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贝珠送入白鲸府后,就开始处理战场遗留问题,忙的焦头烂额。因而,她没想来给吴松两人安排住处。
吴松也不在意,也没去白鲸府里打扰她,就和张一鲁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经过一番海上鏖战,两人身上都是很多的污秽。好好地洗了一个澡,吴松和张一鲁来到一楼大厅,点了一桌的酒菜。
“小二,来一壶酒。”
菜还没有上来,张一鲁就问店小二要了一壶酒。
“好的,客官,您要什么酒?”店小二殷勤的道。
“无论什么酒,只要够烈就行。”张一鲁道。
“好的。”店小二走了。
一会儿,店小二回来,放下一壶酒,“客官,您的酒来了。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也是最烈的酒,保管您喝了第一杯,还想喝第二杯,喝了第二杯,美梦一觉到天明。”
张一鲁拿起一壶酒,也不用酒杯,直接就往嘴里倒。
“咕咚咕咚。”不过片刻功夫,张一鲁就倒入了大半壶酒,而且,看样子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那个,客官,客官,这酒不能多喝,真的很烈,会出事的,客官?”小二在旁边看着,吓得连声叫道。
这酒确实是烈,这个客栈里每天迎来送往那么多客人,就店小二见过的人,喝过这酒的人,能够撑过两杯的,不过寥寥十几个人,能够撑过五倍而不倒的人,一个都没有。
现在可好,张一鲁一上来,咔咔就来了这么一出,可把店小二给吓坏了。
他这短短的功夫,喝下去的酒没有十倍也有八杯,这要是给整出事了,那可咋办?
“小二,没事,你走吧。”
吴松淡淡道。
“可是,他这万一要是喝出了事,那可不能怪我啊...”
店小二苦着脸道。
吴松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让店小二离开。
店小二走后,吴松双手抱臂,看着张一鲁。
张一鲁还在灌酒,一会儿,一壶酒就全部下肚。
张一鲁脸色微红,双眼迷离,已经有了醉态。
“小二,再来一壶!”张一鲁大声道。
远处店小二为难的看着这里,客人的要求他是不能拒绝,可真要是再给一壶,他也不敢。
吴松向店小二一摆手,示意不用理会张一鲁。店小二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转身走了。
“师父,您已经来过这里吗?”吴松道。
“来过,多少年前我就来过这里,那时啊...”
张一鲁估计已经有八分醉意,双眼迷蒙,头摇摇摆摆,说着说着,好像是把后面的话给忘了,不再说了。
“师父,您说的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中界岛还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大部分还是荒岛,是吧?”
吴松道。
“对!你小子那个时候也来过这里?那个时候真好啊。”
张一鲁笑道,脸上满是回忆的神色。
“您来了岛上,碰到了一个人,跟那个人相处的时光,是您这辈子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您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吴松道,看着张一鲁。
“是啊,你说的对,那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我当然记得那个人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想忘了她,可是偏偏忘不了,她的脸就刻在我的脑子里,怎么都忘不掉。”
张一鲁看着虚空,缓缓述说着,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但是随后,却又哭了。
吴松叹息一声,刚才他拿话来套张一鲁的话,说到这里,他对事情的缘由知道了七七八八。
今天在岸边的时候,贝珠一开始还好好的,直到见了张一鲁,忽然就吐血晕倒。
在昏迷前,吴松清楚地看到她指着张一鲁,口中说着你你你。这就说明贝珠是认识张一鲁的,再结合之后张一鲁对贝珠的关切神情,那么两人的关系,也就不难猜测。
只是,这里的问题是,两人为什么没在一起?
“师父,那您为什么要离开她呢?”
吴松问道。
“离开谁?”张一鲁半闭着眼睛,像是很快就会睡去,“我离开谁了?我谁都没...”
