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光总是欢快无比的,顾森每次都带着爸爸腌好的酸木瓜,到学校跟家境殷实的同学换点文具和零花钱。
没有用过的铅笔要留给安云,小楷本也要给她留着,她写字最漂亮,老师也经常夸她。
顾森最喜欢看安云写字,小小的身板坐得笔直,握笔的姿势标准漂亮,字也写得方方正正的,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每天放学,顾森总是牵着安云的手,二狗在边上牵着顾森的手,其实顾森最想走在边上,他想要数数一罐头瓶腌木瓜一天换了多少钱,可是安云总是固执的牵着他,不肯放手。
三个孩子就这么跑跑闹闹的长大,五年级的时候,二狗的爸爸生下女儿,在家里面说得上话了,就不让二狗跟着顾森他们疯跑了。
每次安云和顾森在玩泥巴,二狗就穿着干净的短袖,坐在一边,远远的看着。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高中,虽然三个人还是同校同班级,但是二狗已经不太跟安云他们讲话了,对了,二狗已经改名字,叫杨安。
高二那一年杨安听从家里的安排,搬到了安琪住的前院,得了几套得体的衣服和几样下等的首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成了安琪的第一个房里人。
顾森知道的时候简直要气炸了!
他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可是杨安到了前院,几乎很少出门,两人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直到顾森嫁给安琪,搬到外面住的时候,才发现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
是杨安。
才几年不见,想不到原本总是爱笑闹的少年,已经成了父亲,只是顾森在安家这么久却从未听说安琪已经有了子嗣,而且是个女儿。
两人相见,早就不复儿时那般,以往两人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青春年少,可是时隔不久,再次相见,去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
依旧年轻英俊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杨安倒是还好,抱着孩子的时候时不时会笑一笑,顾森就是一丁点儿笑意都挤不出来。
身家性命都捏在安家主夫的手里,他原本以为安云不受宠爱,两人只要彼此喜欢其他的一切就都不用在意。
就算家里面反对,两个人一起面对,没有什么过不去,但是顾森高估了自己,他就是一个佣人的孩子,爸爸虽然成了管家,但是始终要看人脸色吃饭。
安云就算在安家是个不受宠的孩子,顾森也没办法跟她在同等高度。
这就是阶级。
等级。
并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对自己能够成为安琪的正夫,顾森还是很不解的,只是很多时候,一想到自己计划好的人生已经不复存在,总是要发呆难受好久。
从自己的名字填在安琪的户口本上的那时起,顾森就觉得除了父亲再有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至于安云,早就不是他能关心的了,从此两人就算是见到了,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多说一句话都是不能的。
只是在搬到安琪家里面的时候,外人看来两人是住在一起,但是每天晚上安琪总是从一道暗门到杨安那边去过夜。
因为,在他们还没结婚的时候,顾森已经被检查出来怀孕一个多月,安琪每天只要是在有人的时候,总是会表现的跟他很亲密,没人的时候就立刻板着脸坐到一边。
这样倒好,主夫跟他保证过,只要嫁过来这个孩子他会想办法保住的。
别的顾森不敢多想,前些时候就因为他没有好好吃饭,医生说孩子发育的不是很好,他担心了好久,最后还是爸爸过来看他两人又去了一次医院,老人家仔细的问过医生要注意的事项,买了一些孕夫需要补充的一些营养素,还有医生推荐的冻干牛初乳。
顾森知道自己怀孕的正是自己最低落的时期,也没有做什么准备,整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等到到了医院,拿到B超图的时候,在医生的指导下看到里面小小的点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面正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两个人的基因组合,组成一个拥有两人优点的生命体,想想都觉得幸福。
顾森坐在一边听着医生的嘱咐,顾爸爸就很积极地问问题。
这个牛初乳他是听说的,只是他只听说这是给小孩子吃的,可以做辅食,孕夫也可以吃?
