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递过一杯茶去:“你慢慢吃,别噎着。 w﹤w﹤w≤.≤8﹤1zw.”
等云瑶接过茶水,齐靖才埋怨的看了建元帝一眼,这一眼叫建元帝哭笑不得。
他知道大舅哥这是在抱怨他清早就把云瑶唤进宫来问话,连饭都没叫人吃上,饿着了这位娇气的大舅嫂。
只是建元帝是真没想到这茬儿,他忙完了政务,突然间想到城墙的事,自然就急着召人了。
这段时间建元帝做为一国之君,自然是想到什么就召人来问,他可不管你吃没吃饭睡没睡觉,这样召见大臣习惯了,一时间忘了要询问的是个后宅妇人。
“咳!”建元帝咳了一声,有几分尴尬道:“不忙,嫂子吃些东西再说吧。”
正说话间,小太监提了饭菜过来,建元帝看拿来的饭菜不少,就对齐靖笑道:“兄长想来也没吃早饭吧,不如一块吃些。”
齐靖并没有推辞,等着太监宫女把饭菜摆放好,四人入席吃饭。
云瑶看了看桌上摆的饭菜,寻常的白米粥加素肉两样馅的包子,再有几样小菜,小菜也都是家常式的,无非便是腌的萝卜条,炒的小青菜,最好的一碟子菜也不过是卤制的牛肉片。
这样的菜别说皇宫大内,就是长安城里寻常人家餐桌上都常有的,稍富贵点的人家吃的比这个丰盛的多了。
抬头看了一眼建元帝穿着家常的袍子,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甚至于袖口处都有的地方磨的起毛了,就是齐宝盒穿的衣裳也不甚鲜亮,云瑶心里有几分闷闷的,低头拿了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两口,两口下去,云瑶就挺心疼建元帝后夫妻俩的。
齐靖喝了一口粥,又夹了点萝卜条就着吃了两个素包子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了。
他虽说不吃了,可却没有离席,一直在旁边照顾云瑶,不时的给云瑶夹些菜或者给她递帕子之类的。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建元帝早急的不行了,叫人撤了残席就巴巴的看着云瑶,瞅的云瑶哭笑不得。
她喝了口水笑了一声:“我做的那样的炸弹除了我,就是找遍了大周怕也没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
“这……”建元帝一听这话极为失望,整个人都蔫了一般。
云瑶又笑:“不过我却能弄出比那个简单的,照着我教的法子,就是寻常的匠人也能做得出来。”
建元帝不期然还有这样的惊喜,一时间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满屋子乱转,还是齐宝盒看不下去一把抓住他道:“你也安生些吧,转的我头都晕了,我知道你高兴,可也得悠着些啊,也不想想就是现如今真将炸弹做出许多来,一时半会儿的你也用不上的。”
就这一番话将建元帝劝的冷静下来,他干笑两声坐下,搓着手问云瑶:“不知道这炸弹造价几何?”
“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不过都是些道士炼丹炼药的东西混在一起做的,也就那铁皮还值点钱。”云瑶笑眯眯的答了一句,这话叫建元帝越的欢喜。
齐靖见建元帝高兴成这样,虽不想泼他冷水,可还是咳了一声劝道:“陛下,就算现在就做出炸弹来,也不能立马用上,总要等朝政安稳了,兵马强盛之后才能收复燕州北上攻梁啊。”
齐宝盒也道:“先不说别的,就说如今禁军装备就要大换,光这些得多少钱?近几年各地百姓生活困苦,好些地方因遭灾搞的百姓不得卖儿卖女,要是再轻起战事,百姓日子更苦,陛下总得给百姓休生养息的时间吧。”
云瑶是不太懂这些的,她看看齐靖,再看看齐宝盒,想了想也道:“反正制炸弹的方子我记得,陛下什么时候制都成。”
建元帝叫三个人说的彻底的冷静了,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撑着额头,先叹了一声,好半天才道:“就算朕再如何想收复燕州,也急不过黎民百姓过日子,罢了,咱们就再做几年二孙子,先安定百姓为上,等百姓日子过的好了,多少燕州收不回来。”
“陛下英明。”齐靖立时起身给建元帝行礼,云瑶也跟着行了礼,建元帝笑了笑:“你们也别想着法的哄我了,朕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头清楚,朕没那么英明,不过,朕也能听得进一句劝。”
齐靖笑了笑:“自古对今多少英明神武的君王,可能听得进劝的才几个,陛下最好的就是这一句,听得进劝,只是这一句,天下百姓和满朝文武都要赞陛下一声仁君。”
建元帝又笑:“你也只能这么哄朕了,也罢,朕就做个仁君吧。”
随后他摆了摆手:“既然炸弹的事不急,嫂子也就悠着点,近几年别做了,省的叫人探了方子去便宜了别人。”
“是。”云瑶答应了一声。
建元帝这才满意,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退下吧。”
齐靖拉着云瑶行了礼一起退出紫宸宫。
