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暂猜对了,赵建章确实是为佟远而来。赵建章虽然拆了安在佟暂家中的监控,但是他在村子周围又悄悄布置了监控。佟暂与佟远刚一出现在村口,赵建章便立刻发觉。
“佟子文先生,请您配合我们调查几宗案子。”与佟暂打完招呼,赵建章直接对佟远说道。
“赵警官,我想你们弄错了,我叫佟远,不是你们要找的佟子文。”
“呵呵,”赵建章笑笑,“我们真人面前就不说假话了,没有证据,也不会劳师动众。当着我老同学的面,避免难堪,请您配合。”
“好,我只问你,怎么证实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佟子文呢?”
“这不明摆着吗?”赵建章道。
“如果我能证明我不是呢?”佟远道。
“你怎么证明?”
“你们要找的那个佟子文先生,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总之死无对证,随便想说他是谁都行。”赵建章说着朝身后招招手,两名民警走上前抓住佟远的手臂。
佟远并不反抗,还在继续说着,“死人也可以对证,你们不是可以化验他的DNA吗?”
“没想到佟先生您挺风趣,竟然会给我们出这么个主意,您肯定知道遗体早就没了。不过您的想法不错,是得化验DNA,不过是化验您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愚笨还是另有目的,遗体明明还在,为什么却说早就没了?”
“早就没了可能不太准确。”被佟远呛白,赵建章有些恼怒,“但是不久前躬隐楼那场大火已经让它荡然无存。”
“如果那遗体还在呢?”
“嗯?”赵建章一愣,“不可能!我们现场勘验过,就连最硬的头骨都所剩无几。”
“你们都被骗了,遗体现在就在躬隐楼地下室藏着。”
“不可能,我们仔细检察过,没有地下室。”
“嘿嘿,”佟远讥笑,“你们号称特侦组,原来就这么点本事?”
被佟远讥讽,赵建章脸色难看,但是职业素养,他并未发作,冷静道:“遗体真的还在?”
“当然!”
“好,如果你所说属实,我们一定彻查此事。”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佟远道。
“还不行。”
“为什么?”
“即便你不是被害的佟子文先生,你也与当年那件案子存在莫大关系,还是要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两天以后,佟暂被通知去殡仪馆认尸。
这次他又见到了曾在玻璃棺中见过的那张熟悉的面孔,见一次永远都不会再忘记的面孔,横七竖八伤痕累累的面孔。
翟波为了继续把控遗体,竟然不惜伙同躬隐楼老板炮制了一场火灾。
同时,佟暂还得到了一份DNA鉴定书,鉴定结果清楚表明棺中的这个人与佟暂是千真万确的父子关系。
佟暂既愧疚又惊异,不该误会佟远,同时感叹世界之奇,竟然真的存在两个如此相像之人。
他忽然想起某位朋友曾经说过,但凡长相相似的人,很可能也会拥有相似的性格甚至是相似的命运。之前佟暂不以为然,现在想起,竟深有同感。
“佟远在哪?”捏着那份化验单,佟暂问身旁的民警。
“跑了。”
“跑了?”佟暂吃惊,“那天不是被你们赵组长带走了吗?”
“具体过程你还是去问组长吧?”
赵建章的新办公室佟暂还是第一次来,比以前做档案管理的时候,宽敞了好多。
“佟暂,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佟远真的跑了?你不是在蒙我吧?”一见赵建章,佟暂立时问道。
“他真的跑了,现在我们的两位民警还躺在医院里。”
佟暂心里咯噔一下,他亲眼目睹人雨虹是如何受的伤,如果佟远暴力拒捕,他看看赵建章,还真为这位老同学捏一把汗。
“佟远打伤了你们?”佟暂问道。
“肯定是他干的,但是他用的什么方法,我现在还不清楚。”
佟暂明白赵建章的感受,人雨虹被击伤的时候,恐怕除了秋芝潋任何人都不明白。“伤得重吗?”佟暂问。
“先撞了大树,然后又被后车相撞,全身多处骨折。”
“怎么不是被佟远打伤的吗?”佟暂奇怪道。
“那天,我们载着佟远离开村子不久,前面那辆警车便突然失控撞到路边的大树上,我们后面这辆车躲闪不及,又和他们撞在一起。前面车上的警员受伤严重,我们这辆车还好。就在我们下车去救援的时候,佟远趁机逃跑了。”赵建章道。
“为什么怀疑是佟远干的?”
“你应该还记得和高星鸣在高速路上发生的那场车祸吧?同样都是车辆突然莫名其妙的失控。还有在柬埔寨,威廉遭遇的车祸据调查也是这样。”
“你不会是怀疑这些都是佟远干的吧?”
“至少他是最主要的嫌疑人之一。”
“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也正是我想找你的原因,希望你能给我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呢?”
“他这一跑肯定会躲起来,这样就会增加我们找到他的难度,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他引出来。”
“要我怎么配合?”
“发布一条消息。”赵建章道。
“什么消息?”
“这个……”赵建章犹豫着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
佟暂淡然一笑,“呵呵,你什么时候学会忸怩了?你来找我,便已经打算要我来做,而且前面利用我诱捕佟远的时候你也没有客气呀?”
“嘿嘿……”赵建章有些尴尬,笑了笑道,“这次不一样。”
“说吧!”
“我希望你通过报纸发布一条消息,就说……就说……”赵建章吞吞吐吐,他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就说家母病故!”
佟暂一时没有明白,他呆愣片刻,突然一拍桌子嚯然站起,“赵建章,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老同学,你别急。就当是拍电影,演一场戏而已。而且完全不必让伯母知道。”
“你放屁!”佟暂彻底急了,“你想出这么晦气的方法。别说不能做,就算真的做了也没有什么用?人家佟远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的生死跟人家有什么关系?怪不得佟远说你们又蠢又笨,我看一点儿也不夸张,又蠢又笨,又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