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堂里,除了已被处斩的红姨娘,以宁氏、欧阳月、欧阳柔为首,花姨娘、刘姨娘连残了的明姨娘皆是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望着老宁氏。『雅文言情吧』
这老宁氏为人是十分严格的,当然这也是对以前的她来说的,她对外人与自己都十分严格,当年她对明姨娘欧阳华照顾有佳的时候,明姨娘最是清楚老宁氏这立规据又是多么的严格。之于其它的人,她却不见得会多这份心力去管教,教好了与她做对吗,对于府中其它人,老宁氏向来是不加理会的,这些年来倒是相安无事。
但是在这么个时候她突然说要立规据,怎么看着都有些莫名的意味,是以众人心中皆是闪过丝异样来。
宁氏笑道:“娘要立规据,那也是为了我们好,这也是应该的。”
花姨娘、明姨娘望向宁氏,面色微变,这宁氏怎么答的这么痛快,可不像她平时的为人,明着里奉承老宁氏,实则暗地里却喜欢与老宁氏作对。只不过宁氏这样一说,其它人自然纷纷附和出声。
欧阳月淡淡望着老宁氏,后者见众人都这么知超,面上好了许多,叹息道:“红姨娘这事确实给了我们不小的打击,红姨娘在这府中十几年,行事做为虽然有时出点格,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谁知道她却暗自做了这样的糊涂事,最后害的自己送了命。说她可怜,但这事也无法令人同情,以一人之力想撼动朝庭、皇家之威,这就是红姨娘做的最错的事情。这件事能让你们警醒,也希望你们以后做事多听多看多想想,不然这一步错步步错就会报应在你们身上了,若是下一次谁再犯错,牵连到将军府,到时候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了。”
“是,娘。”
“是,祖母。”
“是,老夫人。”
众人立即齐声应道,老宁氏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接下来你们就自己排个时间吧,一天一人,不过明姨娘吗……明姨娘腿脚不方便,她就算了,其它的一人一天,到时候有什么事都给我放下,少在我这里说这痛那灾的,我听不那个,想逃避是没用的。”
宁氏点头应道:“那便有我来分配吧,依我看来还是依年纪大小来定,柔儿月儿年纪小,前面的也好给她们做做榜样,让她们好好学学,到时候别生了错处来。”
欧阳月似笑非笑望了宁氏一眼,花姨娘立即道:“夫人说的话自然有道理,只不过这将军府是极讲规据的地方,老夫人对这些也十分在意,这谁先谁后自然也得讲究,三小姐乃府中嫡女,按照规据贱妾们也该排在她身后才是呢。”
欧阳柔接道:“是啊,花姨娘说的有道理,这第二名自然应该是三妹,柔儿排在第三位。”她眸子微凉,淡淡望着欧阳月。对于这立规据一事,却也是有些学问的,宁氏乃宁府出身,小时受到的最好的教育,出嫁之前府中也请了教习的嬷嬷教导其规据,所以礼仪规范方面她做的是极好的。而欧阳柔之前时常跟在宁氏身边,自然有样学样也不比一般小姐差哪里。
不过欧阳月却不同,从小到大,她都不得老宁氏与宁氏的宠爱,欧阳志德越是宠她,越是不管她胡来,所以她的行为礼仪都是府中最差的,让她卡在宁氏与欧阳柔之音,只会显得她越发没有规据,到时候以老宁氏的脾气,还能让欧阳月得了好吗。
宁氏望着没有反驳的欧阳月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我、月儿、柔儿、花姨娘、刘姨娘五人正好五天一换,就按这个顺序了,娘你看怎么样。”
老宁氏点点头:“就这么来吧,准备准备明天就开始吧。”
宁氏等立即应声退下,离开前宁氏还走到欧阳月面前,看着她微微叹息一声道:“哎,月儿你祖母也是为了你好,这里面最令人操心的就是你了,你要好好学规据知道吗,有什么不懂的来问娘。”
欧阳月浅浅笑道:“娘放心吧,月儿的规据一定会学的很好的。”欧阳月眸中闪过异样的光芒,只不过宁氏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却没注意到她的神色。
众人纷纷离开,欧阳月快走了几步追上刘姨娘道:“一年多未见,刘姨娘看着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
刘姨娘规据给欧阳月行了一礼道:“让三小姐挂念了,贱妾一切都安好,让三小姐为贱妾费心,贱妾惶恐。”
欧阳月眸子微敛,随后又笑道:“哎,刘姨娘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以为在这将军府中,我们是朋友是盟友了,我与刘姨娘之间还是亲热着点好。”
刘姨娘直言道:“三小姐是府中尊贵嫡女,贱妾只是个妾室,不敢高攀。”
欧阳月满不在乎道:“刘姨娘这是什么话,在这将军府中都是一家人,就该互相照顾着。我也不拐弯子了,刘姨娘也知道我以前就从来没学过这些规据,之前祖母也给府中请过教书先生与教习嬷嬷,只不过后来不了了知了,我这样子若是在祖母面前,还不知道要被祖母怎么骂死呢。母亲那里我也怕给她丢面子,其它我也找不到谁,这学规据一事,还要劳烦刘姨娘多多指点一二了。”
“这……三小姐必竟是府中嫡女,贱妾如何有资格教您呢?”刘姨娘十分犹豫道。
欧阳月一摆手:“我说能教就能教,难不成刘姨娘这礼仪规据还能比我差?”