他们俩前脚走,后脚齐宝盒几步走到建元帝身后,伸手帮他按压额头:“是不是又头疼了?要不要叫御医瞧瞧?你这么着几时是个头啊。”
建元帝摆手:“这是老毛病了,小时候没养好带的,多少年也就那样,御医瞧不瞧都一样。”
齐宝盒脸上却满是担忧和心疼:“可也不能这么耗着啊,你起码吃点药缓一缓。”
一边说,齐宝盒手下不停,慢慢帮他揉着,建元帝伸手握住齐宝盒有些粗糙的手掌:“皇姐的尸未未迎回来,燕州未收回,大周朝叫北梁直逼长安的仇未报,朕这头疼的毛病就好不了,吃不吃药都是一样的,你也别担心,不过疼一些,旁的也没什么。”
“你年纪并不大,老这么头疼真当是好事啊,还不过疼一些,当我不知道头疼是什么滋味?”齐宝盒白了建元帝一眼,手下力道更缓了几分,揉了一会儿,建元帝轻舒一口气:“还是你知道朕,这么揉一揉就不疼了。”
齐宝盒又给他揉了一会儿,见他脸上神情缓了许多,这才坐下推推建元帝问:“好些日子那些命妇都跑到我凤鸣宫套话,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章程,就想问问你的意思,我也好回复她们。”
“什么事?”建元帝问了一句。
齐宝盒苦笑一声:“无非就是大封后宫的事,你如今坐拥天下,可后宫里头只我一人,我嫁你这么些年也没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些家里有适龄姑娘的人家岂不急了,便想送姑娘进宫为妃,只是你没旨意选妃,他们也不敢如何,就跟我来套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叫我贤惠一点,早早的给你将三宫六院置备齐全。”
齐宝盒话才说完,建元帝就皱起眉头来:“你理那些长舌妇做什么?你每日里帮着朕安顿民心,又整治后宫,忙的脚不沾地的,那些命妇一个个没事做,尽知道寻事,还什么三宫六院,当朕是冤大头么,都想把姑娘送进宫叫朕养着,朕得养得起。”
要是建元帝说别的齐宝盒说不定还有什么想法,可建元帝说出这样的话来,把齐宝盒都逗乐了。
齐宝盒掩着口笑道:“这也是你一国之君说的话,知道的是你不乐意弄的后宫乱哄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
“朕就是铁公鸡又怎么了?”建元帝把眼睛一瞪:“这么大的国家哪哪都要钱,禁军换装要钱,御林军置办兵器要钱,各处减免赋税要钱,哪里天灾**要赈灾也要钱,这么大的长安城叫北梁给弄的乱七八糟,整治城防,修补街道园子也要钱,朕又不是财神爷,上哪变那么多钱去,如今朕都恨不得一个子掰成两瓣花,又哪里去弄那些钱去给他们养姑娘。”
这话逗的齐宝盒更是笑个不停:“你这话就跟我说说,出去可莫要提,真要这么说,少不得叫人笑话。”
建元帝鼓了鼓腮帮子,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看谁敢笑话朕。”
他伸手把齐宝盒拉过来伸手抱住齐宝盒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表妹,咱们俩是少年夫妻,一起从苦日子难日子里走过来不容易,你自嫁了朕就节衣缩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帮朕攒钱谋划,为着叫朕能去肃州,将嫁妆都变卖了也从不埋怨一声,朕心里都记着呢,这么些年来,朕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当年你为了寻奇石从山上摔下来满身是血的样子……我的好朕心里头清楚,朕要是再为着什么美人去负了你,莫说别人,就是自己心里都过不去的。”
建元帝紧紧抱住齐宝盒:“没孩子就没孩子吧,只要咱俩好好的,清清静静的比什么都好。”
“可是……”齐宝盒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一分为难来:“这江山社稷将来……”
建元帝抬头,厉声喝止住齐宝盒:“江山社稷又如何?只要百姓日子过的好,这万里山河姓什么还不都是一样,宝盒,你也是精读过史书的,你想一想,自古至今哪有一家一姓的天下能长久的,想开些,别纠结这些个,咱们把当下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心里没愧没悔就成。”
齐宝盒低头看着建元帝,从他眼里看出深得的关心担忧来,忍不住眼圈一红,别过头去强笑一声:“好,我听你的,你说不纳妃就不纳,我守着你过日子,哪时候你嫌我了,想着后宫热闹一点,你也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操持着多纳几个……”
不待齐宝盒说完,建元帝已经气的使劲掩了他的口:“朕说的话难道不作数么,朕不是那等反复无常的小人?”
这一回,齐宝盒是真笑了,虽说建元帝气恨的掐了她一把,是真挺疼的,可齐宝盒觉得心里甜甜的,热乎乎的,真的觉得很好,很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