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晚上没睡,蒋绍霆早就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东西,至于门口一直守着的记者,蒋绍霆也用了些铁腕手段逼他们回去了,确定周围的警戒已经升级到最高,这才稍稍放心。
许浮生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夹了几筷子就放下了,蒋绍霆同她不一样,白天还要去公司,只是看她这个样子,他怎么都不放心,反而是许浮生好说歹说才终于让他离开了。
“阿生……”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蒋睿希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看到许浮生怀里抱着个孩子,睡意一下子没有了,蹬蹬蹬跑到许浮生面前,低头瞪着那个女婴。
“这是辛蕊姐姐的孩子,她有事离开了,先托我照顾。”尽管很累,许浮生却还是耐心的向蒋睿希解释着,蒋睿希一动不动的站在许浮生旁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伸出手指极为快速的戳了下婴孩的脸颊,一下子就把熟睡中的孩子给惹醒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真好!我有妹妹了!”蒋睿希的小脸就像是罩了层光似的,对小婴儿刺耳的哭声置若罔闻,整个人脸上露出一副‘我是哥哥’的责任感。
许浮生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睿希会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有些排斥,没想到他竟这么顺利的接受了她,也省去了她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说辞。
“她怎么老哭啊?”蒋睿希看着一直不断再哭的小婴儿,眼里充满了好奇。
“她饿了,所以当然会哭。”许浮生吩咐佣人先去冲泡些奶粉,好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准备好了婴儿用品,蒋睿希听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来回在她眼前做着鬼脸。
渐渐的,哭声竟然小了,女婴干净的眼睛盯着蒋睿希,一脸单纯懵懂的样。
“妈妈,她叫什么?”蒋睿希对能够让她停住哭声感觉很自豪,抬起头看着许浮生,很快视线却又被襁褓中的女婴脖颈上闪亮亮的东西所吸引。
那条项链对于女婴来说还是太大了,不知什么时候滑了下来,被蒋睿希捏了出来,重新递给许浮生。
“你就先叫她……小樱桃好了。”当许浮生眼神落在那个双鱼戏水的吊坠时,忍不住顿了下,这东西是真的别致,心里这样想着,仔细将它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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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柔给殷陆离打电话的时候,蒋静姝就待在殷陆离旁边,傅瑜进到监狱里去后,殷陆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色阴沉的每日如同滴了墨一般,叫她心里头总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更何况,她在温怀素的事情上同样做了亏心事,自然也是成天惶惶不可终日的,更别提晚上会做些稀奇古怪的噩梦,梦到自己双手沾满了血,最后被那些污浊的东西所吞噬。
“雨柔说做了噩梦,想去雨馨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看,我送她过去。”殷陆离拿了车钥匙,简单的跟蒋静姝交代了句,蒋静姝奇异的没有发表任何不满,只是沉默望着殷陆离离开的背影,眼神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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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馨曾经住过的房子,殷陆离之前是直接买了下来,不过自从五年前那件事后,他就一直将这里封存起来,五年前的时间,房间里除却罩上防尘布的地方,其他都落满了灰尘。
“殷大哥,我想要自己一个人从这里待会儿。”陈雨柔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声音柔柔弱弱的,叫人心怜,殷陆离时隔五年也是第一次回来这个地方,表情有些恍惚,不过也只是一瞬。
“好,有事打电话给我,我马上会过来接你。”殷陆离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仿佛在这里多待一秒,就会窒息,就连脚步都是匆匆忙忙的。
待到殷陆离将门从外面关上,陈雨柔却依旧呆滞的站在原地,四周冷冷清清凄凄苦苦的,她却沉浸在那个令她直到此时也都迷惑的梦中,其实说梦也不是梦,她倒是想起了在陈雨馨离世之前几天曾经给自己通过的一通电话,她总是会提起日记……钱什么的东西,可后来因为种种事情,陈雨柔忘得一干二净,现如今重新因着那场梦回想起来,陈雨柔觉得这是天意!
是老天给自己的提示!
想到这里,陈雨柔也顾不得其他,伸出手就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这里依旧维持着五年前那个大雨夜之后的模样,陈雨柔也能够依稀从室内摆设当中看出陈雨馨的痕迹,心里这样想着,她却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姐姐死之前,她跟自己的寥寥几次对话里,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总是意有所指的样子,而视频的时候,她也是一脸忧虑,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像是很担心的样子。
姐姐到底想要隐瞒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感觉到害怕?
陈雨柔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却又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头绪,说实话,虽然陈雨馨是家里收养来的,可是她对自己是真真的好,就算自己有什么小心思,也不会对她使的。
“到底在哪里?”陈雨柔不由回想起当年陈雨馨每天都会抱着的一本日记,当年姐姐对她仓促提起的日记,是不是……说的就是那本?