刘姨娘犹豫的很,这时才微微抿唇应道:“既才微微抿唇应道:“既然三小姐这样坚持,贱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欧阳月笑多了一丝意味道:“当得,刘姨娘你自然是当得的。”
不远处,一个人影看着两人对话,转身便闪身进了安和堂。
安和堂里芮余欢扶着老宁氏回房休息,老宁氏冲着芮余欢越发满意笑道:“还是余欢你想的周到啊,这将军府早就该立规据了,不然红姨娘的事或许也不会发生。她倒是死的干脆了,德儿那里也没受到什么牵连,可是朝中对他不满之声却是不少啊,长此以往德儿再得皇上宠爱也难保升职,或能在这个官职上坐稳了。这个时候,我们确实应该先从府内动手,绝不能让她们再出什么妖蛾子。”
芮余欢笑着扶老宁氏躺在床上道:“老夫人太夸奖余欢了,老夫人这么宠爱余欢,余欢多为老夫人办事不也是应该的吗。”
老宁氏躺着一笑,整个脸快笑成一朵菊花了:“你啊,就是太谦虚了,便是彩月那同与我宁府出身都不如你,这府中也就是你啊看着最让我满意了。”
芮余欢浅浅一笑:“老夫人快睡吧,不然白天又要发困了。”
老宁氏笑了笑,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刚一躺下立即就发出缓绵的呼吸声,显然她确实十分困倦。
芮余欢立转身出了内室,内室外面喜妈妈站在那里,芮余欢看着喜妈妈眸中闪过丝冷意:“喜妈妈怎么还站在这里,现在老夫人不需要伺候的,我看这安和堂的外院应该打扫了,看着其它人忙里忙外的,喜妈妈便搭把手,先帮着打扫一下吧,不然老夫人看到怕是要生气了。”
喜妈妈面无表情看着芮余欢,冷淡的转身离开,芮余欢看着喜妈妈离开,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是要听从我的吩咐,真当是这府中什么金贵的人了,不过就是个狗奴才,.”这一年多来,芮余欢可没少做工作,老宁氏越发对她信任有佳,便是这安和堂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交到芮余欢手上处理,对于喜妈妈这个下人,芮余欢一直不喜欢,而喜妈妈也喜欢与她做对。芮余欢得了势,可想以前那些安和堂下人过的如何了。
这时一个小丫环走过来,附在芮余欢耳边说了几句,芮余欢面上立即带着一丝喜意,她转而冲着那小丫环道:“你去盯着点喜妈妈,她走到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要无一丝遗漏的告诉我,知道吗。”
“是,芮小姐。”
芮余欢嘴角勾着笑,欧阳月啊欧阳月,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当初直接死在外面不是更好吗,你偏偏回来要落在我的手里,当真是你该死了。
翌日一早欧阳志德一脸笑意的出了将军府,宁氏便带着一众人前来安和堂请安,接下来便该是宁氏跟着老宁氏前后伺候着了,然而众人刚要离开,老宁氏却突然道:“月儿留下吧,你是府中规据最差的一个,便多跟着你娘身边多学学,也省得接下来你总出问题。”
其它人一愣,欧阳柔露出冷笑,欧阳月跟在宁氏身边学,那可就不是五天立一次规据了,无形中比人多了一天,而且以老宁氏的性子,这两天能让她好了才怪呢。老宁氏最是记恨的人,之前的一年老宁氏根本就不敢出府,她都怕被人直接戳破脊梁骨,欧阳月回来她一直没有大动作,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她就等着看好戏吧,看着欧阳月怎么被折磨。
花姨娘勾出一丝冷笑,刘姨娘只是淡然的望着欧阳月,面上看不出表情。
欧阳月却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道:“还是祖母想的周到啊,月儿还愁着要找人先教教我这些,祖母便为我想到了,祖母果然是最疼月儿的,月儿先在这里谢过祖母了。有母亲来教导,月儿的礼仪规据一定突飞猛进,绝对不会给祖母你丢脸的,你就等着看吧。”
