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城头,沈重神色凝重的接过老.胡呈上的书信。
“迁顿首沈郡守足下,马平危在旦夕,今迁有一计,大人用之,或能退敌,吾妹心珏可为郡守大人解惑,谢迁顿首。”
沈重反复细看这书信数遍,心中大惑不解:“前日上虞候回城之时,不是说谢迁被那贼妇掳走了吗?现在这又是什么状况?”
他想不出来有什么计策能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退敌,心中抱着万一的希望,对胡九道:“你是胡九?我记得你,这书信是怎么回事?”
胡九看了身旁龙云一眼,壮着胆子回道:“郡守大人,方才我和龙云在城头之时,这箭恰好便射到我二人身旁,谢公子手段神鬼莫测,他说有法子退敌,小的以为,那计策定是相当管用的。”
沈重又看了龙云一眼,问道:“你就是龙云?你来说说看,此信是否真的是谢公子传讯入城?”
龙云想也没想,断然道:“郡守大人,此事定然不假,因为同时送上来的,还有一封书信是给谢侯爷的。”
胡九心中大呼糟糕:“老云还是太实诚了,若是大人追问,可不好回答了。”
沈重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瞥了胡九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哦?胡九,是什么书信?为何方才不呈上来?你可知此时两军阵前,你这般做法……
算了,你即刻去请上虞候来,今次我便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休怪军法无情。”
胡九吓得背后直冒冷汗:“这沈大人平时性情温和,斯文儒雅,看不出来关键时刻竟然这般威严。”他急忙单膝跪地,抱拳道:“胡九多谢大人恕罪,我这便去请侯爷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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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邸店,卧龙居内,谢心珏眉头不展,心乱如麻。
隔壁阿爹房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她走出房间正欲看个究竟,龙云恰巧见到了她,急忙上前道:“小公子,公子来信,他有计策能退敌,哈哈!马平恐怕有救了!”
谢心珏大吃一惊,瞬间喜上眉梢,两眼放光道:“你说什么?我阿兄平安无事?书信在哪?”
隔壁房门突然从里面被快速打开,谢循衣冠不整,急切问道:“胡九,龙云方才所言可属实?”
他只穿了一只鞋就跑了出来,胡九还从来没见过谢循这么失态的情形,心知定是他方才在房内听到了龙云的大嗓门,心急之下忘了仪容。
胡九清了清嗓子,双手奉上书信:“侯爷,此事千真万确,这是公子用箭射上城头的书信。”他又看了看谢循的双脚,忍不住轻声提醒:“侯爷,地面不洁,不如……进房再看?”
谢循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了自己的状况,心道:“看来我这君子风度,便是连先祖半分也没学到。”
他捋了捋胡须,故作镇定道:“嗯……胡九,龙云,你们俩个很不错!此次若能平安脱险,往后你二人便是上虞候府部曲统领,按制配享朝廷仪卫正、仪卫副的品级。”
胡九龙云高声称诺,谢循又道:“胡九龙云,你二人即刻回禀沈大人,便说谢某稍后便到。”说完拉着谢心珏进了房间。
二人急忙返回南门复命,胡九心中非常激动,龙云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试探着问道:“老.胡,这仪卫是啥品级?我怎么听着像是站岗看门的?”
老.胡停下了脚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龙云,半晌重重的拍了下龙云的肩膀:“老云,你说得不错,确实是看家护院的,不过,哈哈哈!若按天监初年九品官制来说,这可是六七品的大官啊!哈哈!”
龙云瞬间张大了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面红耳赤,声音发颤:“老.胡,你可不要骗我,看门护院能有这么高品级?”
“老云,你傻啊?咱们大人那是什么身份?那可是至尊御封的开国县候啊!尊贵无比,位视孤亲、重号将军、光禄大夫,十六班!”胡九口若悬河,夸夸其谈。
龙云再次震惊,忽然怒道:“老.胡,你这可太不仗义了,你什么时候偷偷做了这么多功课?平时可没见你懂这么多。”
胡九豪气顿生,爽朗笑道:“哈哈!老云,公子既然出马,我老.胡相信,马平定能转危为安!你我二人此后还要追随公子左右,此战当奋勇杀贼好生表现才是。”
龙云被他激出了血性,吼道:“他娘的太平反贼,来一个我杀一双!哇呀呀!老.胡,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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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定方大营,樊虎踌躇满志地对赵四道:“我道门此前数年隐忍蛰伏,前几日,大贤良伤势好转后告诉我,我太平道门的天机终于现世,此时举事顺应天意,何愁大事不成?
此次马平我志在必得,你传我号令,宁定方休整片刻,今夜我便要踏破马平城!”
赵四高声称诺后,小心提醒道:“方主,那龙桂方冯龙心怀叵测,渠帅尚需多加提防才是。”说完退出了营帐。
樊虎拍碎了一个酒坛子,大口大口地猛灌了半坛子酒,他每次死战之前都会狂饮巨饮,这一点整个太平道门无人不知,大贤良深知他性情,特准他可以阵前饮酒。
喝完酒后的樊虎龙行虎步出了大帐,望着不远处的城墙,他睥睨四顾,豪气冲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樊虎便教世人看看谁才是当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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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平城头,谢心珏丰神如玉,朗声对沈重道:“大人,我阿兄来自海外异域,文韬武略不输诸葛武侯,大人只消配合他行事,他定能想出法子解了马平之危!”
沈重惊诧问道:“哦?不知谢公子欲让本将军如何配合他行事?”
谢心珏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只消如此……这般……”
沈重听完之后心中疑虑更甚,这普天之下,怎么可能有人能召唤神龙?他心中一时间拿捏不定,恰在这时,震天的战鼓再次响起。
沈重急忙道:“谢……小公子,情势危急,我便依你方才所言放手一搏,城头危险,你速与谢公下城躲避,贼人怕是很快又要攻城了。”
他反应还是挺快的,一时想不起该如何称呼眼前女子,见阿玉一身男装,当即改口称小公子。
谢心珏看了谢循一眼,咬牙道:“阿爹,没人比我更清楚阿兄的手段,我留下来呼应他,你看可好?”
谢循正想反对,忽见前方上空又是一轮瓢泼箭雨直奔城头而来,他大惊之下来不及细想,拖着阿玉急忙蹲身藏于城垛女墙之下。
这女墙其实就是城墙上面呈凹凸形的小墙,用于城上窥人,乃是仿照女子“睥睨”之形态,在城墙上筑起的墙垛,二人藏身其下,只见身旁箭雨纷飞,不时有惨呼声从左右传来。
忽然,一颗巨大的石块狠狠的砸在了二人身旁不远处的地面之上,城头被瞬间被砸出了个大坑,碎石土块四下激射,又伤了不少兵丁。
谢心珏以手掩头环顾四周,只见身旁不远处,沈重正对城头兵将怒吼:“今夜将有上界仙使驾临马平襄助我等守城,众将士听令,死守城头,退者格杀勿论!”
胡九脸上被碎石划开了一道口子,他满脸狰狞的怒吼:“太平反贼竟敢破我面相,我老.胡还未娶妻,今夜定要宰了你们这帮反贼。”
龙云偷看了眼城下,只见密密麻麻的贼人正架着飞梯踏上早已架好的壕车,通过城壕往城墙边靠来,他看着胡九怔怔地道:“老.胡,希望公子能早点赶到,贼人这一波可来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