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噎了一下,又说:“我能和你做朋友吗?我都没有过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呀,”柳芊芊笑着说,“你和艾甜,都是我的朋友。”
贺云菲抬起哭肿的眼睛看着她:“芊芊……”
“想哭就哭吧,”柳芊芊说,“没事,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噗!”贺云菲没忍住笑了,一下子噗出一个鼻涕泡,她赶紧拿过柳芊芊手里的毛巾,自己擦掉了,“我去洗洗毛巾。”
柳芊芊也笑了,她把椅子挪回去,转头看到站在后面的黎保镖脸上也浮现着笑,她们两个对视了一下,黎保镖没说话,只对她点了点头。
她们这些保镖,不会在工作时间吃饭,柳芊芊以前曾经带过,但是被拒绝了,保镖们恪守工作时间与私人时间,这样似乎会让她们的头脑更加清晰,行动也更加果断。
所以柳芊芊也尊重她们的规则,没有给保镖带,只是说:“酒店过两条街有个叫老楚火锅店的,特别好吃,虽然我还没吃,但是路过的时候闻到他家的味道了,不得了,肯定好吃。”
黎保镖笑了:“换了班就去。”
杜霄的保镖都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他们的,所以都是换班型,一共三班,都在这个酒店住着。
杜霄说只带了三个人的意思,就是还有六个人等着换班,出于习惯,就只说在岗的三个人。
柳芊芊不是全部都能认全,保镖们是从天华保全公司雇佣过来的,有的时候,熟悉的保镖另有其他的工作,也不能每次都跟着她们。
杜霄尽可能不换男保镖,怕每一次都是陌生男保镖,柳芊芊也会觉得有压力,女保镖们就根据自己的工作需要换转了。
贺云菲出来了,看到黎保镖,也笑了起来。
她是出生以后,第一次感觉这么快乐。
在家里,妈妈就只会告诉她,每个富家小姐,都是她的竞争对手,对同性千万不要真心相对,都会被背叛。
贺云菲一开始也听了这套,可是渐渐地,她自己也感觉出来了不对。
柳芊芊叹了口气:“阿姨大概是有她自己的故事。”
贺云菲说:“也许吧,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那边的亲戚,可能有这个关系。”
柳芊芊说:“这倒是挺意外的。”
贺总看起来不像是会娶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孩子的人。
当然这这时候柳芊芊自己的猜测。
贺云菲说:“好像也不是,我是说,我妈应该不是没有背景,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妈妈很讨厌我提到,只要说了,就会被训。”
“看来真的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柳芊芊说。
贺云菲说:“我以前挺信我妈那套,因为她给我介绍的所谓的朋友,都是那样的人,但是后来我来到了娱乐圈……虽然都说娱乐圈没有真心朋友,但我觉得也不是,可能我其实没什么竞争,也没什么压力吧。”
“这倒是,”柳芊芊说,“如果彼此之间没有竞争,就很难产生矛盾。”
“我妈的意思是,只要是两个女性,就一定会有她所谓的勾心斗角,可是我觉得不是,我进了娱乐圈以后,碰到的导演也好,做模特的时候的化妆师也好,摄影师也好,有不少是女性,大家就只是正常的在工作,做的好了,也会得到夸奖,做的不好,有的时候也会教我。就是感觉……人没有那么坏,尤其是女孩子们,善意地要多一些。”贺云菲说,“但是我妈总是不以为然……”
柳芊芊说:“阿姨大概有她自己的经历,我不对阿姨的想法做什么评论,只是我觉得你应该坚持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贺云菲说:“……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我也和爸爸商量过,他只是让我听妈妈的话,说妈妈不会骗我。”
“阿姨也许是没有骗你,”柳芊芊说,“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嘛,只有自己走,才能自己感悟,阿姨如果想说,就让她说,听不听就是我们的事了。”
贺云菲笑了出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孩子,我还以为芊芊你是那种乖乖女呢。”
“我才不怪呢。”柳芊芊说,“我要是乖,早就童星出道,到今天估计也是圈中老演员了,可惜就是不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90文学网
她停顿了一下:“要说有没有遗憾,肯定是有的,有时候我想,要是能多陪陪父母,是不是会更好。”
贺云菲也想起来了她家的情况,带着几分安慰握住了柳芊芊放在桌面上的手。
感受到她的温暖,柳芊芊笑了一下:“不过这就是命运吧,就是我的父母去世以后,我才意识到,世事无常,很多事情不是永远都会那样存在的,自己的梦想当然重要,但是在这个世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缘分,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要比想象中的脆弱。”
贺云菲还理解不了这些东西,只能点点头,尽可能地记住,柳芊芊笑了一下,喝了一点饮料:“没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有感而发,认识你,又变成朋友,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我也觉得是缘分!”贺云菲说,“那次的综艺是我第一次拍综艺。”
“也是我第一次拍,”柳芊芊说,“一转眼也好些年过去了。”
“对了,”柳芊芊说,“一下子话题都歪了,还是说回来,贺总是怎么回事?”