老宁氏一愣,冷哼一声:“别说大话,到时候真做好了,你再来得意吧。”
宁氏嘴角也勾了勾,意味深长望着欧阳月,这是真傻还是装傻了,任谁都看出来,老宁氏这是故意拿捏着她。为了这件事,老宁氏之前还先找过欧阳志德说明了情况,任谁也没有特权,欧阳月受不住若是去欧阳志德那告状,反倒显得理亏,必竟老宁氏的行为,原本是为了府中好,为了欧阳志德好。只不过欧阳月可就要惨了的,宁氏认真望着欧阳月,后者却笑的十分真诚直率,她不禁一愣,果然是碰到傻子了。
欧阳柔、花姨娘还有刘姨娘都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安和堂,刚一出安和堂,欧阳柔便哈哈一笑:“我倒是要看看三妹能撑多少时间,竟然还乐的那般的没心没肺,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也就她这种人才能将这种事当成好事,哈哈哈,我等着看她哭的样子了。”
花姨娘同样勾唇一笑,却是望向刘姨娘道:“刘姨娘似乎与三小姐关系很好啊,怎么现在看起来表现的这么冷淡,原来那些都是在人前装的吗。”
刘姨娘神色微变,只道:“花姨娘有这个时间不如也多学学规据吧,咱们这将军府,也就两个人令人发愁。”
花姨娘顿时沉下脸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嘲讽我。”
刘姨娘微微勾唇:“我绝无此意,但花姨娘若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先回了。”说完,刘姨娘转身便走,花姨娘气的咬牙切齿,这将军府中可不就是两个人规据最不好吗,一个便吗,一个便是从小无人教的欧阳月,另一个便是花姨娘了,她出身青楼,懂得的是怎么曲意逢迎男人,这些后宅的规据她哪里会懂。而其它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出嫁前都要请个教习嬷嬷教教规据的,便是刘姨娘吧,她虽然家道中落,可到底是书香门弟,刘姨娘虽没明说,实则却在嘲讽花姨娘没有规据。
欧阳柔看着两人斗嘴,冷冷一笑转身离开,只是心中却划过丝异样,这刘姨娘以前可不会随便与人交恶的,现在怎么敢直接跟花姨娘做对了,竟然与她斗嘴,倒是有些变化啊。
安和堂里,老宁氏坐在堂上,芮余欢站在一旁,宁氏此时端着杯茶规规据据的递上给老宁氏饮用,老宁氏只是拿起淡淡抿了一口便放下,对欧阳月道:“好了,你娘也做过了,你来试试看做的如何。”
欧阳月当下拿着茶杯,步子十分平稳,神态十分安然,端茶的手势更是平稳出众规据的很,宁氏微微一愣,欧阳月这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规据,她之前故意不给府中请教习嬷嬷,为的就是耗耗她,难道是她偷着学自己学会的?宁氏微敛着神色,那可真是她的失策了啊。
老宁氏眸中也划过异样,芮余欢心中更是惊讶,她眸子阴沉,突然咳嗽一声,旁边一个丫环本来站的好好的,却不知道是脚下划还是如何,竟然硬是伸到欧阳月脚下,欧阳月眼观八方,自然瞧见这丫环的行为,身子突然一矮,已做倒地的姿势,“啊”的惊叫一声,手中的茶便跟着飞了出去,“噗、啪!”欧阳月身子又是一转,随后站直了身子,却猛的拍着胸口:“哎哎,可吓死我了,我真以为要倒了呢,还好茶没事。咦,茶呢?”欧阳月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再笑咪咪的要将茶端给老宁氏,却猛然发现茶杯不见了,惊讶的抬起头。
