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色的脸庞,猩红的嘴唇,撕裂的嘴角,姜子鱼拖住了一部分强悍的蜥蛇族人,却拖不住千千万万的蜥蛇族人。而一族之恨所针对的绝不会只是一个人,所以这场战争,无法避免。无论是否有坐收成果的渔翁,无论仙魔妖宗将会陷入何种未来,此战,必将在那血染的伤口上再次割裂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烟火,寂静的天空下突然绽放出了一朵朵绚烂无比的烟火,那是你来我往的道诀,那是不死不休的执着。
仙魔妖宗,那曾经辉煌而宁静的仙魔妖宗已经一去不复,此刻的它就好像陷入了永恒战争中的土壤,在时空的罅隙里隆起了一个无法消失的硬块。
这一战,注定了没有胜者,有的只是在烟火的余烬中手捧血壤无声恸哭的人群。
没过多久,苦战中的仙魔妖宗的人被围困在一个破碎的时空裂缝中。面对那漫天的蜥蛇族人,这是最后的困兽之斗,而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他们,将在这里湮灭。
这时,那令人绝望的裂缝之前挤入了一枚龙鳞,一枚姜子鱼早就能够拿出来的蜥龙逆鳞。可是,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姜子鱼,他已然明白了某种没有必要存在的道理。在人们绝望之时再给以希望,他们,才会真正认可自己,而他也才能成为真正的仙魔妖主,这是人性的破灭。
姜子鱼:“你们可认得这样东西?”
无尽的威压压下,压下了愤怒的杀机,压下了高贵的头颅,压下了笔直的双膝,压下了还未真正拾起的尊严!
蜥蛇族人愤怒的拳头在虚空中捶打着,荡出了一层层无法宣泄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小子,这个王八蛋,这个要死不死的仙魔妖主的手中会有先祖的逆鳞,代表着绝对威严的逆鳞!?为什么,为什么先祖会选中他,选中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姜子鱼可没有丝毫心思去管蜥蛇族人的为什么,现在他要解决一个问题,悬在头顶的问题。战争,并没有因为另一场战争而结束,都灵王朝的人还没有离开。
的确,他们受了重创,的确,他们不再嚣张如昨。但只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定会卷土重来。这一次,都灵王朝虽然对进攻仙魔妖宗的行动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但事实证明他们还是轻敌了。而悬而未决的第二次进攻,他们一定不会给对手任何一丝挣扎的机会。
若是真的等到那时,属于神话世界的蜥龙之祖已经死了,试问这仙魔妖宗还有谁能够抵挡得住都灵王朝的倾城之力?
姜子鱼:“看来是认得了。你们过往的恩仇与我无关,你们想要怎么解决恩仇也与我关。我所关心的是我能得到什么,而你们又将失去什么?蜥龙之祖已死,而仙魔妖宗必将被时空放逐。蜥蛇族人,你们听好了,现在,我要带我同伴离开,去往都灵妖缝的深处。而且我以仙魔妖主的身份发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你们面前使用你们的先祖逆鳞。”
时空裂缝的口子前,姜子鱼向着里面的人伸出了橄榄枝,但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认可我是仙魔妖主的,现在出来,跟我离开。不认可我的,你们也可以出来。不过,这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对你们这么客气。”
生机,这是绝望中闪现的生机,人们会放弃吗?不会,想要活下去的人不会。
最终,有三个人选择留在了里面,三个让姜子鱼十分意外的人,三个本该离开了的人——黑鹰、沈边、断箭客。
姜子鱼:“为什么留下?”
黑鹰:“因为我们已经尝试过离开。”
姜子鱼:“看来你们失败了。”
沈边:“没有出去的路,没有。”
姜子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你们选择同仙魔妖宗一起覆灭,我不会强求。”
断箭客:“如果仙魔妖宗注定覆灭,那我希望做看见它最后一抹光的眼睛。”
姜子鱼:“再见。”
“祝你好运。”
姜子鱼和浩浩汤汤的人群消失了,而蜥蛇族人也终于抬起了他们愤怒的头颅。疯狂,这一刻是无边的疯狂。他们发了疯一般地涌入了都灵妖缝,誓要雪耻。
在那朦胧的沙尘之中,跟在姜子鱼身后的只有一个人,南宫玉凤。
姜子鱼:“为什么跟着我?”
南宫玉凤:“因为你是仙魔妖主啊,而我是仙魔宗的弟子,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姜子鱼:“如果你够聪明就会知道,跟着我的危险最大。而人最应该相信,也只能相信的是自己,你却选择相信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南宫玉凤:“我选择相信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我说得对不对呢?好姐姐(对着青羽甜甜一笑)。”而青羽只是嘴角一弯,微微点了点头。
姜子鱼:“笑话,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舍不得你死?”
南宫玉凤:“就凭你做的事。”
姜子鱼:“哦,我做什么了,竟然能得到你的如此信任?”
南宫玉凤:“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别想甩掉我。”
姜子鱼不置可否,只是转过头,扶着青羽,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青羽:“还好,只要不出手师尊就找不到我的。让她跟着也好,她修为不弱,到时候一定能够帮到你的。”
姜子鱼:“看来你很信任她。既如此,走吧。”
回头,南宫玉凤恋恋不舍地看了仙魔妖宗最后一眼,转身,决然离去。
仙魔妖宗会毁灭,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姜子鱼做了什么?他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仙魔妖宗而已。
蜥龙之祖本可以直接叫众人离开,可是不行,因为都灵王朝的人正虎视眈眈。若那时叫他们尽快撤离,无疑是叫他们去送死。而如果姜子鱼只是嘶声力竭地在杀红了眼的人群中叫他们离开,收效定然甚微。所以他利用了蜥蛇族人的仇恨,能让人通天也能让人入地的仇恨。
南宫玉凤隐隐猜出了其中的点滴,虽然她不敢肯定自己猜的全对,但她愿意赌一把。不为别的,只为这个男人竟然能够让申公龙月为他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