心里这样想着,陈雨柔又快速的翻找了一番,可是不论她如何寻找,都没有办法找到。
颓然的坐在地上,陈雨柔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她心里很着急,却又一时没有头绪,只能够在房间里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找着,原本摆设整齐的东西也被她弄的很乱。
突然,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原本坐在地上的陈雨柔快速翻身起来,朝着被防尘罩罩住的巨大衣柜处走去,哗啦一声,她猛地掀开,扬起阵阵的灰尘,引得陈雨柔连连咳嗽几分。
拉开衣柜,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五年,那种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呕,可陈雨柔还是心急的敲着衣柜内里的木板,咚咚……咚咚……咚咚……
只是很快,有一道声音响起在耳边,区别于其他沉闷的声响,反倒有些清脆空洞,陈雨柔眼睛一亮,知道就是这里了,她像是小时候那样,将一块特别分离过的木板移开,终于发现了安静躺在里面已经足足有五年的日记本。
“是日记……”她忍不住惊喜出声,将厚厚的日记本取出来,因着时间久远页面已经有些发黄,可这并不会消减陈雨柔心里的喜悦分毫,看着手里的东西,她直接席地而坐,翻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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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柔心里一阵阵的发寒,越看心里就越是害怕,似乎自己窥视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她看东西虽然快,可外面天色也已经黑了,这本日记还有一点她就读完了,恐惧的感觉却越发浓烈起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就要死了,喉咙被一股股的陌生力道给紧紧的卡住,像是要即将窒息一般,可事实上,那不过是陈雨柔自己的心理作用。
不过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如此,一件件看似毫无关联的小事,联系到一起,竟然会成为一个永远都不能够被旁人所知的真相!也难怪,当初姐姐会特意打电话给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出事之前心里有所预感,才会……特意打那一通电话。
陈雨柔又快速的翻阅了最后几页,心里依旧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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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里面写的都是真的?”蒋静姝面无表情的翻阅着手里请私家侦探带来的文件,如果仔细看的话,一定能够清楚看到她眉宇间突突的跳动,她的脸上很难看,就连坐在她对面的私家侦探心里都有些胆寒,不过那些秘密他自然会守口如瓶,跟文森家族合作那么长时间,这点他心里是有数的!
“千真万确,一字无误!”私家侦探如是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啪的一声,蒋静姝脑袋里的那根有关于理智的弦似乎因着私家侦探的这句话彻底断了,冷冷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来,透着股阴狠的味道,令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她这幅表情,是要出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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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柔啪的一声将手中那本日记阖上,脸色由青转灰,又由灰转白,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混到一起,当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风,吹得陈雨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来一看,这才发现殷陆离离开时顺手打开的那扇窗户,自己忘了关,任由它就这么开着。
她通体冰凉,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脚下一直升起至心头,怔怔望着手里的日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将这日记重新藏起来不再让它见到天日,还是利用它让自己的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
可陈雨柔又有些后怕,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要将它重新深埋进旁人窥视不到的地方,心里刚刚这样想着,只听到叩叩叩的三声,有人在外面敲门。
陈雨柔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许久没有给殷陆离打电话,殷陆离找了过来。
踉跄着站起身,日记滑落在地上,她也顾不得捡,不大的房间,陈雨柔很快就走到了门边,啪嗒一声将门打开,殷字还没脱口而出,却在见到门外那人时,眼神当中透出惊愕。
是蒋静姝,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眼神阴郁的看着陈雨柔,竟生生的让陈雨柔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头皮发麻,而反观蒋静姝,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脸上的不自在,黑色的大衣映衬的她那张脸,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鬼魅味道。
“怎么会是……”你字也还没脱口而出,蒋静姝已经侧身走了进来,砰的一声将门从里面关上,咔哒一声,也不知道是从里面反锁还是如何,表情毫无任何波动。
“怎么会是我?你想问这句话?”蒋静姝冷冷的笑了一声,她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一路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只是话音落下,将那份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件,狠狠的朝着陈雨柔的脸上扔去!
只听到哗啦一声,陈雨柔被打中了鼻梁,疼的就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只是也因着这个动作,文件里面的照片哗啦哗啦的露了出来,散落在地上,不过是疼痛当中看了一眼,陈雨柔却整个人都如遭雷击。
“你好啊!你好大的胆子!陈雨柔,你竟然敢算计我!”蒋静姝的脚边踢到了那本日记,她却全然不知,陈雨柔心里一惊,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移开放在鼻梁上的手,那里很快就显露出了淤青。
“算计你又如何?你不过也就是仰仗着蒋大哥的名声才敢胡作非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打我!”陈雨柔也被她给打恼了,顺手抓起身旁的东西就朝着蒋静姝那边扔去。
当初酒吧那几个混混是她在a市认识的旧时,那时她还没犯病,没想到后来竟派上了大用场,她刚回来就在墓地被蒋静姝迎面欺负,这口气她当然咽不下,只是最开始她原本想要宣泄一下,就把蒋静姝的照片找出来给那几个人看了看,没想到人家一看就说蒋静姝是这里的常客!
原本陈雨柔只不过是想要让人家教训教训她,搓搓她的锐气,没想到……那几个人竟然被美色迷了眼,做出轮.歼她的事,事态的发展出乎了陈雨柔的意料之外,可事情已经发生,她也没办法补救!
