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相信雪姬不会做出这样事来,还请您给儿臣一个替雪姬解释的机会。”君墨开口稳住了太后。
片刻后,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过来了。
君墨让他们挨个给宁美人诊脉。
宁美人立刻头冒冷汗,连那为宁美人诊脉的徐太医也在一边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所有的太医都为宁美人诊过之后,君墨问他们结果。
诸多御医表示奇怪。
君墨问:“哪里奇怪?”
有太医说:“宁美人是小产,可是这脉相却依旧强健,根本不似一个小产的人啊。”
“是啊,小产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小产的妇人脉相十分虚弱,可是宁美人她……脉相正常啊!”
御医们接二连三的开口吓得宁美人脸色发白,她绝望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本以为在桂花糕里查出来附子是上天帮忙,不料想君墨竟然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召集来了。
听着太医们议论再看宁美人和徐太医的脸色,众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孙太后气的直哆嗦:“宁溪……你……你竟敢欺骗哀家!说,怎么回事!”
“太后娘娘。”宁溪吓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了,她说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啊,臣妾不是诚心欺骗太后娘娘的,娘娘饶命啊。”
“滚开。”孙太后一脚踢开了伏在脚边哭泣的宁溪,然后质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太后……”
孙太后厌烦的瞪了宁溪一眼,喝道:“你说不说?”
事情败露,宁溪早就被吓破了胆,哪还敢再说什么,她怯怯的看着孙太后,抖个不停:“臣妾……”
君墨瞪了一眼同样吓得腿发软的徐太医,说道:“她不说你说,怎么回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就下令将你们凌迟!”
“说。”徐太医吓得立刻跪了下来,说道,“说,臣说,臣什么都说,还请陛下饶命。”
君墨喝道:“那还不快说?”
“是是,这……这这一切都是宁美人的主意,是宁美人让微臣给她配药使之血气旺盛,脉相流利犹如有孕,宁美人她……宁美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这全部都是宁美人的注意,和微臣没有关系,还请陛下饶命。”
大演皇家多年无子,后妃有喜这可谓是天大的事情,竟然敢拿这种事情来欺上瞒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死罪,求饶也是无用的,孙太后说道:“将这个徐太医拖出去杖毙。”
“太后……太后……太后娘娘饶命啊!”徐太医慌了神,拼命的磕头,最后还是被太监拉了出去。
徐太医被拖走之后,很快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孙太后又看着一众太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是太医,都是太医,这天底下医术最好的人,竟然诊不清一个喜脉,所有人罚俸一年。”
所有的太医都跪在地上没有人敢言语。
孙太后最后冷眼看向身旁的宁美人,眯起的双眼中透射出充满杀意的寒光,他察觉后立刻说道:“宁美人欺君罔上,罪不可恕,来人啊,杖责三十。”
对于他的处决,孙太后似乎觉得不够解恨:“皇帝!”
“母后。”他走上前握住了孙太后的手,然后意味深长的对刚才赶到的成锐说道,“成锐,你亲自执刑。”
宫中廷杖向来有专门的行刑太监执行,他们若是下狠手,十杖就能让人皮开肉绽,二十杖能让断骨搓筋,三十杖就能把人打死,君墨特意将此事交给成锐,目的是为了留宁美人一命,成锐跟随在君墨身边多年,自然能够理解他的意思,领了命拖着宁美人下去了。
孙太后疲惫的扶住了额头,宫女苏烟连忙上前为她揉额头纾解头痛。
“下去吧,都下去吧。”空欢喜一场,孙太后有些虚弱的闭上了眼,连君墨也被赶走了。
退出大殿之后,他扭头看了一眼凰凰。
虽然已经查明宁美人没有怀孕,但是雪姬带来的桂花糕里的确有桂花糕这种孕妇不宜食用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御药房的司药终于姗姗来迟。
在他的一番审问之下,这放了桂花糕的附子果然是凰凰趁着雪姬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
他逼问凰凰背后主使者究竟是谁,凰凰竟然一头撞在了柱子上死了。
纳兰见此,十分震惊,都是朝夕相处侍奉雪姬的人,她没想到凰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为了保护背后主使之人自尽。
君墨让人将尸体处理掉,然后让众人都散去了。
纳兰问了一句:“陛下,此时还查吗?”