贺云菲差点被饮料呛到:“啊这个……”
“按照之前杜霄说的,我觉得你家没有到破产的程度。”
杜霄是时候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过来,坐在了小沙发上:“确实,你家的上市公司还在正常运营,没有发任何的公告。”
贺云菲说:“是这样吗?”
柳芊芊说:“我问一下,云菲你是不是没怎么接触过金融这些东西。”
“嗯……”贺云菲说,“我弄不懂这些,平时家里也不怎么让我碰,爸爸说家里有钱,我只要负责花就行,我妈也说,别总是问男人的钱怎么来的,只要把钱握在自己手里就行。”
杜霄不对她家的教育方式做评论,只说:“上市公司如果有变动,都会有公告的,这是必须而且强制的,我看了贺氏的几个产业,都很稳嘛。”
贺云菲说:“那是爸爸骗了我?”
柳芊芊说:“可能是觉得你不懂,也不会去查吧,不过换个角度说,如果贺总没有被江斌威胁,那么就是他俩合作了。”
杜霄说:“可能性很大,而且我觉得,不是单纯的只想让贺小姐和江斌结婚而已。”
贺云菲问:“怎么说?”
“这个事情处处透着一股可疑劲儿,”杜霄说,“如果贺总是看不上子耀,只想让贺小姐和江斌在一起,完全可以循序渐进地劝,就算劝不听,一般来说做家长的,也是先把人关在家里,强硬一下,哪有上来就把女儿强行打包塞人的,这次你和江斌出来,是怎么出来的?”
贺云菲说:“就像杜哥你说的那样,我没什么拒绝的权利,我所有的卡都已经被爸爸冻结了,如果不跟江斌一起来C城……”
柳芊芊问:“你自己做模特,拍戏的钱呢?”
贺云菲说:“我的钱一直都交给妈妈的,她说帮我存着,平时花销都用家里给的副卡,从来也没有过额度限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现在被冻了,就真的身无分文,没有钱,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钱的问题好说,”柳芊芊说,“你的身份证在自己身上对吧?”
贺云菲点了点头:“江斌本来要,但是我没给他,说丢了,上飞机用的是临时身份证。”
“这一步做得非常好。”杜霄说,“身份证在你手上,你就能新办一张银行卡。”
“然后去跟薛导说明情况,走财务,重新关联你的新卡,之后的片酬就会打到你的新卡上,”柳芊芊说,“这些操作都很简单,你说贺总是另有后手,还是压根就没想防呢?”
杜霄说:“恐怕是后者。”
他没说更多,但是意思很明显了,贺总这一代的中老年男性,对自己老婆女儿多少是有点“看不上”的,这种看不上不是说真的看不起,而是在某些方面,比如金融、商业方面,自顾自地就觉得家里人都不懂,弄不明白。
虽然贺云菲的确是完全不明白,但她又不是独自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总有工作同事和朋友在的。
“藏身份证的事情,就是艾甜教我的,”贺云菲说,“之前我们说过话后,她让我一定把身份证藏好。”
柳芊芊说:“就是这样,户口本没有办法,但是身份证一定要留好……这个时代不会再有什么一个户口本就被爹妈拿去结婚的事吧?”
“不一定没有,”杜霄说,“不过江斌不会怎么做,江斌再怎么傻,那也是江氏,他一结婚,法律上就涉及财产的问题了,就算他婚前把所有的财产都做了公证,还有婚后再产生的财产呢?我国的法律是保护弱势方的,不会允许江斌搞那种办个基金会,钱都放进去,自己只拿些许工资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