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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r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酒店干净洁白的天花板,他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子扭动了几下脖子。过于柔软的沙发让他的脖子有些发疼,不过倒是一夜无梦睡得十分踏实。
一夜无梦啊……
睡得有些毛躁的金色脑袋垂了下来,显得有些丧气,碧色的双瞳中也空空荡荡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很是失落。
真是不公平啊,明明aster能轻而易举的知道servant的过去,甚至能通过梦境亲身体会过。为何servant就不能呢?真想知道啊……关于aster的事情。一点点也好,在梦境里而非从口中亲自述说出来也好。
这是个愚蠢的念头。saber自己也清楚的很,他抬起手扶着额头苦笑了几声,脑海里闪现过自己亲吻箱的画面,太过清晰了一点都不像是喝醉时的记忆。
的确,不是死后才成为英灵的他比起其他英灵而言要更接近于活人,世间的食物与酒精达到了一定程度后会对他造成一些影响。但那个吻……不是酒精的问题。
手指下滑,略带薄茧的指腹磨蹭着双唇。女人柔软的触感、喘息、有些惊讶的神情似是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多么难得,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处事方式总是游刃有余,每次斗嘴都赢过他的aster竟然会自己的吻下慌张,露出了少见的,如同雾水般楚楚动人的神情。
saber不否认,在被强制性补魔后,他会将视线不断地落在红发女人的身上。箱就像是火焰,越是灼热越是想贴近。而这抹火焰却喜欢漂浮不定,看似亲近眨眼间又消散。
留下的余温不够他去细想,怀中的身体轻易便被他人拥入。
酒后的人类会做出自己一向不敢的事情,或是吵闹或是鼓足了勇气。对saber而言,更像是一块巨大的吸铁石,将他不敢承认的不想接受的都一鼓作气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彻底明了那种酸楚难受的感觉究竟是为何。
男人的劣性saber多少还是有点,一直以来他所遇到的女人从不会拒绝他的拥抱。在他倾尽所有温柔,低声诉说爱意时,箱在慌张之后过于冷静的态度让被宠坏的王者在箱的身上感受到了奇特的落差。
箱也是一朵玫瑰,一朵从悬崖峭壁上盛开的荆棘玫瑰。能看见她的美丽,能从风中嗅到她的香气。若是有足够大的胆量,攀上岩壁,伸出手便能触碰到柔软的花瓣。
可她不会让你摘下。
尖刺会深入指腹,花茎染上血色。越是靠近便越是痛,越是痛却越是想亲近。
对她而言,冒着生命危险亲近的他不过是风送来的一阵来自远方的香气罢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动摇了箱的心,可箱却如岩石般坚硬。
酒店套房的格局跟公寓很像,都是在床前几米外摆放了一张沙发。saber穿上了搭在一旁的衬衫,将自己收拾了一下便朝着床边走去。
箱还在熟睡,侧躺的她将手放在了枕上,浴袍被睡得松松垮垮,露出了圆润的肩头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的胸部。红发凌乱的披散而开,些许碎发落在脸侧。箱的睡颜看起来安然极了,让saber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关节轻轻触碰着箱的脸颊。
与满是荆棘的心不同,如花瓣般的肌肤柔软温润,让人爱不释手。
完全不一样……
这么想着的saber微微眯起了双眼,碧色的双瞳泛着说不尽的柔情。他用手指将脸颊上的红发撩开,弯下腰,轻缓地落下了一个吻。
轻如羽毛,暖如日光。
长翘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帘微启,暗色的瞳孔中满含着睡意,箱呢喃了一声像是在唤着谁的名字。
“已经快旁晚了,aster。”saber站直了身子,方才那一吻能让箱醒来让他有些开心,含笑的声音像是贴在耳畔,挠得耳垂有些瘙痒。
“唔……”箱撑起了身子,还未完全坐起就伸出手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烟,拿出一根点燃后眯着眼看了看盒子内空荡荡的景象,含糊地说道:“saber,去给我买包烟。”
“aster的烟瘾太厉害了。”saber很是无奈地说道,语音一落便见箱瞟了他一眼。
“啧,我也就这点爱好了。别啰嗦哦。”箱感受着尼古丁带来的清醒感,不耐烦地语调稍稍缓和了些许,说道:“我没带现金,卡在我裤子口袋里。若是超市不接受你就去at机取点现金,密码就是卡号的开头。”
