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姬十九却猛的一股让人遍体生寒的寒意从脚底透过脊柱直冲脑门。就在刚才一股异乎寻常的庞大神识居然透过他设置的障碍直抵其袖里乾坤深处,迅捷的往存储在其中的东西一扫而过,转而又想要突破他挂在腰间的数个储物袋的禁制探寻。
可是这些储物袋的禁制都要比简易的袖里乾坤障碍要复杂的多,终于是阻挡住了对方,没能让对方得逞。
心内大骇,可表面却面无表情的姬十九饶有兴趣的回道:“前辈看中晚辈身上何物了?晚辈愿双手奉上,只求前辈能高抬贵手放过晚辈数人呐。”
“哈哈哈,小子够上道。”
这句还是响彻整个空间,可下一句就是只有姬十九一人听到的传音了。
“小子,你那袖里乾坤中的五块晶板从何而来?老夫没有猜错的话,是八卦门中的那些老怪物炼制的吧。先不要作答,让老夫猜猜。那些老怪物不是老早就宣称已经飞升了么?小子仙乡是那些老怪物飞升的上界?既然能推你这小不点回到他们的故土,怕也是知道了他们的徒子徒孙已经被人给一锅端了吧。只不知你这小子还有没有回去的途径。老实交代,不然有你好看的。”
“前辈开什么玩笑!什么八卦门九卦门的,晚辈一概不知呐。前辈手眼通天,寿与天齐,只要前辈放过晚辈等人一马。晚辈们回转让各自势力下成千上万修士为你立起生祠牌位,共同供奉你老人家呐。”
姬十九心里咯噔一下,可嘴上还是在胡咧咧着。
不过也是使用的传音之术,只是无法定点罢了,大范围的往这阵势中而去即可,总能让对方收到的。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是病猫呢。”
老者威胁道。
不,不是威胁。
紧随其后的是姬某人发现周身空气一紧,瞬息四周景致数变。
等其定睛看的真切的时候,已经是身处一方四面八方都是反射着自身身影的全镜面的房间中。
姑且称其为房间吧。
毕竟他也不会承认就这样轻易被对方挪移囚禁在了牢笼中。
而背靠背防御的几名同道早已不知去向,连跟其最为紧密的慕容雱都被分了开来。
“小子!好好欣赏下你这人模狗样的样貌。给你数息时间考虑。”
沙哑苍老男音在其耳畔响起。
法力自有的他那里会安分守己的任由对方摆布。
周身法力狂提,身形快如闪电往四面八方碰撞试探,掌拳频频击出,法器法术更是骤如闪电击打在这些光滑倒影着自己清晰面容的镜面上。
奈何,这囚笼太过玄妙。
无论是势大力沉的掌拳击打在上面还是法器法术攻击在其表面都是不着力道,仿佛是碰上了滑不溜秋又卸力于无形的存在。
越试探越心惊。
一路走来,还没有碰到过修为如此之高,古怪非常之人。
刹那就全方面试探过了,仿如被玻璃瓶困住的无头苍蝇。
几乎是气喘吁吁的回到原地才罢休。
“怎样?小子就不要妄想能突破这乾坤囚牢了。还是老实交代吧。不然接下来就不是这么轻松喽。”
老者声音再次响起。
不辨方位,威胁意味十足。
“哼,藏头露尾为那般。既然自认实力能碾压晚辈,为何不敢显出真容当面一叙。”
姬某人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不过还是绝不松口。
“哈哈哈,小子有个性。那老夫就显身跟你当面聊聊。”
苍老沙哑声音一止,姬某人前方三尺之地突然冒出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佝偻瘦弱老头来。
无论从肉眼观之还是神识扫视之,都发现这老头寻常之极,周身并无法力波动的迹象,就如那行将就木的邻家糟老头一样。
“如何?是不是失望之极?”
