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城里,城主府内,城主顾青端坐在书房的茶案前。双目微眯,左手把抚着茶杯,右手置于案上,两指不时的轻击着案面。
城卫统领贺辰屈跪在案前,额前阵阵细汗。
“喔,你的意思是,唐家大小姐至今没有踪迹?”
“属下知罪,属下已派人在东华城周边千里内搜寻,仍没有消息。”
“自唐家灭族那日,唐家大小姐犹如凭空消失般。”贺辰惶恐的答道。
“啪擦!”
顾青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裂。
“废物!”
“一个蝼蚁都奈何不了,一群废物。”顾青挥手将贺辰重重的甩出了书房,随即关闭了书房的门。
“找到人,把我要的东西带回来!”
良久,书房再无声响传出。
贺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匆匆离开了府院。
“蝼蚁!”
魔渊谷内,老者将夏达随手扔在了一处石台上,随即没入了石台边的一个洞府,只留下一句“蝼蚁!”两字回荡在夏达耳畔。
夏达整了整血迹斑斑的衣袍,只见这石台十丈方圆,却位于数百丈峭壁之上。
这老鬼的巢穴竟如此险要,高人都如此狂妄吗?乃是辱我不会飞啊!夏达心中苦闷道。
“前辈!前辈!”
夏达望着洞口惺惺喊道。
“咳!咳!”
两声,却没有了回音。
夏达小心的靠近洞边,双手扶着石壁,探出半边脸,望着幽深的洞府继续喊道:
“前辈,晚辈方才有一事还未尽言...”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劲风从洞府内冲出。
“说!”
“前辈,你看这洞外,山风呼啸,崖高峻险...”夏达诺诺道。
“少废话,何事还未言尽?”老者怒视夏达,厉声喝道。
“晚辈只是觉得这洞外太过险峻,晚辈犹如凡人,要是万一一个闪失,岂不误了前辈大计!”
“什么大计?”
老者疑惑道。
这高人脑子似乎不大灵光啊!夏达心中想,难道是困这里几千年困的疯傻了?
正想着,老者却继续质问道:“什么大计?尔等在本尊眼中蝼蚁般,本尊岂会在乎蝼蚁之死活?”
“是,是,是的...”
夏达忙弯下腰,恭敬的对着老者应声道。心中甚是郁闷,这老家伙真不灵光啊,这反复无常,我这小命有点难保啊。想了想,便又继续道:
“前辈教训的对,晚辈就是一蝼蚁,晚辈方才言误了,但晚辈仰望前辈......”
“闭嘴!尔等蝼蚁,本尊还不屑与之苟且什么大计。”还没等夏达说完,老者却是又消失在石台,洞内仍是传来几声咳嗽声......
“呼...”
病的还不轻啊,夏达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突兀的,洞内又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待本尊压制住体内的毒,尔等休得造次!”
好吧,不造次。夏达也转身,站在石台边缘,面色阴沉,眺目望着眼前的魔渊谷,心似沉铅。
“蝼蚁,蝼蚁...”
夏达口里念叨着,双眸却渐渐充满坚毅。回往自己这18年的人生,自记事始,时时小心,刻刻提防,只为保住这蝼蚁小命。
夏达怨过天地,恨过世人,可越是艰难的活着,他却愈发坚定,他要与这天地斗,与这世间苦难拼搏。孤苦无依的俗世街井浪迹,将他活着的意念磨练的硬如磐石,求生的本能使他可舍弃皮肉外的一切,但夏达绝没有忘记,没有忘记强大自己,用尽一切手段强大自己。
他在唐家老管家每日路过的街边,让自己几乎快要冻死。他跪求护卫总管唐华收他为徒,走上修真。寻找一切时机想接近唐家大小姐,当然,这确实是爱慕在先。
夏达缓缓从胸前摸出一只如血的玉戒,望着戒指上唯一一个“夏”字,这是夏达对自己身世的唯一线索。他从不将它示人,只有在最艰难的时候,拿出来慰籍,他相信自己将来一定能找到留给他戒指的家人,他只是想问一句:
“为什么?”
那怕没有为什么。
呼啸的山风阵阵掠过,夏达收好戒指,盘腿坐下,修炼起来唐华师傅教的功法。尽管只是一普通的人级功法,但微末的夏达却一直当宝,几年的勤修苦炼,丝毫没有懈怠过。
时间缓缓流逝...
“嗯,积土为山,积水为海。”
“虽有悬梁之意,却无可造之才!可惜呀,可惜...”
也不知过了多久,修炼无时日,夏达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儒雅的老人叹息声。老鬼来了,夏达收起气息,忙起来回身俯首对着老者道:
“前辈缪赞了!”
言罢抬头,方才发现,此时的老者俨然似换了一个人,没有了逢头垢面,一身暴虐之气。站在洞口的老者,灰白的头发已梳理成髻,虽面容清癯,但几缕长须飘逸,如仙风侠骨。
“过来,随本尊进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