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你过来。”莲娘收拾好心情,对着阿碧招招手。
阿碧不解地走了过去,眼光瞟了瞟浩轩。
后者只是点了点头。
“好孩子,我是你家阿虎哥哥的姑奶奶。你跟着我好吗?”莲娘想很轻松地说,但是却压不了心里那股期望,见阿碧低头不语,只管用小脚在地上画着圈圈,也忍不住急了,但还是不得不婉言劝解着:“你倒是说句话啊。我那支金簪便是最好的证明。我认识你母亲、你父亲,你黑虎爷爷。你忘记了他临走前的话吗?你不觉得他那么说肯定有什么话想给你解释,又来不及吗?你进玄府你阿虎哥哥他乐意吗?”
阿碧低了头,她且能忘记?
只是最近的日子,玄府的关照让她在不安中有些感动。甚至她心里居然有一丝眷念。甚至不知道是为了谁,如果说真的要找个对象,她倒觉得是喜雪,或者是花容,或者是浩轩。
想到浩轩,她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浩轩。
莲娘忍不住拉着阿碧的手,把她板正对着自己,认认真真地问道:“你要知道玄府几年才到庄子来住一段时间而已。开春他们必然会回去,到时候你肯定会跟着去。你愿意吗?还有,你仅凭玄府一面之词就相信他们吗?难道你真的就那么想做玄府的表小姐吗?你不要忘记了你是秦家的小姐,秦府!”说着莲娘忍不住加重了语气:“那是最受尊重的府邸!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家的后代做别人家的奴仆!”
阿碧听得忍不住心里一阵战抖!她真的做错了吗?难道她失去了什么?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阿虎那张充满刚毅而坚定的小脸,那努力而认真地说着:“我一定会让你吃饱穿暖!”
可是,阿虎如今不见了。她却违背了他的意愿进了玄府。尽管当时她并不知道,但是之后的日子却让她舍不得了。
阿碧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语。
浩轩见她那样,知道莲娘说动了她,又觉得刚才莲娘的话有些偏重,忍不住出口袒护道:“阿虎到现在也没消息,她一个小孩子又生了病,没办法,他们才把她送过来了。”
莲娘也觉得刚才自己话重了点,对小孩子还是慢慢规劝好些,于是和颜悦色笑着道:“这就是了。你记住你是秦府的大小姐就好了。你也叫我姑姑吧。总算我们还亲一些。跟着我会比在玄府苦,你愿意吗?”
阿碧到了此刻,只管点头,不再说话。
“那就好!等这里安顿好,我们去找你阿虎哥哥好吧?”莲娘满心欢喜起来,是啊。那么多年了,终于有人陪她了,尽管只是一个小孩子。
浩轩忙打住,拉着莲娘撒赖:“姑姑!你是不相信我了。我都说了嘛。我让精锐堂在查了。姑姑。”
一提精锐堂,莲娘忍不住白了一眼浩轩。当年本是用来保护古蜀国君的暗卫队,在古蜀国灭亡后,便收入了玄府地精锐堂。在后来保护蜀王子孙的事情上,并没多出一分力。反而是秦大将军鼎力相帮。秦家军才是功不可没的功臣,反而是那些本该是皇家卫队的亲卫们先叛离了他们。
“姑姑,现在精锐堂是我在打理了。你要相信我嘛。”浩轩一看莲娘有些发冷的目光,这时才想起父亲给自己说过精锐堂的前身,心里暗叫不好,继续摇着莲娘的胳膊,像小时一般撒娇。
阿碧是第一次见浩轩露出孩儿心态,居然不是在自家父母面前,而是在这个莲娘面前,忍不住扑哧笑了:“姑姑,你答应他吧!做不到的话吃一百个小石头!”说着,对浩轩比划着两根手指。
浩轩见她偏着头,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忍不住笑了:“我快被石头撑死了。”
莲娘本是和蔼而清淡的人,一见两孩子闹开去,又听阿碧叫自己姑姑了,心里便有了答案,也开心起来,只管看两人打笑。
两人在这里玩耍地忘记了时间。
那头却着急起来。
红袖他们走来走去,发现一处池塘因为水暖,居然还开着一旁莲花。几人兴起,在那里打起赌来。偏要数清楚开了几朵花,偏偏几个人居然数出几个数来,不得已大家又开始重数起来。也忘记了时间,没回去。
这下几个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玄老太太为了稳定大家,带着大家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偏偏这个院子虽布置精巧,却不多大,不到半盏茶功夫就走完了。在路上还遇见了玩得起劲的红袖他们,顺带说了一会话,却仍不见阿碧和浩轩,心里也暗暗觉得有些蹊跷。
再一想这个院子只有后院主人自家住的地方没去了,估计两孩子跑那里去了。也不叫人,只管叫绿衣扶了自己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绪夫人和敏夫人、月夫人都看见孩子们玩得起劲,也跟在一旁凑起了热闹。
玄老太太慢慢走着,发现后院里分成了两座院子,其中一座院子很是普通,估计便是胖老板一家人居住,另外一座院子却很是幽雅,里面种满了斑竹,其中还有一股活温泉潺潺流出,十分雅静。
玄老太太心里暗暗称奇,以为这里也是一处喝茶的雅间。便有些埋怨起胖老板来,这么多年来,居然不曾让玄府在这喝过一杯茶。
玄老太太沿着竹间小道,缓步前行,只见斑竹被有意或无意一丛丛栽种在一起,旁边修着一个竹子做成的小亭,小亭下边是那股活泉,活泉旁种满各式小花,星星点点撒布在绿草间,很是漂亮。
玄老太太越走越发现这里的景致很是熟悉,仿佛是某处的缩小了规模的翻版。她心里不禁开始回忆,到底是哪里啊?
忽然,她听见屋里传来了浩轩的笑声,那份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绿衣知趣地笑道:“轩哥儿越大越淘气,跑这里来玩耍也不知会我们一声。估计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来。”
玄老太太点点头,笑道:“走!我们去吓唬吓唬他们。”
绿衣扶着玄老太太慢慢摇到了门口,只见阿碧围着桌子举着茶壶笑着:“你真赖皮,石头不吃就巴了,难道姑姑家的水也不敢喝吗?”
而浩轩显然是故意逗着阿碧,时不时对坐着正中看着他们嬉笑的白衣女子叫道:“姑姑!你看阿碧!都是你宠的,才那么会功夫就成这样了。”
“姑姑?”玄老太太和绿衣同时忍不住叫出声来。
屋里人一听有人声,同时停了下来。
一看是玄老太太,顿时都呆了。
浩轩反应最快,立刻笑起来:“老祖宗,你怎么来了?快来,我介绍给你认识,这可是这富贵楼里最会弹琴的女子。我的琴技好些都是她教得呢。所以尊称她姑姑。”
玄老太太并没细致听浩轩说话,只是盯着莲娘眼都不眨一下。
好会,才反应过来,指着莲娘惊讶道:“你……你还……你怎么在这里?”
莲娘见被认出来了,反而安静了许多,本来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举止幽雅地给玄老太太倒了一杯茶:“清娘,我们多年不见了。还是像当年那样喝一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