“呀,芮小姐,你怎么么……你怎么一副落汤鸡的样子,难道安和堂房顶露水吗,怎么把你浇成这个样子,好惨啊。”欧阳月眨巴着眼睛,看着芮余欢脑袋上扣了个茶杯,面上衣服上一片湿润,还不时沾有着茶杯的渣滓,且她惊讶的瞪大眼睛,微张着嘴,嘴角睫毛上还挂着一只黄叶子,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芮余欢气的瞪着眼睛,听到欧阳月这样一样,直接给气的冷笑起来:“三小姐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狼狈吗,你看不到我头上的是什么吗。”
欧阳月瞪大眼睛仔细看过去,“啊”的惊讶叫了一声:“这……我的茶杯怎么跑到芮小姐脑袋顶上了,这可是太巧了啊。”说着“噔噔噔”快奔过去,直接拿过茶杯盖,再看看掉在地上已经碎裂的茶杯,一脸的叹息道,“真是可惜了,茶杯都碎了,芮小姐既然这么有本事能接住,怎么没全接住呢,好好的浪费了一套杯子呢。”
这都是谁害的,欧阳月这贱人竟然反咬她一口,分明是她自己没拿住,茶杯直接盖她脑子上,因为速度太快刀子没反应过来才会着了道的,她竟然还敢这么说她。
老宁氏也愣了一下,随后转为薄怒:“你还敢说余欢,自己走动都不加小心,竟然会歪倒,你看看有哪个大家闺秀像你那样子走路,简直不像个样子。从来。”
欧阳月有些委屈,转头望着一侧的婢女,那里站着三个,此时那三人都低着头,好似刚才的事不存在,她们谁也没看到。欧阳月却将冷意隐在眼底,只能低头无奈的应了一声:“是,祖母,月儿重来。”
随后欧阳月又拿起一套新茶杯,步子比之前更加平稳的往老宁氏面前走来,突然脚下伸出一只脚,欧阳月嘴角隐下笑意,抬起腿,狠狠向那踩去,而且用些一丝寸尽,以两倍她的力量向那只腿踩去。
“唔……”耳边是隐忍不住的呜咽声,欧阳月微侧着眼睛,就看到身侧一个身着淡粉色裙装白色白净的小丫环,已经疼的面色煞白,面上豆大汗珠不停滚落,眸子睁的大大的,紧紧咬着唇才没让她惊叫出声,但因为过于疼痛,已经忍不住发出低喘的呜咽声。
欧阳月嘴角轻轻挑起,身子却徒然一转,手上的茶杯“嗖”的曾弧线形飞起,“唰,啪,砰”的落地。
……
“欧阳月,你是故意的。”接下来,屋中已响起芮余欢那压抑不住的怒叫声,她这一次已经擦好衣服,并且已经站在老宁氏的另一侧了,欧阳月摔倒的茶杯竟然还能扣在她脑袋上,她顿时感觉一股透心凉的感觉涌进衣服里,身上粘粘乎乎的,难受的很。
欧阳月“咦”的叫了一声,怪道:“芮小姐你怎么跑那里去了啊,你看看真是不巧啊,竟然砸你脑顶上了,你也知道我规据最不好了,这些事要重复多练练才能上手的,你看看你跟我玩耍什么呢,虽然这游戏挺有意思的,可我也不好意思总让芮小姐被茶水淋着啊。”
“谁跟你玩耍。”芮余欢气的不轻,愤然道。
“啊,不是吗,那你怎么跑那去了,原来不是站在祖母这边上吗。你看我也没注意到,刚才我步子不稳要摔倒,我还特意往你没在的反方向扔去,就怕让你再受了委屈,你看看这事闹的,又误会了不是。”欧阳月一脸感叹,只是面上却有些责怪芮余欢。你看看你好好站在原来的地方要是不动,这茶杯可不就砸不到你吗,谁让你换了地方的,我也没时刻盯着你的功夫,现在砸了茶杯,淋了水我比你更无辜吧。
芮余欢气的颤抖着双手颤抖着双手,老宁氏已皱眉望着欧阳月:“你还有理了,看看你连个端茶的规据都不会,你还能做什么,将军府养了你这么多年,竟然就养了这么个废物吗,简直太不象话了。”
欧阳月连连点头道:“祖母说的是,月儿这规据确实没学好,还是母亲做的好,不如让母亲来吧,月儿先在一边好好看着,学好了再为祖母尽孝。”
宁氏却是一愣,立即道:“这规据越是做的不好,越应该学,越应该身体力体的示范才是,怎么可以遇到点挫折就放弃,若是宁关,你就永远也学不会规据了,继续来吧。”
欧阳月有些扭捏道:“母亲,真要继续来吗,可是月儿做不好的呀,若时再犯了错可怎么办啊。”那样子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还真让人深说不得。
宁氏道:“这算什么,规据就是要多练,学不会就学到会为止,有祖母在那帮你把关,你就继续来吧。”
欧阳月叹息一声:“那好吧。”
芮余欢气的不轻,咬着牙瞪着欧阳月,一瘸一拐的进去内堂换身衣服再出来,然后刚一揭开内堂的帘子,刚一冒头出来。
