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给你安排的那几件事,做得怎么样了?”刘昱对于邹诚和的妥协并没感到丝毫惊奇,他关心的是那些外在的行头,这年头干啥吆喝啥,必须搭配合理。
“罗盘和桃木剑都已经买好了,就是道袍还在赶制当中,裁缝说,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做好。”贾光辉如实地回答道。
“我先去撒泡尿,憋了一夜,电话别挂,等会我再安排你做别的事。”刘昱实在憋不住了,两条腿扭曲着夹得紧紧的。
刚放下电话,一股杀气就扑面而来,抬头一看,林听海的眼睛肿得烂桃子一般,眼光如刀子寒气逼人,“你个混蛋,吓得我一夜没睡好,原来昨天夜里你都是在演戏,我跟你拼了。”
林听海真的生气了,这个混蛋害得自己在床上贴了一夜的饼子,还以为真给他撞坏了,看看那裤子里鼓囊囊的,哪里是坏了的样子?
刘昱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恶作剧,现在被林听海逮个正着,撒腿就跑,躲进卫生间,还紧张兮兮地用身体死死顶住门,生怕林听海破门而入。
林听海用手推不开,气得用脚“乒乒乓乓”地一通踹,木板门被踹得啪啪作响,里面的刘昱憋尿过甚,一阵惬意袭来,竟然洒出部分,把裤子湿了些许。再也不敢耽搁,跑到马桶前,一泄如注。
好在林听海没继续踹门,刘昱才能顺畅地解决内急。他怕林听海在门口给自己使绊子,就求饶道:“听海美女,我投降了,再不作弄你了,好不好?”
“想得美,害我一夜没睡觉,你就能轻巧地过关了?”林听海不依不饶。
“好,你不放过我,等我打完电话,你再找我算账好不好?咱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刘昱只好拿电话的事做挡箭牌。
听到外面踢踏踢踏脚步声由近而远地离开了,刘昱抹把汗,推门出去,果然不见了林听海。
快步走到电话机跟前,拿起话筒问道:“老贾,还在吗?”
“在呢,师父。”贾光辉哪敢离开,手里一直握着听筒,里边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叱骂和追打声,心说师父的风流事真不少,但他一句也不敢提。
“你现在就去那家裁缝店,追加五百元加班费,要他们务必在今天上午做好道袍,只能成功,不许失败。道袍完工以后,再联系我。”刘昱发号施令,颇有运筹帷幄之风。
“是,师父静等我的好消息吧。”另一端传来贾光辉的保证。
放下电话,一看林听海正手握擀面杖在旁边等着呢,赶紧打拱作揖道:“请听海美女高抬贵手,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要想让我饶了你,你得给我说实话。”林听海绷着脸,让刘昱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说吧,要啥我都答应你。”刘昱大包大揽地说道。
“你刚才电话中说,做道袍,是不是想做法事?”
“是,怎么了?”
“带我去,昨天欺负我的事,就一笔勾销,好吧?”林听海的嘴角露出一丝小得意,虽然被这厮吓得一夜没睡好,但能跟他一块历练历练,那将是何等的刺激?
刘昱沉吟片刻,他也有些心动,既然林听海走上了这条路,多些经历是好事,平时听奶奶的意思,也是要多带带她。
不过他还是故作迟疑,这样才能吊足人的胃口,“这件事很危险,比郭洼村危险数倍,你还是个学生,要以学业为重,我不同意你去。”
“好,你不带我去是吧?我这就给师傅打电话,说她引狼入室。说她前脚刚走,你就非礼我,看看师傅向着谁?”林听海说着,就朝电话机的方向走。
“我滴姑奶奶,是你非礼我好不好。好吧,你赢了,我答应带你去,不过,你要一切听我的安排。”刘昱装作不情愿的样子答应了林听海,又嘱咐她:“你以前穿的那个道袍看起来很仙很拽的,要记得带上。”
林听海心花怒放,脸上笑得跟花儿开了一样:“谢谢你,刘昱,那道袍就在师父卧室,你要是喜欢我穿,我这就穿上给你看。”
蹦蹦跳跳地跑进卧室,“哐当”一声关上门,换衣服去了。
刘昱摇头苦笑,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以后再想捉弄她,可要小心了。
推开门,站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伸伸懒腰,惦记起肖琴来,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唉,事情太多,一桩一桩地慢慢处理吧。好在肖琴是吃公门饭的,不太需要为她操心。
看来要上飞龙山一趟了,刘昱不禁吐槽道:“这乌衣的架子还真大,不去请,就不知道回来,即使修炼要紧,也不能一点不近人情,好久不见了,一点都不想我吗?”