被随手一扔的裤子可怜兮兮地躺在地毯上,saber弯腰拾起拍了拍灰,取出储蓄卡后叠好放在了床尾处。打算离开的时候saber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了看床上的女人,箱大概是睡得迷糊了,懒懒散散地倚在床头,垂在肩头的红发顺着弧度滑下,淡色的唇时不时吐出点薄烟,让双瞳蒙上了一层类似水汽的朦胧。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让他不禁轻笑出声,带着好心情走出了套房。
随着关门声响起,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袋隐隐作痛,纠得心脏也难受了起来。或许是saber突然露出的柔情导致的吧,自己与大哥的一些过往化作了太过真实的梦境。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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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saber直接寻了一家烟酒店,刷卡买了一整条香烟。他不懂箱喜欢的是哪种,便问营业员要了最适合女士的香烟,白底的扁长包装看起来细巧优雅。从营业员手中接过的时候他看了看包装上写着的数量,皱了下眉头后便在柜台前直接拆开,取了一包后便将剩下的全部送给了营业员。
这一古怪的行为让营业员满是疑惑,saber含笑解释了一下不想让自己的女友抽太多烟,这话一出整个店里的女性营业员都笑出了声,细细碎碎的笑声很是好听。
烟盒很小,刚好能塞进西装内袋里。saber两手空空,很是轻松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今夜看起来会是个安静的休息日吧,四周没有任何魔力流动和servant的气味,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皆是没有丝毫魔力的普通人类。
就在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随着脚步前后轻晃时,便利店‘叮咚’一声传入了耳中,同时一股子熟悉的魔力如细针般透过衣服密密麻麻地扎在了他的肌肤上。
saber的俊脸一僵,顺着那抑郁且略带狂气的魔力望去——如暗夜阴影般的高大紫发男子睁大了那双总是垂着些许的眼帘,一脸惊讶地与saber的视线对上。
berserker愣神了几秒,缓缓地将自己悬着的脚跟落在了水泥地上,皮鞋很应景地发出一声轻响,让两人停滞的思绪回来了些许。
这还真是……恶作剧般的重逢啊。
骑士王与自己最强大的骑士相视无语了许久,时间一秒秒过去,他们却傻傻地站着呆呆地望着。这幅样子让行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上几眼,低声的讨论声响起,四周逐渐嘈杂了起来。
berserker的手指很冰,他从便利店买了一根冰棒,打算一个人坐在小公园里默默地吃完,却没想到一出便利店就看见了熟悉极了的金色脑袋。最糟糕的是对方先发现了他,惊讶之外不知为何让berserker觉得包含了点惊悚。
这样实在是太尴尬了,berserker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用着自己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要不要,一起吃冰棒?”
“哎?!”saber明显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方才saber想了很多很多,该如何打破僵局该说些什么,还是说自己干脆当做没看到扭头快步离开。还未等他处理完这些想法,便听见这么一句有些幼稚的话。
“这个冰棒有两个柄,是两人份的,可以掰开。”berserker补充说道,顺势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双指捏着顶端,让saber看清楚了包装袋上画着的卡通图案。
“好……”saber点了点头。
berserker似乎很熟悉这一带,领着saber走了五分钟不到就来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小花园。两人并未坐在花园内的椅子上,而是靠在了外围的栏杆上。berserker从裤袋中拿出了一张五元面值的纸币,到自动售饭机前买了两罐冰啤酒,机器吐出了几枚硬币,有些巨大的手小心翼翼地取出后放回了裤袋中。这一系列的行为让saber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西装内袋中的烟盒,觉得自己有些奢侈浪费。
berserker将啤酒递给了saber后便将自己的放在了花坛上,双手一动,清脆的一声冰棒整齐的被分开了成了两份。saber也不迟疑,直接接过咬了一口,凉爽的甜味滑下,沁入心肺。接着喝了一口啤酒,爽快感也让身心很是舒爽。啊,是他们那个时代所没有的存在。