老者嘴未动,身形不改,只是声音确实是从这个方位传递而来,而且还声如洪钟气势迫人。
“返璞归真?还是法力高到化境修为都无法感知了?”
姬某人的关注点是这个。
不用想,面对这样的对手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并没有选择冒然出手,只是如此试探问询着。
“哼哼,还有点见识。说是返璞归真也不为过。小子现在可以给老夫说道说道你那五块晶板的来历了吧。”
而对方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他袖里乾坤中的五块晶板。
这还是他为了使用方便,一直存储在其中的,要是借助它们来布阵,信手就能捻来。
可这次却碰上了这样的老怪物,居然喜欢窥视别人袖里乾坤中的东西,还一下就看中了这来历不可轻易告人的五块晶板。
“不错,这东西是八卦门中那些老不死所特制。那又如何?”
姬十九犹自不肯完全吐露,只是承认了这东西到底由何人所制造。
“呃,那么说那些老不死门人宣称的一点也不假了。果真是飞升了上界。只是你这小不点修为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如何能逆向回到他们的发源地的?”
这老者面不改色,问题颇多,一个接一个,语气也是淡定至极,并无半点怀疑、惊异。
“修为高低跟能不能逆向飞渡有什么关系?前辈莫非是想要飞升上界吧?”
姬某人仿佛抓到了要点,嘴角一扬审视着对方。
对了,老态龙钟的老者为那般?
必定是这一界的灵气已经无法让其再进一步了,必定最为关切的是否真的有上界,要是能再进一步的话,也就能躲避一次比一次更为厉害的天劫。
甚至真能寿与天齐。
“哈哈哈,名人面前不说暗话。如今那几个老不死挑动的诸国事端不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气机。那神机老儿早就心心念念多少年了,只是有史以来记录有飞升修士的门派也就当时首屈一指的八卦门。奈何不知是那些老不羞择徒不严还是弟子太过不争气,多少年后都没有一个能飞升的,在老一辈修者挨不过天劫故去后。神机老儿纠结的人等终于是按耐不住攻上门去,把八卦门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可用的线索。也就一些在册记录罢了,至于为什么不能飞升了他们也是不得而知,明明门中后起修士修为已经达到了前辈们的修为。而兵荒马乱下,那些发起围攻者更是恼怒至极,愤而铲除了八卦门。从此八卦门就在此界除名,而且毁去了大量文献记载,甚至门中修习的功法都被深深埋藏。”
“只不知你这小辈到底为何而来呢?是那些老不死为了寻根?不像。难道是他们也想打通飞升的渠道?如此甚好。”
老者嘀嘀咕咕个不停,不过眼也不眨的注视着姬某人的一举一动,仿佛能多线程处理的cpu,各个中枢能各忙一滩,互不干涉。
“哈哈哈,八卦门果真存在过。姬某此行不虚也。”
裂开嘴大笑的姬某人手舞足蹈,状若癫狂,也不知是真个就激动非常还是故意表演给对方看。
有南黎无极的佐证又有大齐这个雄踞一方的势力躲躲闪闪的国策作为旁证,如今又亲口从这老儿口中得知。
不容姬某人不信。
历尽千辛万苦才得来这么一个准信,当然让他激动非常了。
“呔,小子莫非失心疯犯了,还不快快给老夫醒转过来。”
而这老头却是不愿意了,一声巨吼,刺的姬某人脑仁生疼。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姬某人收住笑,抖搂身形,终于有了些得道修者正经模样,双手一拱行礼客气问起这当面的老儿。
心神电转的他那能不会想到这老儿很可能是上苍赐给他的回还助力,如此才会客气非常不是。
“老夫姓尚,名可亲。小子还不通名报姓,好好跟老夫说说你的来历。”
邋遢非常,五官拼凑在一张鞋拔子脸上,显出无比的猥琐,可亲个鬼了。
姬某人腹诽着。
须知这些老怪物都是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天劫磨难,早已是超然物外了,那还会流俗于这些外在的东西。
腹诽归腹诽,可是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道声“久仰大名!”