“嗖,咚,啪!”她又立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接着感觉头上一痛,面上“唰啦啦”滑下一片水气,芮余欢只感觉额下青筋直冒,森冷的道:“三小姐你这一回不应该是冲着那个地方扔吗。”
欧阳月看到芮余欢出来,又接受了她茶杯的洗礼,一身刚换好的衣服又脏了,伸手捂着嘴,惊声道:“芮小姐你怎么又出来了,真是的,你也太能捣乱了吧,怎么我学规据你总在旁边掺和着啊,这茶杯又砸你脑袋上了,真是浪费我时间了。你也真是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呢,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的啊,是啦,我是从小没学过规据,那也没人教我吗,祖母总算是为我着想要看着我学规据,还让母亲在旁边提点着,我心中别提多高兴呢。看看你一直在旁边捣乱着,我这学的心思都被破坏了,不学了不学了,父亲便是骂我,我也不学了,哪有这样的,有这种捣乱的人在,我如何学的会。”
说着,欧阳月一副气恼的坐在一边,便是老宁氏与宁氏在姐也敢民不在乎,径自一人的生着闷气。芮余欢本欲发作的怒火,突然卡在胸口与喉咙处,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气的身子猛的一颤,扶着门框才没气昏过去。这分明是欧阳月自己不长眼睛,每一次都往她身上招呼着,才会失败的,现在竟然怪上她了,她每一回都是安静的站着,这事怎么与她有关。当然这时候芮余欢一向是忽略,她使人想故意绊欧阳月这种事实了。
老宁氏沉着脸:“你就是这相死样子,每次都没有长性,学什么东西遇到些困难就放弃了,还有这分明是你让余欢多次被茶水淋,你怎么反倒怪上别人了,还不认错。”
欧阳月却不满的哼了一声:“祖母,月儿要是会,就不用跟着母亲学规据,不用过了祖母的眼睛了,月儿就是不会才要学的。我自然不能像母亲做的那么好了,我自己走路不稳,要往哪里倒我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还管的着这茶杯甩哪啊。这种时候谁还不是先顾着自己,芮小姐下次还是眼快手脚也麻利点吧,我这刚学规据的人就是可恨,我自己根本管不住自己,就劳你别往我茶杯盖上凑吧,那样咱们谁都高兴。”
所以呢,说了半天,欧阳月还是觉得是芮余欢自己的问题,谁让她偏偏往她茶杯盖上凑呢,怎么一屋子人都没事,哪回都是芮余欢挨了砸。芮余欢若不是故意的,那就是说她太倒霉了,哪一回都能让她凑上,活该啊。
安和堂大厅的婢女们微微哆嗦着肩头,紧抿着唇没让自己笑出声,看着芮余欢那气的火气不断升腾,却怎么也发不出来的样子,实在像是怒发冲顶的老母鸡,不停的在地上打转,却是无话可说。而其中一名婢女,不断抽着脚,面上白的吓人,她心中一惊,这三小姐不会将她脚踩残废了吧,怎么现在还痛的没缓过劲来呢,望着欧阳月的眸子带着惊意。
老宁氏见芮余欢的样子,立即让人扶她下去梳洗,看着欧阳月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跟我进来,伺候我梳洗。”
宁氏也跟了进去,先是接过下人端来的盆,润湿了布巾,认认真真的给老宁氏擦了擦脸和手,为她宽衣。老宁氏眸子却十分冷淡的望着欧阳月道:“你来,跟你着你娘做一遍。”
此时下人又为老宁氏穿上了衣服,欧阳月施施然走过来,却也巧了,芮余欢此时已经换好衣服,看到欧阳月端着盆走过去,立即吓的站在门口不敢过去,这时欧阳月已经拿着布巾为老宁氏擦试,刚一碰到老宁氏的面,老宁氏立即道:“像什么样子,刚才你娘的手法你没看到吗,手腕抬的角度不对,手上的力道更是不对,手把手的教你你都如此无用,你要是自己学规据,还不知道做得多难看。”
欧阳月完全不在意,眨着眼睛道:“咦,手法不对吗,是这样……这样……这样吗?”