也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冰棒的甜味,saber笑出了声,摇着头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便利店门口与你相遇啊。”
“我也是,吾王。”berserker轻叹了一声,说:“我虽知道你的出现,但……今夜真是出乎意料。”
“哦?你竟没来找我?”saber几下吃完了冰棒,手腕一动木柄准准地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内,说道:“叫我亚瑟,兰斯洛特。”
“啊。”如夜晚湖水般低沉的声音应了一声,说:“不去寻你,也终有一日会与你在战场上重逢,并且我得遵从aster的旨意,不能随意妄动。”
“是么。”亚瑟伸出手拍了拍兰斯洛特宽厚结实的背部,说:“那么我们真应该为如此和平的重逢干上一杯!”说完,亚瑟用罐头的底部撞了一下兰斯洛特的。
“嗯,算是神给予的恩赐了。”两人身穿便服没有任何武装的意外相遇对兰斯洛特而言算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运了,并且此时此刻他与亚瑟还能够如此轻松的闲聊,更是如梦如妄想般的事情。
“和平……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常见的事情,和我们所处的截然不同啊。”亚瑟手臂一撑,后跟一个用力,身子便坐在了栏杆,他双手握着啤酒,抬头看着这片夜空。
“纷争有,不过没以前那么直截了当了。”兰斯洛特阴沉沉地说道,让亚瑟干笑了一声。
“啊哈哈哈……这个没办法啦,毕竟都是人类。”亚瑟推了推兰斯洛特,说:“你怎么变得如此阴沉了,莫非你的职介还是berserker?”
“嗯,狂化后的。”大高个很是坦白地回答道。
“……”亚瑟收起了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兰斯洛特,说:“你能保有理性。”这是一句肯定句。
“多亏我的aster。”兰斯洛特也不多说,毕竟这事不仅仅与他自身有关。
“啊,看来我们都遇到了能力出色的aster呢。”亚瑟没有追问,闷笑了一声,像是为了将气氛拉回之前的轻松感一样,说道:“圣杯给了我们很多知识,但等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好多新奇的东西。比如说你刚才掰开的冰棒,啊,在我们的时代有着甜味的冰块可是从未有过啊。”
“是啊,还有往里面倒热水,放置一会儿便能变成面食的纸杯。”兰斯洛特点了点头,想到了之前自己偷尝的便利店食品。
“哦哦哦哦哦,那个我知道,我看过aster吃过。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的口味,啊,若是当做兵粮的话士兵们一定很开心吧,携带也很是方便。”
“浴室也是,打开便有热水,能够自由调节温度不说那个……嗯,花洒?真是浪费水的发明啊。”兰斯洛特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成为英灵后便从未有过胡须的他觉得手感太过滑腻糟糕极了。
“你一个贵族骑士在说什么浪费不浪费的……”亚瑟忍不住说道。
“不仅如此,花洒可真是不洁的装备。”兰斯洛特说完便喝了一口啤酒,抿了抿嘴。
“浴室用来清洁身体的花洒是……不洁的?”
“嗯,不洁。”兰斯洛特看向一脸疑惑的亚瑟,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到底联想到了什么啊……?!”眉毛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亚瑟的笑容有些崩溃。
“哎?王……抱歉。亚瑟你不这么认为么?”
“完全、丝毫、不这么认为。”亚瑟回答后长叹了一声,说:“你的思维从以前起我就完全无法理解,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也无法理解你在知道我与格尼薇儿有私情的情况下闷不吭声的行为。”
“……小子,你想打架么?”这个不能被踩的雷点被制造雷点的家伙狠狠地碾压了一下,亚瑟微微有些不爽。
“不想。”兰斯洛特很是无赖地说道:“不过你我看女人的眼光都很烂。”
两个英俊聪慧且强悍的王与骑士都栽倒在了同一个某种意义上很糟糕的女人身上。那时的爱能够蒙蔽双眼,待爱冷却后回思,有的除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外便是对自己愚蠢的懊悔。
所以兰斯洛特并不避讳这个话题,甚至于自己能够如此轻易且语调略带调侃的主动说出。可对于亚瑟而言却非如此轻易的事情,毕竟亚瑟是丈夫,兰斯洛特是情夫。
微妙极了的差别。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开坑特别冲动,想完主线没想过感情线路要如何细腻发展……现在作死极了,各种苦恼和卡文,一卡就是一周多啦。(喂)
谢谢苏我妹子的留言,看到之后我想到了有趣的发展方式,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