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了。 w<w<w≦.≦8﹤1≤z﹤w﹤.<c﹤om
巫有良喘着粗气,胸腹似有岩浆翻涌,每吐一口气,都仿佛吐出了一股火浪。
辟邪剑法的窍门心法有如此威力,是他始料不及的。
岳不群是谁?堂堂华山派掌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君子剑。
而他又是谁?几个月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虽然继承了万里独行的一手快刀,又修炼了几个月的内功,即便是以内外双修,动静结合,一天抵得上寻常人几天,可撑死不过十年的修为,哪里比得上岳不群一甲子的功力。
可是凭着加持的窍门心法,他生硬的华山剑法,竟是一时间打得岳不群紧守门户,只能守不能攻,哪怕后者一点伤也没有,一角衣衫也没被削掉,也足以自傲。
这还是他以男儿身修炼,不曾将辟邪剑法融会贯通,完整地演绎出来。
有缺的即这般恐怖,要是无缺的,怕是当即能宰了岳不群,哪里用得着仓惶跑路。
真要是照着秘笈的第一要诀修炼,也许一年之后,江湖上就要多一个纵横大江南北的高手,几年之后,就要再多一个东方不败。
可是一想到东方教主临死前那句从心眼里流露的‘如果我真是女人,那该多好’的话,巫有良即是一身疙瘩,死也不敢再起这个念头。
“你这是什么武功?”岳不群追逐而至。
“岳掌门可以猜一猜?”巫有良感受着渐渐平息的内力,笑道。
“岳某对于猜谜,不是很精通。”
“岳掌门追上在下,一不问令媛的下落,二不问在下的华山剑法源自何处,只关心在下这门武功,怕是有些不妥吧。”
“倒是岳某孟浪了。”岳不群笑了笑,可眼神冰冷,毫无笑意。
“岳掌门,令媛至今下落不明,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不如你将紫霞秘笈剩下的经文交给在下,在下告诉你她的藏身之地?”
巫有良又道,“岳掌门也看到了,一时半会你是擒不住我的,万一夜长梦多,出了意外,岳掌门怕是要悔恨终生了。”
“事关阁下的名声,岳某不必多此一举了。”
岳不群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你的名声恶劣,我不能确定你事前是否伤害我女儿,事后你又会不会言而有信,反正横竖要你的命,不用这么麻烦了。
之前之所以给了半卷真的紫霞秘笈,无非是想引蛇出洞,将他生擒活捉。
至于擒住之后,自是大刑伺候,逼问岳灵珊的下落,要是岳灵珊无碍,便给个痛快,要是出了事,自是千刀万剐。
封建社会,礼教森严,对于女子,这个要尊从,那个不能违反,像是被万千铁链锁身似的。
而江湖儿女虽是豪迈,可有些礼教一样要遵守,尤其是女子贞洁方面,无论是自愿又或是逼迫。
可也不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杀了冒犯她的登徒子,某种意义上即可还她清白,虽然免不了一些风言风语。
“既然岳掌门这般铁石心肠,不顾爱女的生死,在下也无话可说,你我就各凭手段了。”
一动手,巫有良便运上辟邪剑法的窍门心法,身形晃动,如鬼似魅,刀光闪烁,如雷似电,而岳不群只是将长剑舞得如烟似雾,不染一丝浊气。
两人一动一静,一人腾挪闪跃,一人伫立不动,刀剑交击的金铁之声不时传出,只是奇怪的是,声音虽然越来越密集,可是越来越轻。
每当单刀要触及长剑,巫有良便凭着窍门心法,硬生生地变幻单刀的方向跟力道,可因度太快,于岳不群眼中,便是他于一瞬间将招式变得忽急忽缓,或重或轻,诡异难测,又因身法也一样迅捷无论,两两相加,一时间逼得他也只能一同变招收招。
几个眨眼,二三十招打下来,巫有良固然内息着沸,五脏有如烈火灼烧,岳不群也是气血逆涌,胸口沉闷。
待打到岳不群紫气盈盈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青红之色,巫有良便一个后掠,以鬼魅般的身法掠走了。
岳不群收剑,追逐而去。
……
华山,正气堂,
宁中则时而坐下,时而立起,又不停望向门外。
忽而,一个仓促的脚步声响起,当下,宁中则迎了出去。
“冲儿,怎么只有你回来了?你师父呢?”宁中则问道。
令狐冲回道,“师父追着田伯光去了,弟子没用,追不上他们,在山下等了一夜,不见师父返回,只能先行上山,听候师娘吩咐。”
“那紫霞秘笈呢?落到田伯光手里了吗?”宁中则又问。
当下,令狐冲将事情一一向宁中则禀告。
“想不到田伯光这么狡猾,要不是你师父目光如炬,识破了他的诡计,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宁中则不由感慨。
二人继续等待,午饭只是吃了几口,太阳西沉,到了傍晚时分,岳不群依旧没有回山。
正当二人心中的焦虑有些压制不住,一个轻盈又有些虚浮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爹,娘,我回来了!”