能在宫中有这么多眼线而且凰凰拼死也不愿暴露主子,说明这是一个极有权势之人,而在宫中有权势的女人又有几人呢?
他叹一口气,说道:“不必再查下去了。”
过了片刻,成锐过来禀告:“陛下,宁美人尚有一口气。”
他说道:“赶出宫去,永生不得再入朝歌一步。”
终于处理完了这些事,天色已经黑了。
君墨来到了春华殿,看着昏迷不醒的雪姬,问大祭司叶裳:“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叶裳淡然说道:“她伤的很重,虽然没有性命之危,但也不会轻易醒过来,这个要看她自己了。”
大祭司宽慰了他一番便起身告辞了,出的春华殿,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能够猜透这位神秘的大祭司究竟在想什么。
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君墨罢免了宁溪父亲在朝中的职位,将他一同赶出了朝歌。
之后的几天,除了早朝,他就守在春华殿,就连顾倾国过来看他,他的回应也是淡淡的,他真的是太过担心雪姬了,除了雪姬,心里放不下那太过的事情了。
雪姬昏迷了整整三天,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雪姬才醒过来。
在她昏迷的这三天中,君墨坐在床边想了许多,可是他越想他越是不明白自己对雪姬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他会担心她,希望她好好的活着,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她说话的声音。
可是这喜欢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爱人之间的留恋?
身为人本身的**?
或者说是作为一个孩子对母体的贪恋?
他不知道!
尽管多日不不与雪姬温存,可是那梦就像是缠上了他一样,不需要入睡,甚至不需要抱着她,只是坐在她的身边,前世的那种种画面就会浮现在脑中,就像是……一个人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打开了闸门。
雪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黄昏,最后一缕日光斜照屋中,铺洒一些金黄。
醒过来的她喊了他的名字:“君墨?”
她对他从来都是以这样一个平等的态度,从来不会因他的身份而谄媚讨好或者畏惧恭谨,听到她喊他的名字,他欣喜万分的回过头却看到了雪姬一张恍然的脸。
她似乎对于看到他很惊讶,莫不是她以为自己死了吗?
昏迷多日终于醒了过来,君墨有些心疼,他开口责备道:“我不过是出宫两日,你怎么就惹出这样的乱子?”
她不加思索的答道:“我没有。”
他一直都相信她没有,君墨说道:“我知道,你连我都不在乎,怎么会在乎我有没有孩子呢?”
提起孩子,他想起那梦境中,他就是她的孩子慕容琛。
作为她和慕容离唯一的孩子,慕容琛生下就被立为太子,可是她却带着他游戏江湖,带着慕容琛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给了他一个极大的世界,也给了他满满的爱。
脑中想着那些梦境,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她,说道:“你若不是妖,我倒乐意让你为我生上十个八个,你有过孩子吗?雪姬?”
她的神色陡然变冷:“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孩子,一个都没有。”他说道,“你呢?你可曾有过一个?有过吗?”
他多么想她回答说有,与他坦诚,可是她没有,雪姬冷声说道:“我是应劫而生的雪妖,从塔卡山到大演皇成,哪有什么孩子?”
为什么不说呢?说她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叫慕容琛。
呵呵……她在强调她是妖,她在强调她所活的这一世,君墨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在雪姬昏迷的时候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她等她快点儿醒过来,可是雪姬醒过来了,他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应该说,如何面对她的隐瞒。
可是,怎么样让她开口呢?
那埋藏在岁月里的前世。
道破他们之间的因缘,又如何面对彼此呢?他们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呢?
君墨离开春华殿还没有多大一会儿,纳兰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陛下,姑娘寒毒发了。”
一听说她寒毒发作,他便又急匆匆的赶回了春华殿。
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这次毒发来的十分猛烈,当他走到春华殿的时候,雪姬浑身已经蒙了一层冰沙。
寒毒侵占了她的理智,她目光迷离的看着他,眼泪不停地流,化为冰冻结在脸上,他不断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温柔纠缠之中,就连他自己神志也有些不清楚了。
他抱着雪姬,在她耳边喃喃说道:“雪姬,我到底是你、是慕容琛还是君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