也许是父子连心,顾森这么你想,顾爸爸也好奇的问了出来。
医生倒是好脾气,一直在耐心的给他们解释:“牛初乳无论是粉末还是片剂都属于健康食品,不属于药品,所以吃牛初乳基本不会有副作用。作为准爸爸,哪怕是有一丁点感冒,确实都会对宝宝造成不利的影响。”说完还拿出一册厚厚的相册。
“要知道出生六个月内的宝宝的免疫力完全是由母体带来的,所以在怀孕期间就应该更加全面及时均衡的补充各种营养。否则会影响宝宝免疫力低下,影响胎儿骨骼神经的健全发育。这是我们医院很多准爸爸留下的心得还有宝宝的照片,您可以看看,这个绝对是无害的,宝宝也可以吃。我有个朋友是在营养公司做营养师的,他跟我说牛初乳是唯一可以通过胎盘传达给婴儿的一种抗体,在孩子还没有出生以前就已经先添加了一层免疫力。”
医生边说还很有亲和力的把那些宝宝和孕夫的照片翻出来,看到小孩子,顾森和顾爸爸都很开心,也顾不得医生说的听懂没有,就直接带了医生推荐的所有东西。
胎教也很重要,回到家,顾森就会在网上下载一些舒缓的音乐在自己的手机上,经常放出来听。
宝宝五个月了,顾森有时候会感到明显的胎动,每一次胎动,他都会在日记中记录下来。
爸爸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这次更是带了很多宝宝的衣服,每件都好小,顾森用手托着两只小小的袜子,爱不释手。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提起安云,顾森总是会有觉得两人还是跟从前一样,只是安云不在家,他就独自一个人在家安心的养胎。
安琪对于顾森来说也只是一个每天晚上经过他房间的一个人,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每天连早安晚安都没有,陌生的让人难以置信。
她真的是个奇葩的存在了,硬是娶了他,却是每天都跟杨安在一起,他不是没有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好感,顾森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闲来无聊就说出来逗逗安云的小玩意儿。
杨安跟孩子就更是了,顾森在这个家半年多了,硬是没有见他出过房门。
两人以前虽说关系要好,可是到现在还真是找不出什么话题,顾森还真该庆幸他没出来,不然两个人见面不知道会多尴尬。
反正他现在是什么都认了,只要孩子能平安长大,他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宝宝8个月的时候,顾森的行动已经很不方便了,安琪领了一个温和的大哥回来,据说是生产过,又很会照顾人,经验丰富,对于她这次反常的举动,顾森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对,以为是主夫那边让人过来的,也就任大哥照顾了。
临近生产,大哥因为家里面的孩子生病了要照顾,请假回了家,安琪原本想再找一个的,顾爸爸倒是自告奋勇,带着一袋换洗衣物就住了过来,一心一意的照顾起顾森的生活起居。
好在宝宝很乖,前些时候也没有什么孕吐,中期的时候也就是胎动很频繁,医生也说是个活泼的孩子。
摸摸肚子,顾森很满足,手上戴着一个光芒黯淡的戒指,另一只手摸上脖子上的小福袋,里面装的是一枚小小的纽扣。
是安云高中制服上的第二颗纽扣。
到了后来,阵痛开始的时候,顾森也紧紧握着那个福袋,就连昏过去也没有放手。
只是显然福袋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等他醒过来,身边的爸爸红着眼眶,面色憔悴,一见他醒过来,就问他想不想吃点东西。
顾森提出想先看看宝宝的时候,顾爸爸的身体一顿。
顾森以为他是没听明白于是再说了一遍:“爸爸,我想先看看宝宝。”
“孩子被护士带去检查了,明天才能送回来,谁家的孩子都是第二天才能回来跟爸爸一起睡的,再说了,全面检查总会更放心些。”说完帮顾森拉拉被子。
别人生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只是听医生总不错的,顾森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体很酸,在顾爸爸的帮助下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病房里面已经挤满了人,顾森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看到主夫和家主吓了一跳,连忙想起身,却被主夫大人按住了。
那人眼中满是不忍心,男人保养得宜的手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说:“你是个有福气的。”
顾森显然听不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呆愣的点了一下头。
男人笑了笑,又跟顾爸爸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主夫前呼后拥的带走了病房里面三分之二的人,顾森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安琪跟两个看护。
接过爸爸挤好的热毛巾,顾森擦了把脸,开口就问:“爸爸,孩子呢,我想看看。”一想到想软软的宝宝,顾森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惹得对面的安琪多看了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