“灵珊!”“小师妹”
宁中则跟令狐冲当即冲了出去,只见一个容貌清秀,身段婀娜的姑娘似跑似走地进了庭院。
看着爱女憔悴的神色,宁中则心都碎了。
“灵珊,你没事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宁中则问道。
“娘,女儿没事,只是有些饿,身上也脏兮兮的,我运功冲开身上的穴道,挣断绳索,就逃出来了。”岳灵珊脸色变得红红的,光是冲开穴道,而后活络气血,就用了一天一夜,挣断绳索,又是一天,太丢人了。
“灵珊,田伯光有没有欺负你?”宁中则忽又问道。
“呜呜,那个可恶的淫……混蛋,当然有欺负女儿了。”岳灵珊想起不能再叫淫·贼,当即改口。
宁中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令狐冲的眼睛变得血红血红,
“他真的欺负你了?”宁中则的语气含着强烈的颤音。
“他只给我吃硬硬的干粮,又动不动点我的穴道,不准我这,不准我那……娘,你一定要替女儿出气。”岳灵珊娇哼道。
“灵珊,你放心,你爹已经去追杀他了,你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宁中则真怕女儿回山,只是为了见爹娘最后一面,然后吻剑自尽,以明我身虽有污浊可我心依旧清白。
“等爹抓他回山,我也一定要点他穴道,让他怎么都动不了,只能说话跟眨眼。”岳灵珊竖起双指,哼哼道。
宁中则忽而从女儿的语气中寻到了一丝怪异,又看了看女儿的神色,似是无心死的哀伤,看气色,也无阴阳交合的风情。
当下,宁中则先探了探岳灵珊的内息,之后便撩起了她左袖的衣衫,只见一颗殷红的小痣,正好端端地在那。
一瞬间,宁中则跟令狐冲的心从地府回到了天庭。
“娘!”岳灵珊急忙扯下衣袖,似是怕人看到。
“灵珊,他没有欺负你!”宁中则的语气既有惊喜,又有惊疑。
“娘!”岳灵珊立刻明白了宁中则口中的欺负是什么意思,显然跟她之前理解的不同,脸上多了几分红晕。
“他真的没有欺负你?”宁中则又问。
“没有,”岳灵珊摇了摇头,“他虽然抓了女儿,可一直以礼相待,全无越轨之处,更救了女儿一命,还解了女儿心魔……”
当下,岳灵珊将思过崖的事一一道出,听得宁中则跟令狐冲惊疑不定,以礼相待,秋毫无犯,又以内功治愈风寒,解以武学上的疑惑,这真的是田伯光吗?
然而当听到思过崖秘洞中刻录着五岳剑派失传的剑招,被他修习继而毁去,两人心中各有念头滋生。
令狐冲是可惜又可恨,宁中更多的是担忧,担忧武林要多事了。
当今世上,唯我巫有良手上有五岳剑派失传的精妙剑法,以及破解之法。
这正是巫有良让岳灵珊看到秘洞里情形的原因,他要将这个消息借岳灵珊之口传到华山派,传到五岳剑派,乃至传到江湖上。
武功秘籍,对于武林人士而言,比之金银要贵重得太多太多。举个例子,江南四友中的丹青生以三招普通的剑法,便能从西域换得十桶三蒸三酿的葡萄美酒,以及再一蒸一酿的酿酒之法。
而巫有良手中几百招五岳剑法,可是五派失传的剑法,是五派掌教也不曾一窥的剑法,得多珍贵,以金银之物,怕是要金山银海方能衡量。
所以,只要巫有良能不被人生擒,那他手上就有了令五岳剑派跟日月神教,乃至各路英雄豪杰都难以抵御的诱人筹码。
……
跑了几天几夜,巫有良有些记不清了,跟岳不群比剑的次数,他也记不清了,也许三百次,也许五百次,
他只知道他生硬的五岳剑法变得精熟。
巫有良犹记得当他招式一变,以南岳衡山变幻万千的剑法,第一次渗入岳不群紧密的剑圈中,一刀削了他肩胛上一处衣衫,惊得他剑刃上也冒起了似有似无的氤氲紫气。
而后以北岳恒山绵里藏针的剑法,巫有良即便不用辟邪剑法的窍门心法,也能一次次挡住岳不群沉重的剑光,他的刀圈愈加如封似闭,风雨不透,偶尔一两次反击,更能令后者的剑势生出几分混乱。
巫有良每露一门五岳剑法,岳不群生擒他的念头就重一分,当他将五岳剑法全部施展后,后者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即无论如何也要活捉他。
前一天,岳不群的攻势更疯狂了,他不再恢复功力,也不让巫有良恢复功力,而是无间歇地追逐,要凭着深厚的内功,活活耗死后者。
岳不群不顾风险了,誓要生擒巫有良。
巫有良胸腹沉痛,内息浑浊似泥泞,他运不起辟邪剑法的窍门心法了,再强行施展的话,真的要毒火焚身,肌肤寸裂而死了。
他回身看了看逼近的岳不群,又看了看山石下滚滚奔腾的黄河水,毅然纵身跳了下去。
……
吼!
安静的课堂上忽然响起一声猛虎咆哮的怒吼,震得所有老师学生心神巨颤,尿意逼身,险些失了禁。
“岳不群!”
又是一声怒吼,一个身影猛地立起,一掌劈下,只听砰的一声,一排课桌轰然崩塌,惊叫声不断。
差一点,真的有人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