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千刀知道,他们平生所习练的乃是武林最难掌握的硬气功“铁布衫”和“十三太保”,需要从童子功抓起,所以平生从不近女色。是以也不纠缠,娇声说:“这小子刚才出言不逊,对我不敬,就算不要他的命,我至少也得剜下一只眼睛……”
两名大汉不予理睬。
她蹲下身,掣出一支短刀,在唐羽面前比划着,说:“你对本姑娘不恭敬,我自然要给你点惩罚。挖你个眼珠不过分吧?不过你如果现在肯讨饶,叫三声‘姑奶奶’,我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放了你。”
唐羽心里有气,怒目而视:“你做梦了!”
“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沙千刀手起刀落,便已刺下!
堪堪接近才眼皮,忽听得“叮”的一声,一枚石子从远处飞到,击在短刃之上。力道十足,不仅把短刀打飞,还把沙千刀震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上回我们饶过你,不思悔改,还到处作恶。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随着话音,凌空降下一个人影,长发飞扬、宝剑在手,一袭白袍,正是林放鹤!
沙千刀羞惭而起,嚷道:“你自恃其能,不跟你争斗。林放鹤,今天我们来了许多高手,连大头领也亲自驾到。你想全身而退,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林放鹤立定当场,笑道:“是吗,如此倒要领教。”
沙千刀退后几步,闪开阵形,现出背后一黑一红两个大汉。林放鹤斜眼一瞥,两手抱剑作礼,朗声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那大名鼎鼎的‘塞外双龙’,龙飞虎、龙行云二位兄弟?”
龙氏兄弟一抱拳:“不敢。”
“两位早已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使人景仰,何苦不自重身份,也跑来趟这个浑水?”林放鹤上前提起唐羽,为他拍开穴道。
满脸络腮胡的龙行云一声怪笑:“俗话说得好,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拿了那个人的钱,自然得帮人办事。”
秃头红脸的龙飞虎倒是客气:“天南地北,任意往来,我们哥俩也听说过你的声名,乃是点苍派杰出的后起之秀。比你们那个师父‘苍穹神剑’莫沧海,恐怕还要高出一点点……”
“二位过奖了,这个却不敢承当。”
林放鹤凝视着唐羽,问:“你没事吧?”
唐羽揉着颈项,提起刀,说:“我没事,大人你怎么来了?”
林放鹤没有再说,又面朝龙行云、龙飞虎,道:“你们今天所来,打算怎么办?”
“既然来了,自然是斗上一斗。”龙行云摩拳擦掌。
龙飞虎摸了摸光头,也说:“以前只闻其名,今日得以相见,相互之间切磋一下,考究武功,也未为不可?”
林放鹤叹道:“二位享誉盛名,称雄武林,本该退居林下、优游江湖,何必为虎作伥,自堕名誉!”
沙千刀踏上了一步,推波助澜:“闲话少说,难道你是不敢动手吗?你若甘心服输,弃甲折剑,这两位老英雄只怕也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
唐羽挺刀叱道:“你……”
“你们看,当面还敢发威风,简直没把两位放在眼中?”沙千刀骇得朝后躲,攀住龙飞虎的臂膊,娇声娇气说:“今天你们一定要替我教训教训他!”
龙飞虎甩脱她,面向林放鹤,翻了翻眼:“你师父在世时,也不敢对我们横加指责。你既无礼,也别怪我们不讲江湖道义了。”
“二位要一起上吗?”林放鹤横剑。
龙行云哈哈大笑:“你太小看我们了,小辈,莫说是你,就是西域剑神邝无极来了又怎样?我们老哥俩照样单打独斗……”
一跃而前,手臂一挥,探身直取。
“好,我正要与你们打一场。”林放鹤也不含糊,手腕一翻,长剑刷地刺出。龙行云身形一转,还了一掌,两人就在狭隘之地斗了起来。
龙行云暴喝一声,身形骤起,一掌劈来,黑雾隐然。林放鹤反手便削,也怕他掌风有毒,一把剑使开,俨如狂风暴雨。
龙行云在剑光缝中,躲来躲去,伺机发掌!
猛可里欺身直进,逼近林放鹤,他笑说:“给你点厉害尝尝。”左掌里含内劲,横拨剑把,右掌一沉,让招递掌,下削膝盖,上击小腹。林放鹤剑式展开,迅捷无伦,剑刃一落,横截来式,左手一勾,迫敌手腕。一攻一守,拿捏准确,生生把龙行云的攻势破解了!
龙行云大吼一声,张开蒲扇般的巨手,径自去点对方穴道。林放鹤身子一矮,宝剑一领,一缕青光,直扫下盘。龙行云身形风车一转,忽左忽右,呼呼两掌用力发出,林放鹤剑锋下戳,格住来势,双掌之力全然打在剑身上。
林放鹤身子腾空,向后飞起,落在一块假山石上。
两人一场恶战,只惊得破庙之中宿鸟纷飞,吱吱乱叫。积土卷起,四处飞扬。
龙飞虎在一旁观看,点头默许:“这后生小辈,的确有两下子。”
“不许他走。”沙千刀一旁窃窃私笑,见林放鹤败退,不禁鼓掌称快:“老英雄,快跟上去,一掌打死他!”
“嗯!”龙飞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握紧双拳,沙千刀方才闭嘴。
林放鹤足尖一点,纵身跳下,执剑护身。
龙飞虎活动筋骨,横掌一卷,手心之力外吐,就要推出——
突然有人叫了声:“且慢……”
随着喊声,场景倏忽一变,众人马上又来到了某个厅堂之上。火把通明,戒备森严,端坐主座的是一个穿着黑袍、黑斗篷遮头的人,在他身旁侍立着柳繁华和沙千刀。十几个粗豪汉子站立阶下。周围守卫的人均蒙面罩,穿紧身衣,身背刀剑,一望可知乃为东瀛忍者。
林放鹤握剑在手,高声说道:“是你,你就是那个自称为‘伍建一’的伍爷?我知道你,你也该现身了?”
“挑大梁、唱压轴的总不会一开始就出现,因为他需要铺垫,需要造势。”穿黑袍的人哼了一声,低低一笑:“否则又怎么能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