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瞬间的冷漠让茹熙很受伤。
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茹熙,就连当初厚傅左宣布要和自己分手并且跟方华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冷淡过。
当然,亲口宣布这个残酷消息的不是他本人,而是方华大小姐,而厚傅左只是像大哥哥那样,一直道歉,然后把她找到公园里谈心。
他与茹熙并排坐在长椅上,双手十指相互交叠看着放在两腿中间,看着对面的炸浆草,充满歉意地说:“茹熙,不是所有恋爱都可以走到最后的,你知道吧?”
此时的茹熙只是默不作声,两眼呆滞,因为之前已经哭了一个礼拜了。
“说实话,你真的是个好女孩,以前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我喜欢你的心也是真的,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娶你,爱情和婚姻不一样,要考虑跟多很多问题,家庭,事业,前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茹熙此时还能说什么?默默点头。
“茹熙,我不能补偿你什么,这个你看看吧,只能帮到你这些。”他拿出一个信封给茹熙,是大型客机747的训练章程,因为一般年轻机师都是只开一个机型,这样目的地,的数量就会有所限制。比如747是比较大型的客机,载客量在300到400人,一般都会飞比较远的航线,比如从中国到欧美的航线,而777则一般来说比747的载客量略小,适合国内航线,以及一些东南亚的中远程航线。
之前茹熙常走的几个航线,新江口到香港、普吉岛、曼谷、新加坡、雅加达,基本都用的是777,而这次飞悉尼就是用的747,能这样比较随心所欲地切换航线,的确是托了厚傅左的福。
因此茹熙一方面感谢厚傅左这许多年的照顾,一方面对他的选择表示理解,当然更多的是伤心,只不过伤心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这次厚傅左与华航股东千金方华的订婚宴举行得很盛大。婚宴在江口的游轮上举行,公司内的机师、副机师基本上都去了,连在上海总部的老总,还有部分地勤领导,维修部领导、骨干通通到场。
茹熙在去与不去之间犹豫了很久,她恨方华,却对厚傅左恨不起来,每次想到他歉意的眼神,还有以前那些年的倾心付出,反到是茹熙觉得没为他做点什么而感到抱歉。
现在他要订婚了,去祝福一下表示自己完全放开了,不是很帅气吗?
根本不是那么洒脱的人,却偏要装成很洒脱的样子,按照茜茜姐的话说,她这就叫:作死地犯那个啥……
茜茜也被邀请去了,当然还有何大叔,这两位陪着一起去,茹熙觉得问题不会太大。米白色的YSL小礼服还是茜茜提供的,茜茜皮肤偏小麦色,米白色穿身上实在不合适,但是茹熙,就算长期在机舱受着阳光的照射,也白得能晚上泛夜光,跟那件礼服简直绝配。
出发前,茹熙别扭地站在镜子前坐看又看,前面看着挺正常,后面的背一直露到快是腰的地方。茹熙想加一件小坎肩,茜茜就是不同意,害得茹熙上了船到了室内还死活不肯脱外套,还是万茜茜死拉硬拽,把她的外套给扒了。
万茜茜似乎天生是个派对御姐!穿着暴露的抹胸裙,没有丝毫违和感,在华灯美服之间穿梭自如,虽然没有显赫的出生,比起名媛千金来却丝毫不显得逊色。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即使平时在工作时,中午出去吃饭也绝对不会穿着连体工作服到处乱跑,一定到换衣间变身时尚万茜茜,梳洗一下,补好妆,才去员工餐厅或者酒吧之类的。
按照何大叔的评价,茜茜就是只能远观,不能开口焉,一旦开口,毒舌毒倒一大片。
茹熙则完全相反,对于这种华灯美服外加人多的场合,她出众的方向感和平衡感就会降到光秃秃的零蛋。
本来当万茜茜的小尾巴还挺安心的,可是突然之间在人群中看到了举着香槟与人正在交谈的齐明哲,她想都没有想撒腿就跑,然后,她就把茜茜姐给弄丢了。
这时一个侍者端着一盘子鸡尾酒经过,她拿了一杯,喝了几口,眼前人头攒动,有的她认识,有的她不认识,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人来人往,各种色块在眼前晃来晃去,珍珠宝石不停地闪烁,头越来越晕。她不适合这种嘈杂的环境,她只喜欢空旷的天空,以及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单调乏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觉得周围便安静了,一切化作白茫茫一片,身体摇晃了一下,就要往下倒,恍惚间听到两声“茹熙!”在叫自己,然后跌进一个暖暖的怀抱。
“茹熙?”
