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雁吩咐手下调转船头,随即也跃上船顶白帆的横木上。
面对迎面飞来的炮弹,方寒山混混摘下背后的怪刀,这柄刀的刀身竟比刀柄短,日光下,刀刃上闪烁着瘆人的紫光。
抽刀上跃,横空出刀,速度快到了极致,一道紫光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三颗必中船身的火光炮弹一分为二。
紧接这方寒山稳稳落在原来的位置上,而炮弹只是在虚空中接连炸开,这一身抽刀劈炮弹的刀法让众人耳目一新,不敢再有分毫的轻视。
因为见到他跳起的人,都看不见他出刀,没看见他的人,那就不敢再提轻视一说。
很快,沙海帮的人大舰转过身去,双方开始火拼,众人沉浸在炮火声中,一颗颗炮弹吼叫飞落,多数是砰砰地落在江中,他们都忘记了他们的目标并非与他人大战,而都是为了找到这江底下的两个青年。
良久,密集的炮弹轰鸣声已经慢慢停止,不过本就算不上清澈的江水变得更加混浊,就算是有再好的视力也看不出三丈远,宋王二人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趁着慌乱急速游了出去。
江水的波动已经无法成为辨别人在水下活动的依据,同样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陆仁甲,根本无法辨别两人的位置,四下探查了一番之后,并没有找到他们踪迹,便一把跃上了船。
“老三,没抓到?”
“被那婆娘搅和了!”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他说婆娘的时候,游鱼雁还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过他也不想过多辩解,这是他一生中屈指可数的失手,而且之前数过的几次都是他还未成名的时候,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何况他并没有任何的大意,却还是又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终于把气都撒在三圣山的人身上,双方的交战一触即发。
沙海帮的人开始反击,却又显得被动一些,三圣山的人已经进行了一次炮击,如今换成冷箭攻击,像是有意与他们保持距离,而且那道女主人的声音自出现了那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阿雁你下水,我让炮手停炮,你在水底下越过他们的船,往他们后边搜索。”
方寒山忽然回过神来,朝游鱼雁吩咐而来一声,陆仁甲已经带人上了小船,朝三圣山的巨船靠了过去,他当即吩咐停炮。
最后从船顶上踏步飞出,踩了几下水面,冷箭在他面前被视若无物,瞬间便踩到三圣会的巨船之上,船上的人见此突发状况,纷纷丟弓弃甲,翻身跃下水去,陆仁甲带着手下也翻下水去。
双方就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兵器开始斫击起来,锁枷轰轰的响,大镰刀轧扎叫,剑在斫着,枪在刺着,斧头和勾刀劈个不停,无情的拼杀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江水被染成腥红。
而船上出了甲板上的那几十个人,再也找不到任何的人影了,其余的人早就溜了个精光,方寒山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江水,满脸阴沉,思绪早已不知飞到哪去了。
宋池王幼云一直到了无法感知那片战斗气息的水域,才停下来靠岸休息。
岸上早已不是高山,而是成了空阔的田野,只是过了耕作的季节,大多都成了荒地,也没有农家百姓的身影。
两人甩干身上的水滴,在运功蒸发掉水汽,走上岸边时,还没走出几步,宋池忽然间回头望了一眼。
王幼云也跟着转过来,急忙问:“怎么了么?”
宋池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刚那个稍纵即逝得感觉也消失不见,皱起眉头道:“小云我似乎有了一种奇怪的能力,刚刚似乎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之前被网网住时,我又感觉到会有人救我们,结果真实现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后方趴在地上的武士服男子一动不敢动,只能等待他们离开。
王幼云望着他也是一脸迷茫,在山上再练,当真还是死功夫,如今刚刚出山又被人在他们面前秀了一脸,他们要走的路当真还有很长。
“不管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按照我们的速度,如今这个位置应该距离滁州城不不远了。”
到了如今这种程度,他们一同参悟出来的轻身功夫都开始出现了差异,宋池每步出去动若脱兔,都是有血有肉的步伐,而王幼云步伐凌乱却身自飘摇,像是水中难以抓摸轨迹的游鱼。
要说到底还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都杂乱无章,因为鲁班步的根本就是讲究一个乱字,只有到了自己都看不清了,别人才会看不清,无法预判走势,达到出奇不易的结果。
不一会,两人便穿过了这片宽阔的田野,穿过一片为灌溉建造的小溪流边上长着高耸的灌木丛,一个跃步翻过灌木丛之后,稳稳当当地落到马路上。
路面上有许多车子碾过的痕迹,因而他们得知这是大路,周边应该有城镇,或许就是他们要去的滁州城。
可就在他们要在心中松掉一口气时,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格朗格朗......”