至于是不是真的久仰大名就只有鬼知道了。
他也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姓,只是用的依旧是姬白衣这个称呼。
本名可是知道的并不十分多的,也就在双手之数吧。
而对面老者那里会在意他到底姓甚名谁,不过是顺口一提罢了。
紧随其后的问题无一不是围绕飞升跟上届。
而姬十九也是有所保留的作答。
比如把那一界描述的美轮美奂,却丝毫不提人族生存的艰难,只着重提了灵气浓度普片比这一界浓郁十余倍的样子。
更不会跟他提那诡异的黑月和他被八卦城中的老怪物们实验性的抛出时候碰上的奇怪铅云,以及那诡异的雾气了。
至于飞升渠道么,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告知目前的他也不得而知。
不过应该是有可能回归的。
而这老怪物跟兴趣的也就这些东西。
至于姬十九说漏嘴最初到这一界时候的修为只有筑基期都没有太多的关注。
“小子回归,为大齐效力也是应当的。据老夫查之,这大齐立国上人可是跟八卦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这点连那神机老儿都不知道。全天下也就老夫知悉一二罢了。”
老者布满皱纹的脸庞开始有了一点笑容,看上去和蔼可亲多了,这才配的上他的名号嘛。
“呃,前辈此言当真?”
姬十九故作惊疑的问道。
“当然,老夫还需要诓骗你这小儿吗?”
尚可亲有些不悦回。紧接着又提出数个问题来。
而姬十九只是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作答,并没有完全吐露心声。
不过在其表演功法一流的掩饰下没有被对方发现罢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突然这老者脸上皱纹抽动,眼中圣光大冒,急急而说:“小子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参与任何战事,即使参与也不要太过冒头。以免酿出大祸来。”
话音未完,这老儿身影就犹如泡影瞬息而灭。
四周镜面也是快速收缩不见。
姬某人正在诧异时候,一枚拇指大小的熟铜铃铛不知从何处飞来,塞入其手掌中。
老者沙哑声音再起。
“有任何危险,记得摇晃这铃铛,也可对着这铃铛传音,如此就能告知老夫了。不出半柱香时间,老夫就能驰援你处。切记,切记!”
仿如族老关怀着族中直系亲人。
而此时被困的三人也已经得脱,真莫名其妙的飞抵姬十九呆立之处。
个个都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互望几眼后的数人,惊魂未定的结伴化光而走,比来时还快上数分的样子,直往驻扎的湖畔而去。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人都没有当面问起。
姬某人当然也没有主动提及,仿佛此夜没有发生过任何变故一样。
连平时对姬某人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的慕容雱都是三缄其口。
次日,那银甲汉子终于是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冷落了诸位同道。实在不是有意,只是来援修士众多,上面又军务繁忙,无暇他顾。几位就暂时在此处熟悉战地情况吧,等下一次调令即可。不过得两月一轮换,换下前方坚守崖壁的百变银狐所部。下次更换应在下月中旬月圆之夜。”
这银甲人照旧是嘴唇翻飞不停,把什么事情都往外吐。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被派遣出来做这些杂事的原因吧。
几人从他的口中获悉,对面溪国也是大举从后方调派增援,一副要强攻的势头。
上面正在紧急布局,调动各处实力出众的老兵严守各处紧要之处。
当然不包括他们这样的新丁在内了。
包括顶着他们前方的百变银狐也是,说实在的这处地方是那种可守可不守的地界,不然也不会只安排百变银狐这么一位化境修士在这里镇守了。
“哈哈哈,难得道友得空前来。今日不醉不归如何?”
姬某人托起手中灵酒给银甲汉子敬酒,他是巴不得这位多透露些情况给他们。
有了那神秘非常的尚可亲的警告,不得不让他更加的小心谨慎。
要是再一头撞上那样的存在,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