张一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吴松背着张一鲁上楼,将他放在床上。
看着熟睡的张一鲁,闻着满鼻子的酒味,吴松心里一动,忽然想到张一鲁如此嗜酒的原因了。
这个原因,或许就和贝珠有关。
阳子本来答应吴松和张一鲁,帮助他们寻找阳郎候,结果,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阳子根本就抽不开身,自然也就无法帮助他们。
没有阳子的帮助,吴松他们在海上就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无从去找阳郎候,于是两人就在岛上住下了。
张一鲁又恢复了他嗜酒的本色,早上一睁眼,就四处找酒,然后就把自己灌得呼呼大睡。
以前吴松看到张一鲁的这副样子,会打心眼儿里产生一些厌恶。但是,现在看去,吴松只觉得心酸。
除了第一天,吴松趁着张一鲁喝醉,打听出了一些东西,后面几天,张一鲁一直处于酒醉的状态,吴松是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
在客栈里住了三天,到了第四天,阳子派人来客栈请吴松去白鲸府。
张一鲁又把自己灌醉,躺在床上大睡。
吴松跟着人来到白鲸府,在会客厅里,阳子已经等在那里。
“吴松修士,请坐。”阳子起身迎接。
吴松坐下,道,“阳子姑娘,不知道贝珠岛主现在怎么样了?”
“岛主身体基本已经复原,没有大碍了。”阳子道。
“那就好,那我能去见见岛主吗?”吴松道。
他想去见贝珠,一是想看看贝珠的伤势如何,二来,是为了了解当年她和张一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张一鲁嗜酒如命,吴松虽然厌恶,但是只当他是个人喜好,也就没有想着去管。现在他猜测张一鲁估计是借酒浇愁,那他可就不能不管了。
张一鲁修为高深,所以如此嗜酒,身体现在还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是长此以往,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
他当徒弟的,应该化解师父的心结,让他把酒戒掉。
“这个,吴松修士,我怕是不能安排。按说您是中界岛的大恩人,就算你不说,我们岛主也该亲自来见您,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可是...”
阳子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明白了,是和我师父有关吧。好,既然岛主不想见我,那我可以理解。那么,阳子姑娘今天把我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吴松道。
“今天把您找来,确实是有事想和您说。只是这件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阳子踟蹰道。
“无妨,你说吧。”吴松道。
“两位呢,是贵客,来我们中界岛,本应好好款待一番,可是无奈我们中界岛现在处于混乱中,要想把混乱平息,还需要一些时间。
在此期间,我们无法抽出时间来照应二位。
而且,中界岛随时都可能被海盗们侵入本岛,所以,两位再呆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我们想请两位,离开这里。”
阳子说完,都不敢看吴松的眼睛,双手紧张的搅着。
“知道了,我们下午就搭乘路过商船离开这里。”
吴松平静道。
“实在是对不住,吴松修士,我知道我们这样做,是非常的不对,可是还请您理解。您放心,我们中界岛不是忘恩负义的地方,日后我们一定亲自去武院,酬谢您的恩情。”
阳子本来还预计着吴松会大发脾气,对着她一通骂。
结果,吴松却是这么一副平静的样子。
这反而让阳子感到十分的愧疚,忙起身向吴松道歉。
“阳子姑娘,不要紧,你千万不要这样,酬谢之类的,就不用了,这些都是我们侠义之人该做的。既然没有别的事了,那我就告辞了。”吴松起身离开。
阳子一直把吴松到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唉,看来师父和贝珠岛主和师父之间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吴松走在熙熙攘攘的白鲸城里,发愁的想道。
如果是一般的恩怨,那贝珠岛主就是心里再不爽,至少看在吴松两次拯救中界岛的份上,也会忍耐下来。
可是现在倒好,她是什么情面都不看,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如此看来,她是一眼就不愿再看见张一鲁了。
当年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松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低头走路,忽然他感到前方有人,身形一闪,避开了。
两个人从他面前匆匆走过,一眼都没有看吴松。
吴松本没有在意,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心中一动,转身再次看向那两个人。
此时那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街角,正在拐到另一条街上。
那两人身材都差不多,都是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他们穿着白鲸城里常见的服装,看样子似乎就是本地居民。
但是吴松却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皮肤。中界岛位于大洋上,天气炎热,所以这里的居民大都皮肤黝黑。
东洲来的人,和当地居民一比,区别就很明显了。
而刚才那两人,皮肤要远比当地人白。那么他们就只能是东洲人了。
东洲人族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中界岛是贸易岛,岛上有大量的往来的东洲商人。
但是,这两人给吴松的感觉,明显不是商人。
他们给人的感觉,是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此时两人已经转过街角,消失了。
吴松犹豫了一下,转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