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愈燃愈烈,两人在屋子里坐立不安。
王幼云坐在桌边,单手撑头静静地思考,宋池则是在房子里面来回走动,怒道:“唉,我们兄弟的见识还是太过于浅薄,镜看不出那男人婆如此恶毒,为何我们什么都没做,就会惹得一身的祸事?”
王幼云望着自己的双手,苦笑道:“或许一切从我们偷得《青牛经》时就已注定,真想不到这神功还能自动排毒,任她再男人婆也想不到这点的。”
宋池点头道:“不错,既然他们想不到,现在就应该是他们预防最薄弱的,可我们房间位处王府的中央地带,只要弄来钩索一类的宝物,定能翻过那加高的围墙,保住小命。”
于此同时王幼云摇头道:“不对,这是他们的地盘,我们爬墙哪有那男人婆的母猴子爬树厉害,就算逃出了王府,地方上依然还有众多的耳目盯着我们,而这男人婆又是府中的话事人,到时候带着千军万马来追我们,我们还是逃不掉的。”
宋池走到他身边,一手撑台一手抓住他的肩膀道:“你有什么妙计,快说!”
王池抬头望了他一眼,微笑道:“你是否还记得老周说过的下水道?我进来的时候观察到府中并没有任何的沟渠,因此肯定是在下水道排水,而排水道出去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乘船进来的河道,一入河道不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宋池以拳击掌喜道:“还是你小子这个办法好!如此一来我们偷跑出去,那男人婆受我们以柄,义父珍也不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两人想定了主意,当即行动,要找下水道最重要的位置当然就是厨房。
而厨房就在后院旁边,那边的路他们早已轻车熟路,三两下就避开了稀少的耳目,窜入了厨房所在的院子,顺手拿了两把菜刀,找到了下水道的入口,钻了进去。
下水道跟他们当初在龙王庙下发现的密道差不多,下去之后,两人适应了无光的环境,一前一后开始朝风来的一方跑去。
通道简直就是就去十八弯,而且还有老鼠出没,带着一种污臭让人难以适应,而作为逃跑高手的他们,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而跑了两刻钟左右,两人遇到了一处略微空旷的地方,这里装了一架铁闸门,上面还上了铁链锁,想必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往里面进去。
王幼云走在前头,一把拦住宋池喝道:“你退后一些,让我来试试!”
当即甩手拔出那把切菜的扁刀,王身侧一挥,身上一股寒冰真气脱身而出,就算是比上当初与赵普胜对战的刀劲都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啊!”
王幼云怪叫一声,刀随声出,黑暗中人刀无光自亮。
哐当!
连人带刀都退了几步,一把被宋池扶住,两人接着快速上前几步,查看锁链上的情况。
宋池看见王幼云一把拉开了锁链欢喜道:“断了,我们使一把菜刀就如此威猛,是否因为跑习惯了,把我们成为高手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王幼云笑道:“谁让我们小时候当惯了扒手,胆量也变小了,若是我们当的是土匪就好了。”
宋池笑骂道:“就我们那时候的样子,加入了海沙帮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要当土匪,估计早就早阎王爷喝茶去了。”
笑笑骂骂,两人又忘记了自己深陷险境的局面,每次都能够用好的心情面对要发生的事情。
如此砍了几道铁闸门,腰间的菜刀都砍出了几个缺口,两人终于是见到了朦胧的月光。
如久旱逢水的大鱼般潜入了出口的河道中,他们并不确定这到底是那一条河,只管用出海边学来的一身本领,顺着水流的方向如水中宝马般飞游而去。
半个时辰后,台州王府上。
方奴娇大踏步地走出那黑暗的院子,脸上的妆容都有弄得花乱,身后跟着的是一名瘦弱的男子,他捂住裤裆,脚步轻浮,双腿似乎都因为发虚而变得有些颤抖。
“你现在可以去见他们两个了,将他们带到我得院子来解毒,到时候我会向阿爹禀报他们的事情,不会跟你扯上关系的。”
听着女子的吩咐,男子勉强曲着老腰说了一声是。
方奴娇离开之后,男子无奈唤来两个手下把架住,才缓缓地向宋王二人所在的房子走去。
男子问:“他们两个是否有什么异常?”
手下回答:“我们一直有人盯着他们的房门,灯火一直亮着,没见过有人出门,肯定是睡着了。大管家,我看你身体越来越弱了,是否要我们先扶你回房休息一下?”
另外一人却忍不住发笑。
男子破口大骂,愤怒咆哮,大手拍在他们头上。
直到打开房子的门,才发现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男子早已经没了嚣张的气焰,怒道:“人呢?”
那手下又向身后的两位守卫问:“问你们呢,人呢?”
“就,就在里面,没,没见有人出过门啊......”
“饭桶,快不快派人去找?”
男子手脚一软,瘫坐在地下。
果然不出王幼云所料,接下来一晚上台州城被翻了个遍,没找到人影。第二天厨师做饭发少了两把刀,才有人猜到他们在下水道走了,又派出水军船只搜索。
原来到了第三天,方国珍回府,怒火冲天,把那本就活不长命的管家推出城门斩了首,方家大小姐说是被废了,却没有传出什么确切的音讯。
方国珍放弃出兵的机会,直接把范围开放到整个浙东部,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水流太猛,宋池王幼云早已经逃出浙东部,进入到了金陵部的濠州地带。
两人顾着逃命,对于浙东部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若是早知道方国珍这么快回来,按照宋池的性格是根本不会走的。
可这样错过,也许就终生错过了。
宋池王幼云将晾在灌木丛上的衣服一一取下来穿上,这已经是他们第五次上岸换河,逃亡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
宋池将那长了两个缺口的菜刀插进腰间,走了几步拍了拍肚子道:“好饿,我们先去山上找些野味吃,再商量平定天下的大业吧?”