一辆马车自他们前方奔驰而来,车是普普通通的双辕马车,而马却有些独特,身上披着一身金黄色的外袍,像是一个标志,而且马车无人驱驰,马是在自己跑动。
两人以为这是一匹被人类折磨疯了的马,刚想闪躲到两侧的草丛中,以免遭到这马儿的报复。
却不曾想,那辆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就停在他们的身前,不到十丈远的位置。
可第一时间,又没了反应,路上静的能听见溪流中鱼儿洗澡的刷刷声,宋池与王幼云对视一眼,纷纷做了一个上去看看情况的动作。
不过当他们二人慢慢靠近马车时,车中兀然又有了动静,两人刚刚生出不要多管闲事的心思,里面的人还没露面,却已经说话了。
“两位少年英雄,本山主救了你们,就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要跑吗,真的是太让人难过了呢?”
这是一道柔情似水的声音,只要是个男人应该都很难抵挡得住,更何况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宋池自然还是听直了耳朵,刚想回答搭讪,可王幼云却早已心神澄明,想起当初在大豪宅中得情况,便把白玉蟾留给他们的话,当成而来一种告诫,第一时间抢道:“多谢山主救命之恩,只是我们兄弟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你的恩情只能来日再报了。”
若是他们方才不是在水中,而是在路面,应该一听便能辨别出,这道声音与三圣山巨船上传来出来的声音同根同源。
可他们当初并没有听见,说毕王幼云便拉着跃跃欲试的宋池,要往后走。
就算他们说的果断,马车主人似乎也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她倏然走出马车,当即接上一个飞身掠空,宋王二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运气起步,对方便已经在他们面前降落。
她长得一双丹凤眼,明眸剪水,身穿红粉武士袍,三千青丝盘在头上,美得叫人难以呼吸。
两人当即感觉到这个美人肯定有不是什么简单角色,退了几步,拔刀持剑,虚张声势,以掩盖心中的虚。
他们虽然武功是大有长进了,可于高手对战的经验尚缺,没打过照面便不知道对方的深浅,反倒搞得自己心虚得要命。
所以他们必须要勇敢迈出第一步,若是永远这么畏畏缩缩,那他们将永远是两条废物,刚要准备出手。
女子便冷冷地看着他们,淡淡道:“两位自从上了武当山开始,便四处惹下桃花运,将众多美人耍的团团转,还让玉京山的少爷两次出手无功而返,就连方国珍对你们评价极高,怎么如今见了人家便要舞刀弄剑呢?”
两人听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起了两层,这个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对他们的一举一动比他们自己了解得都还要清楚?
宋池上去一步,一本正经道:“你这婆娘,哦不美女,怎么会对我们行动了如指掌?”
女子冷哼一声,造成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冷峻,更添几分姿色,“本姑娘平生最恨你们这些花言巧语之辈,表面称作一套,背后又做一套,可见你们也只是两个卑鄙小人而已。”
谁知宋池忽然冷笑,垂下手中剑,回答道:“这便叫卑鄙的话,那姑娘你该自掘坟墓把自己给埋了。你们调查我们便不是为了利用我们?还是说你看上我们兄弟,要嫁给我们其中一个生孩子?
如今第一次见面,在车上你便态度亲昵,看着人家不顺从你意,如今又出言恐吓,如此行径岂不比我们兄弟卑鄙多了千倍百倍?起码我们兄弟一切便在你面前做的,而你,呵呵怕是不敢明说来意吧?”
王幼云乃是第一次见宋池如此对待一名女子,而且还是如此美好的女子,当场呆住。
而作为一山之主的女子,更加没有人敢对她说这种如此难听的话,当场而已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盯着宋池看了好一会。
“说得好!”
忽然一道声音将三人营造的平衡打破,原来他们刚刚听到的并非鱼儿洗澡的声音,而是有人在小溪中清洗摸来的地瓜。
此时他啃吃手中拿着的地瓜,在小溪中跳将起来,几个翻身后,稳稳地落到地上,掺和进他们得纷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