“唔唔唔,你看着些,你在做什么,这是想闷死我吗,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不知道我这是为你好,重来重来重来。”老宁氏气的不轻,大喝一声,只见刚才欧阳月拿着布,便使劲在老宁氏面上蹭,跟擦地似的,手上也没个轻重,老宁氏感觉鼻子都快被戳破了,气的不轻。
芮余欢见欧阳月这次走路还算平走路还算平稳,又见她出丑,立即走过来,拿起欧阳月手中的巾布,十分轻柔的为老宁氏擦试:“三小姐,老夫人多么金贵,你的动作要轻柔一些才行啊,要这样……这样……还有这样……”面上十足的得意,老宁氏也连连附和夸奖芮余欢。
欧阳月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芮小姐真是厉害,手法看起来比母亲做的还好呢,怪不得是一直在祖母身边伺候的,果然有天副啊。”
芮余欢的手一顿,欧阳月那句天副是什么意思,说她天生就是个下人的命吗。一想到粉蝶对她呼来喝去的样子,芮余欢紧紧咬着牙,面上闪烁着无边的恨意。
宁氏同样被说的面色一变,眸子转向芮余欢带着冷意,她可是大周朝五大世家同身,岂是芮余欢这种孤女可比的,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让老宁氏宠了她罢了,还想越过她去。
作梦!
宁氏冷淡道:“月儿,既然没做好,就从头再来一次吧,这一次动作轻柔,这个净面的工作十分简单,你能做到的。”
欧阳月嘴角勾着一丝浅浅的笑,端着盆,忽然脚下一划,整个身子前倾,手中的东西当然也全都飞了出去。
“噗通,噗通。”
“砰、呼、哗啦。”
这一次的动静可比之前大多了,只见欧阳月整个盆全都飞扑了过去,那条净面的帕子直接拍在芮余欢面上,而盆中整盆水,全部倒罩在了老宁氏的床上,老宁氏与芮余欢身上顿时全都湿了,她们只感觉透心一凉,本能的颤抖了一记。
芮余欢愤怒的拿下巾帕,怒气腾腾的直接将东西甩向欧阳月,欧阳月惊呼一声,身子一躲。
“啪!”
后面有人被打中,欧阳月惊讶的回头,却见那里站着一个直挺挺的人,沉默了一会,那人一把拉下面巾,露出宁氏那阴沉沉的面色,泛着冷意的眸子直直向芮余欢扫来:“芮余欢,你这是做什么,在这将军府敢对我这么无理的,你算是第一个了。”
宁氏气的咬牙切齿,芮余欢也是一惊,她在这将军府这么得利,但她也从来不敢跟宁氏正面冲突。她能靠着老宁氏得宠,可不代表宁氏对付不了她,她们同样出身宁府,宁氏现在更是全得宁府的后盾,便是这一年来老宁氏也都不会正面与宁氏冲突,更何况是芮余欢呢。她立即解释道:“这……这,我只是太生气了,而且刚才我也不是将着夫人,我是冲着三小姐……”
“三小姐,月儿身为府中嫡女,犯什么错,上面有上辈,需要你一个同辈人教训吗,你是什么资格教训她,你又拿着谁的鸡毛当令箭教训她。”宁氏立即冷斥出声,来来换作平时宁氏是不可能为欧阳月出头的,只不过现在芮余欢惹了她,是令更她心中有气的。
“夫人你别误会,我……我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会失手。”芮余欢心中紧张立即解释道。
“生气?失手?这是你能失手的?芮余欢你在将军府待久了,别忘记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以为靠着什么人就能无法无天了,别忘记你是怎么毁的容,怎么残废的,那个鸡毛你能否当令箭你得好好想想,不然最后吃大亏的可是你。这一回只是湿的巾帕,下一回若是一柄刀,我保证你就死我前头了。”宁氏冷哼一声,现在她底气可不比老宁氏低,除了平时对她有着长辈的尊敬外,其它的事宁氏可不惧老宁氏,此时冷着脸道,“母亲床上都湿了,得新换物件了,我先叫人准备东西去了,就先回了。”
欧阳月一见,嘴角浅勾:“明天到月儿立规据,月儿明天来。”说着转身出了安和堂。