“北池?”她推开他,掐掐自己的大腿,试图清醒一点。
北池一看她手里拿的杯子都空了,只剩下一颗小橄榄在杯底,就知道,她肯定是喝醉了,想扶着她去人少的地方去休息,护花使者万茜茜很是时候地赶到了。
“交给我吧。”茜茜姐像是抢一样把茹熙送北池手里拽过来,她对这个帅哥的小机长没什么好印象,因为总是看到他身边跟着一群天花乱坠的蝴蝶在一边飞啊飞的,还有,在她看来机长都是像厚傅左那种薄情混蛋。
看北池还要跟过来,茜茜指指对面一群看着他偷笑的名媛千金:“机长,那边一群花蝶在等着采蜜呢!”
一句话把北池的脸快烧化了,定在原地没跟来。茜茜把茹熙扶到船沿,叫她站在别动,她去找纱季要点蜂蜜水,给她解解酒。
“BonjourMlle,puis-jedemanderquelgenredetravailtufais”(你好小姐,请问是做什么工作的?)
茹熙背后突然传来动听的女声,她回过头去,迎面走来三个盛装美女,年龄猜不出,因为妆太浓了,跟她们比起来,茹熙那点妆,简直跟没画差不多。
讲的是法语,茹熙当然听不懂,但是资茹熙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能听不懂法语呢!她猜是问她名字,于是用她从飞法国航线的同事哪里学来的三脚猫法语应付:“Bonjour,monnomestRuCheeZee。”(你好,我名字是资茹熙。)
结果三个小姐笑得前仰后合,茹熙往旁边一瞥,只见方华站在不远处,稍掩着嘴也在偷笑。不过这不是最伤茹熙自尊的,站在方华一边的便是厚傅左,他居然也在笑自己,茹熙跳海的心都有了!
一身熨贴的西装甚至比他穿着机长制服的时候还帅,隔了一个多月,如今再看到他,他潇洒的身影依旧深深撞进茹熙心里,想到刚才自己出丑,茹熙又忍不住泪汪汪。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温柔,带着三分歉意,四分疼惜,剩下的便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了。而她的目光也在他的注视下,像粘住一样,再挪不了半公分。
感觉到自己未婚夫还在跟茹熙眉目传情,方华的脸色顿时从得意变成了一种警告。
这时有个人在从身后拍了拍茹熙的肩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眉宇之间是那种妖娆的美,一张脸上的五官,感觉比自己的还要精致小巧。
“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跳一曲?”没等茹熙答应,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下了舞池,带着她转得晕头转向,粗气直喘。
“慢点,求你了。”
“资小姐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阳。”
茹熙当下一惊,应该是方华的兄弟,想要挣脱他的控制,谁料他手里一紧,将她的腰往怀里一带,吐着热气贴在她耳边带着危险的口吻:“你今天来做什么?勾引我妹夫?”
“不是!是方华给的请……”
她话没说完感觉露着的背被他的大掌附上,用力将她的身体和自己的贴得更紧,感觉连胸部都收到强烈压迫!
“可是怎么办?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干脆来勾引我怎样?”说着他带着茹熙狠狠一旋,茹熙就觉得耳边生风,然后整个人就朝着一张摆满了玻璃酒杯的桌子摔去。
在场所有人都吓傻了,特别是认识茹熙的几个机师和机械师,这满满的玻璃要是扎进身子里,不残废也再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