正在抱怨,突觉头上啪嗒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头顶,伸手一摸,热乎乎的,黏黏的,把手指放在眼前一看,刹那间全明白了。
仰头望见乌衣扑闪着翅膀正在院子上空盘旋,还呱呱地叫着:“呱呱,最近几天都感觉有人背后说我坏话,一点不假。”
刘昱不怒反笑:“你个二货,还知道回来,不知道我想你了吗?”
“呱呱,你才是二货,你全家都是二货,我是赫赫有名的乌衣大人。不过,既然你这个二货说想我,就算肉麻了点,可本大人还是乐意听,以后就跟着你了,但是有一点,”乌衣落在刘昱肩膀上,谈着条件:“你要保证本大人享用的美食。”
“没问题,吃的喝的,全都包在我身上。”刘昱大包大揽,就差拍胸脯了,蓦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哎呀,我去,我得洗洗头,以后不许再给我投屎弹了。”
乌衣的归来,让刘昱非常开心,这次驱邪将会更有把握。他此时的心理状态,和听海去换道袍时激动有一比,屁颠屁颠地回屋洗头,乌衣就蹲在他肩膀上跟着进去了。
自从偷食对联之后,乌衣还没回来过这里,如今故地重游,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哇,这里大变样了哈,呀,还有个美女,我才多久没来,你就学会金屋藏娇了?”
林听海换好道袍,正想给刘昱显摆一番,没想到一只乌鸦蹲在他肩膀上进了客厅,还不停“呱呱”地聒噪着。
刘昱匆忙进了卫生间,那乌鸦竟然大咧咧地留在客厅,在茶几上来回踱步,半点不拿自己当外鸟。
“刘昱,你疯了,怎么带个乌鸦进来,这可是不祥的鸟儿。”
一听到“乌鸦不祥”这样的字眼,乌衣就生气,张开大嘴跟林听海吵了起来。
乌衣的话,只有刘昱能听明白,在别人听来,都是乌鸦的叫声,“呱呱,呱瓜刮挂,挂挂瓜,刮挂呱呱挂......”意思是“你才是不祥的鸟儿,你全家都是。”
“咋滴,还会跟我吵架?信不信贫道灭了你?”平白地一只乌鸦都敢冲自己呱呱地叫个不停,林听海心说我收拾不了刘昱,还能收拾不了你?
她跑着在几个房间里翻找半天,终于拿到一个鸡毛掸子,握在手里恐吓乌衣:“你再敢叫一声试试?看我不把你的毛拔光。”
“刮挂呱呱,呱呱,刮刮挂挂褂。”(小黄毛丫头,你试试看?)
林听海一鸡毛掸子敲过去,乌衣扑棱一翅膀飞起来,还顺势抓了林听海一撮头发。林听海疼得一呲牙,挥舞鸡毛掸子满屋子乱敲。
乌衣落在风扇叶子上,冲她呱呱叫着,怎么听,都是嘲笑的味道。
“唉,你们有完没完,我洗个头都不安生。”刘昱用毛巾揉着头发,一脸的不耐烦,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刘昱,我给你说......”林听海想恶人先告状,却被乌衣打断:“呱呱,刮挂呱呱......”
“Stop”刘昱上学没几天,几句常用英语倒是学会了,把毛巾一扔,左手食指搭在右手掌心下,跩了句英文。
还真有用,等一人一鸟都静下来,刘昱走到风扇底下,往上一指,道:“听海,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乌衣大人。”
乌衣从风扇叶子上跳下来,落在刘昱肩膀上,骄傲地昂起了头。
“乌衣,这位是美女林听海。刚才你们是闹误会,以后都是自己人,不能再闹别扭了。”刘昱要当和事佬,嘴上说的好,言外之意却是:你个万年的老妖精,别跟小女孩一般见识。
“呱呱挂,挂挂瓜褂。”乌衣鸟老成精,哪里不明白刘昱的意思,然而是林听海错在前面,所以和刘昱争辩起来:“是她先说我是不祥鸟的。”
“听海,以后你也别乱说什么不祥鸟了,你们和解吧。”刘昱数落了乌衣,又数落林听海,是各打五十大板。
“好吧,对不起了,乌衣大人。”林听海乖巧地向乌衣赔礼道,她现在明白了,原来这个乌鸦并不是普通的乌鸦,而是能与人沟通的高智慧鸟类,一时非常好奇,又替刘昱高兴,能有这种不普通的“鸟朋友”。
人家小女孩给了台阶,乌衣大人也不好总是记着仇,友善地呱了几声,落在她胳膊上,用嘴叉子磨蹭她的纤纤玉手。
林听海被乌衣萌得小心肝都融化了,用手指轻轻捋了把乌衣头上的黑毛,乌衣惬意地挤了挤眼睛,逗得她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