王幼云在后面踢了一脚他的屁股骂道:“一天不吹牛你能死啊,不过说真的,我们没了义父珍当靠山,该去投奔谁?”
宋池退了回来搂住他的肩膀道:“嘿,你问我我问谁去,按照常大哥说的那样,个个都是脓包,而且我们没钱没势的,去到人家那里只怕又会被人小看,到时候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王幼云也叹了一口气,问道:“这个方面你是行家,赶紧把你宝贵的计划说他娘一说吧!”
宋池干咳一声道:“首先,我们要先找些东西来治一治这发痛的肚子,接下来嘛,要不然我们直接诶北上去投奔常大哥去。”
王幼云同意,两人怪叫一声,朝着一个斜缓的山头冲了去。
山头上,宋池兜着一怀的野果,与王幼云背对背坐在大石头上狂啃,两人身上的真气也相互交融,长短阴阳互补互利,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饿的人似乎总会贪心一些,两人都是吃了两三个就把怀中的果子全部丢掉。宋池在石头上站起来,伸手在额头上遮了遮阳光,眺望道:“嘿,你看到了那边的情况了吗?”
山头的另一边烟火乱飞,黑烟笼罩虚空,隐隐还有人类的哀嚎声,显然是两军交战的场景。
王幼云也站了起来学着动作看了看道:“是两军交战,你有想法?”
宋池将手摸到腰间的菜刀上,笑道:“我们现在横竖都是一流高手水平,可一没钱财,二没声望,三没兵马,我们想要投军就需要立投名状,就拿他们这两群倒霉蛋试试我们的宝刀吧!”
“冲啊!”
两人怪叫一声,展开身法朝着另外一个山头跃了过去。
他们穿出另一个小山头下的树林,伏倒在地观察战场中的情况,宋池激动道:“是时候该到我们兄弟干他娘的一番大事业的时间了,小云你准备好了没有?”
山下正是濠州城外战场,黑压压的一片甲兵正从城中追出来,其中被追的红巾军头目大喝一声分开跑。
一行数十人便分了三路逃窜,跑向宋王二人这边的大概有七八十个甲兵,当先的是十来垮剑骑兵,后面步兵个个或者手拿长剑,或者拖着长戟,再或者肩挂弓箭,马蹄声震地,唳叱连天。
王幼云暗咽一口唾沫,拔出腰间的菜刀,死死地抓住急道:“池少,本大侠的大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了,救人还是杀人?”
宋池由于激动恐惧之意大减,低声道:“当然是帮弱的,那样才显得我们是个人物。”
势弱的红巾军在他们面前飞驰而过,两人面对这穷追不舍的甲兵,身上的真气顿时充满窍穴,胸中豪气大发,如同两只蛰伏的豹子,飞跃而出,刀随人飞,残影如梭。
宋池使出破元八刀的虎劈破锋,刀出如猛虎下山,劲气凶猛,真如猛虎般不杀人决不罢休。
马上甲兵毫无防备,突遭此袭击,立即成了麻瓜青菜,丧命刀下,而另外两人则是被王幼云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劈得向后倒飞出去。
嗤啦......
两人落地,其余的一众甲兵也是停了下来,那领头的似乎就是这群人将领,满脸恐惧,怒喝道:“给我灭了他们!”同一时间,后边的步兵举戟,弓兵挽弓搭箭,气势汹汹地要冲上去。
此时前面的人马也跟着掉转头,双方在此山涧形成了对峙形势。
却见双方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红巾军的头目手持一把花槊,拉缰便冲那将领奔去,而那甲兵将领瞪大双眼,拔出腰间长剑,照脸就劈了出去,那头目挥槊一挡。
长剑被震开,直接赶过去一枪,将领只不来抵挡,把身子一闪。头目突然虚张力气,重心一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来得凶也就跌得重。
宋王二人差点看呆,半响才回过神来。
这不是铁饭桶吗?
再也按耐不住,蓦地两人腾身而起,朝那持剑将领杀去。
当!
宋池攻他上方,那将领抬手挡住了他的菜刀,王幼云轻身快步从下方窜了过去,忽地出刀,黑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两人再次落地,已经兴奋得不行了,之前一直都是挨打和受胁迫,那里有过这等出风头,顿时信心大增,朝着甲兵的核心杀去。
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甲兵因为人多势重,因此非常的镇定,后排的弓箭手纷纷拉弓射箭,陷入血战的宋王两人挡箭闪戟,战意愈发旺盛。
倏地从两侧绕了过去,人跟箭走,手中刀猛地散发瘆人的冰火真气,刀劲纵横,十数名弓兵应刀丧命,剩下的甲兵顿时失了气势,加上红巾军都在拼死出战,胜负立时能辨。
两人刚想得意,却不知敌人还有来军。
原来峡口处有数百甲兵排列成阵势,冲杀进来,以强弓劲箭覆盖他们,大多人都来不及反应。
“卧槽!”
“老子屁股种了一箭!”
王幼云已经抢马冲来一边挡箭一边大喝:“池少,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