不愿意…我就只好找左相朱大人帮忙了,咱们还是用事实来说话方便一些。”
韩崇一凛,左相叫朱康,主理兵部,刑部和工部,最是公正却又不墨守成规的一个人。
若是让他帮忙,他一定会将这件事事无巨细的问个遍,然后让刑部核实,如果是真的他倒不在意过程是怎样,但若是假的,他能顺手就把人给办了!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左相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将近十年!
韩崇叹气:“好,晚辈会跟岳父说的。”
顾准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当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
陆从易赶紧跟上,穆颜清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露了一丝笑容,“韩大人一定很憋气。”
韩崇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就连左相朱康都抬出来了…
“韵儿,没想到你才刚到京城几天,不但能让恩义伯和陆大人来了我韩家,还能让恩义伯把朱左相抬出来,你倒是很厉害。不过,我还真的有一个疑惑了,你真的是韵儿吗?”
“别的不说,我听父亲说,后来云州安定了,他曾派庄大管事回去过一次,还特意打听了你的消息,可是没听说有谁从匈奴被救回来啊!”
穆颜清转过身,也打算要走了,“你们当然打听不到。当年我从匈奴人手中逃跑不是一次二次了。其实第二天我就偷跑来着,他们一箭射了过来,当时我那么小怎么躲得过?所以被射中了,奄奄一息,他们发现我不是韩菲,立刻折返去韩家要人,却发现韩家已经人去楼空,所以他们打算拿我回去交差,这才带着我回了匈奴大营。”
“在大营中,左贤王大概是看我眼睛和韩菲很像,倒是没立刻杀了我,找了军医帮我上药包扎,还让人把好吃好喝的都送到我的营帐中,他一定没想到会有人敢去行刺,否则他是不会让军医给我上药,又让我吃的饱饱的,让我有力气逃跑。”
韩崇听了穆颜清这话,疑心少了许多。
他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妖,但韩韵的出现实在太诡异,太不正常,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但可惜他跟韩韵接触的太少了,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以前的韩韵,看着她马上就要走出去了,他突然道:“对了,三妹也会嫁入陆家的,到时你和三妹不止是姐妹,还是妯娌,互相之间要多照顾一些,她毕竟比你小,还不懂事。”
穆颜清站定,转身疑惑的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会嫁进陆家?陆大人就是那么一说,难不成他还真的要给他儿子娶我这么一个妻子不成?我可是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呢!”
“可能你不知道,六年前陆离曾去刺杀过查查木,所以给你契机,让你跑掉的人也许就是陆离…对了,妹妹只在匈奴大营呆了那么几天,怎么倒是很习惯管查查木叫左贤王?”
看着韩崇假意的关心,穆颜清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起码他在我受伤时让军医帮我包扎,给我看病!可是那些所谓的亲人呢?在我生病之时只知道把我扔下,用姨娘的命来威胁我帮他们拖延时间!呵呵,锦上添花常有,但雪中送炭却不常有。”
她转过身迈出门楷,“不过韩大人放心,若有一天韩家落魄了,我会记得给韩大人送一碗热粥的,就如当年你离家时,我送你一句‘大哥一定会高中的’一样。不要太感动了!”
谁会感动?
你说这种话,还好意思告诉别人不要太感动?
可是穆颜清却丝毫不觉她的话有什么不妥,说完竟是大步流星的走了,独留下韩崇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