蒋静姝听到陈雨柔的话,本就刚刚知道真相的她瞬间火冒三丈,似乎就连脑袋里负责理智的线也被这怒火燃烧殆尽,她冷冷的看着陈雨柔,脑海当中浮现的却是温怀素的那张脸。
当初温怀素被谭轻松几下制服,而蒋静姝直到现在做梦都还能清晰梦到那日所发生的事,她目光阴鸷的落在陈雨柔脸上,这个给她带来奇耻大辱的源头,这个令她肚子里怀上野种的源头,就算是没有谭在这里,她也绝对不能够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
此时的陈雨柔还不知道蒋静姝的心里已经起了杀心,她防备的看着蒋静姝,像是这样就可以洞悉到她下一步伤害自己的动作,可更令她紧张的却是遗落在地上的那本日记,就算是要逃,她也要带着那本日记离开,毕竟里面的内容,绝对不能够让任何人窥知!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的站在一起,彼此面对面,却又无法窥视到对方的心事。
“我从小到大,都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陈雨柔,你真厉害!”蒋静姝冷笑一声,有种说不出的寒气自她四肢百骸间流淌出来,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陈雨柔也不能!
“你想做什么?”陈雨柔终究不是一般人,她敏感的抬起头来,却看到蒋静姝的手上竟戴着一副手套,胶皮的手套薄薄一层,此时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显得尤为诡异。
“你猜?”略显调皮的两个字从蒋静姝的口中说出的瞬间,却伴随着她双手迅速张开的一个动作,陈雨柔一愣,脖颈已经被蒋静姝狠狠的卡住!
她似乎没有想到蒋静姝竟然会对自己动了杀心,本以为是小打小闹,却不曾想不管自己怎么挣也挣不开,甚至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从脖颈处连绵而上,脖颈受到压迫,整个大脑都是钝木的,她唯有拼命挣扎,可渐渐的氧气不足,她心里一片荒凉。
蒋静姝狠戾的眼神落在陈雨柔脸上,这个害得她怀上野种的女人,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而渐渐的,她也明显感觉到,陈雨柔似乎体力不支了起来,最终,她终于全身无力,就连挣扎也没了力道,软趴趴的瘫在地上,甚至带的蒋静姝一踉跄。
冷笑一声,蒋静姝将手从她脖颈上移开,却没有想到在那瞬间陈雨柔竟猛地睁开了眼睛,用力的伸手冲撞上蒋静姝的腹部,只听到砰的一声,毫无防备的蒋静姝小腹撞在桌角上,可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眼看着陈雨柔就要逃跑,蒋静姝随手抄起桌上花瓶,狠狠的朝着陈雨柔的头顶砸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世界从此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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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就这样过去了多长时间,蒋静姝终于有了动作,她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疼痛,原本恶狠狠的眼神此时倒也软了下来,低头看着软绵绵倒在地上的陈雨柔,伸出脚来踢了她两下,确定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碎片与从她头顶上渗透出来的鲜血!
陈雨柔还没死,从鼻息间微弱的呼吸就能够知道,蒋静姝清楚,她不能够让陈雨柔一直躺在这里,想了想,这才从随身的包内取出一些麻绳……
说实话这些事情她也是从电视剧里见到的,现如今如何处理陈雨柔也成了当前她最棘手的问题,腹部的疼痛隐隐绰绰,伴随着阵阵的抽搐,空气当中弥漫着血的味道,蒋静姝低头看了眼瓷砖上的血,面无表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也正是这一低头的功夫,她看到了落在地板上的那本厚厚日记,或许是疑虑,又或许是鬼使神差,蒋静姝蹲了下来,将那东西捡起随手扔进包内。
没个人的心里都有窥视别人秘密的陋习,或多或少,蒋静姝倒想看看,那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并且她刚才清楚注意到,陈雨柔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那本日记本上,看那模样,很是担心这东西会被自己寻了去,这样想着,蒋静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陈雨柔,跟我斗?去死吧!”蒋静姝话音落下,那抹讽刺的笑又转为娇俏,想也没想的,用麻绳将尚在昏迷状态的陈雨柔给牢牢捆紧,不得不提的是,她庆幸陈雨馨住的地方很偏僻,又是靠着海的。
就凭着这个有利条件,蒋静姝已经知道,自己应当将她往哪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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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浮生被一个噩梦惊醒,猛地直起身来,瞳孔微微还有些涣散,下意识看向婴儿*里的女婴,没想到却看到另一边,蒋睿希也趴着睡了过去,倒是那个孩子,吃饱喝足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往窗外一看,竟然已经到了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维持那一个姿势多久,全身都已经麻木起来,只是脑海当中,清晰的浮现出一些片段与画面,全都是五年前那个瓢泼雨夜里的零碎琐事。
在出事之前,其实她与殷陆离是见过一面的,只是这些年她忘记了而已,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她怎会……突然又梦到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