内堂里老宁氏气的呼呼喘着粗气:“没大没小的东西,都是一群没大没小的东西,她那是什么意思,这是指责我宠爱你了。还有欧阳月这蠢人,做这么点事,你看她哪一回做好了,竟然敢就那么离开了。可恨啊。”
芮余欢现在也气的不轻,只是却忍下怒气劝道:“老夫人您别生气,夫人与三小姐也都是有口无心的,你就别跟她们计较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老宁氏深深叹息:“她们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芮余欢什么也没说,只让下人来收抬屋子,给老宁氏换了身衣服,她也退下去换了一身衣服,看着一旁边刚换下的三套衣服,芮余欢面上闪过阴毒之色。怎么会这么巧合,欧阳月每次都能罩她头上甩来,她不相信,便是巧合又如何,欧阳月可算将她惹急了。她会提议老宁氏给府中人立规据,可不就是让欧阳月端端茶、倒倒水这种的小规据啊,不管欧阳月什么小心思,这一回绝对要栽到她手中了。
芮余欢冷冷一笑站起身,想了想道:“去香宁院。”
立即有两个丫环跟过来,其中就包括之前被欧阳月踩到腿的丫环,这两个是老宁氏为了芮余欢在府中方便特意调过来的,早在一年前芮余欢已经调教的这两人唯她命是从。
香宁院,芮余欢刚一通报,不一会明姨娘身边的齐妈妈便迎了出来:“原来是芮小姐啊,快里面请。”只是望着芮余欢却带着审度的眼神。
芮余欢笑着应和了两句,任由齐妈妈打量,两人不一会便来到内室,内室的床上明姨娘正安静的半躺着,因为在屋中,面上并没有掩着纱,看到那面目可憎的容貌,芮余欢心中也闪过一丝厌恶,但她很快隐下。
明姨娘冷淡道:“冷淡道:“芮小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芮余欢笑道:“明姨娘这话说的,我们都在将军府中,时常来走动走动不也是正常吗。”
明姨娘淡淡望着芮余欢,真是时常走动,她会事隔一年才来这香宁院吗。芮余欢却是望了望齐妈妈,转头望着明姨娘,一副要背人说话的样子,明姨娘冷笑道:“没事,都是我自己人,芮小姐有什么要说就说吧,现在还有什么可背人的事。”
芮余欢见明姨娘语气不善,笑的更亲切道:“明姨娘,这可是事关这一年的事情,还有三小姐的事呢,这些人都可以听?”除了齐妈妈,屋中还有阳儿、笑儿两个明姨娘的贴身丫环。
明姨娘神色微敛了一下,沉默一记冲着齐妈妈一使眼色,齐妈妈立即会意带着阳儿、笑儿离开,心中却有些意外,明姨娘与芮余欢能有什么事聊呢?这一年的事,什么事?
“人都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不在意明姨娘的冷淡,芮余欢只是缓缓道:“说来这一年来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先是府中几个大争端,让府中有些乱,将军府也因为皇命离京了,这三小姐后来也不知道想什么,也跟着离开了。本来这件事就能缓和下来吧,京城却不知道谁传了那种不能当真的流言。哎这将军府上下都为这件事忙乱的时候,明姨娘又被人偷袭断了双手,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芮余欢声音极来平淡,眸中却闪着得意望着明姨娘:“只不过我却得到个消息,听说咱们这三小姐在外面的时候,曾经遭到过追杀,也不知道是谁买通了一个杀手组织要对付三小姐,听说当时是挺凶险的,三小姐不知道怎么躲过了。不过我想三小姐这次回京,肯定会找到这幕后主使者报仇吧。”
说着便直直望着明姨娘,后者明显身子一僵,面色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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