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夫人派人来给小姐送来了明日参加霍三小姐生辰宴的衣物,可要试试,若不合适,也能抓紧时间改改”。
张妈妈一脸带笑的走了进来,手里抱着的恰是刚刚正院里送过来的衣饰之类的。
趴在矮桌上忙活的清颜侧头瞅了一眼她怀里挺厚的一摞,软糯道:“不试了,放回里面去吧”。
张妈妈将衣饰全部递到了红芜的手里,红芜笑嘻嘻的抱着进了里屋。
碧青将铜灯里的烛火挑的更亮,盖上罩子推到了矮桌边上,轻轻道:“小姐您要不明日再画,这灯太暗,免得伤了眼睛”。
清颜手下仕女图只剩下最后的上色,浅笑道:“好……就听我家碧青丫头的”。
说着她还真扔下了手里的笔。
碧青忍不住听的笑了,小姐又调皮了!
而放好衣饰的红芜听着也掩嘴偷笑,乐呵呵道:“我去捧点热水来”说着她又出了里间,身姿轻快,倒像是一个忙碌的小黄莺。
一会儿再次回了里间,手里端着一盆水。
清颜轻轻的打了一个呵欠,画的久了刚歇着倒是有些疲累,又跟着揉了揉后腰。
碧青忙上前替她揉了起来,皱着眉头担心道:“怕是坐的久了又一直趴着,奴婢给您好好的揉揉,免得明日起来腰疼”。
清颜摇了摇头,软糯低声的道:“别担心,曾经我可是常常一画好几个时辰……”。
蓦地清颜闭上了嘴,心道近日来自己怎么老是会想起还是俞瑶的那些过往,难道是因为见了安九一面的关系。
碧青正专注沉思在手下的按揉,没听清楚。
“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天色也不早了,云瑶可有人来?”
碧青往外面瞅了一眼,果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摇头道:“没有,可别是出了变故”。
清颜十分相信安九,此时却也难免有些担心,蹙眉沉思着。
突然红芜兴奋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
“红芜,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有兔子在后面咬你”,碧青最是见不得慌慌忙忙的样子,轻声训斥道。
红芜嘴一撅,喘着气道:“没有兔子,是云瑶衣铺给小姐送来一箱子的衣饰,此时正在正院的厅堂侯着,林妈妈让我请小姐过去一趟”。
清颜听的笑了道:“你去回妈妈一声,就说我一下就过去”。
红芜转身又跑了。
碧青无奈道:“这个红芜,怎么就不能稳重点”。
清颜下了榻,理理袖子,笑道:“红芜就是这个性子,也别太拘着她”。
碧青弯腰替她理顺衣摆,才道:“可奴婢担心她莽莽撞撞的给小姐闯了祸”。
“红芜慢慢调教,咱们先去看看云瑶送来了什么惊喜?”
清颜轻快的说道,已经率先出了门,碧青跟在后面提着马灯。
正屋的大厅云瑶衣铺来的人正是那日清颜见过的童子,他嘴巴甜,又讨巧,片刻的功夫就让林宁以及林妈妈不仅了解到了自家衣铺里衣物,还让林宁心动的订了一套夏衫。
云瑶林宁之前一直都有听说过,最初的时候叫月华,她在闺阁里也是穿过他家的里衣的,质地柔软又轻薄透气,穿在身上舒服的不得了。
可后来不知因何改成了云瑶,她那时已经嫁进了李家,二老爷是庶出子,除了老太爷留下的再无其他来钱处,以致她也就再没有踏足过云瑶。
不过也听三夫人他们讨论过,云瑶的衣物华贵又明艳,穿在身上犹如光华在流动,还十分的舒适,连宫里的妃子都以得一件为荣。
只是,他们每个季度才出少数的几个新样式,还数量有限。
而今却是亲自送来府里,以致当下人禀报到她这里的时候,林宁愣是吃了一惊,带着林妈妈自己出来了。
清颜到的时候,屋内正是一派和乐。
小童眼尖的第一个发现了她,赶忙上前丝毫不乱的给他行礼道:“小的见过四小姐”。
清颜笑着颔首,先上前给林宁行了礼。
“无需多礼,坐吧!云瑶派来的这个人别看年纪小说话有趣又讨喜”。
“是吗?女儿也听听”,清颜挑眉含笑,第一次听见她母亲这么夸一个人,还真有些惊讶。
林宁捂嘴笑道:“你呀!还有专门听人说话的?还不赶紧看看云瑶给你送来的东西,也好早点让他赶着夜色回去复命去”。
小童子眼珠一转,伶俐道:“四小姐,这是从里到外的所有衣服。
我家掌柜说,这是按照小姐尺寸量身做的,您可以不必试穿的。
又吩咐说全部送予小姐,用于参加明日的宴会时穿”。
清颜早已习惯,微微颔首。
林宁却是吃了一惊,里里外外全部都有,这得多少钱啊?还是送给颜儿的!
心里闪过疑惑,蹙眉道:“你家掌柜确实说全部送给颜儿?”
“自然”,小童认真道。
“哦!颜儿何时认得了云瑶的人?”今年侧头看向清颜问道。
清颜冲她摇了摇头道:“女儿连云瑶都知之不详,别说是里面的人了”
“那他家为何白白送你这么多天价的东西?”
林宁皱紧了眉头,疑是不相信。
“这女儿就不知道了,母亲不若可以问问他家的童子”,清颜浅笑道。
小童极有眼色,听着二人说话间并不像是寻常母女之间的亲密,心里多少了解到怕是小姐和她母亲有过嫌隙。
赶忙给二人行礼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小的就告退了,后面若有问题,直接派人往云瑶传话即可,小的会亲自过来的”。
“替我谢过你家掌门,原本该是不能随意接受的,不过是送给小女的东西,自由她自己做主,既然她没说的,你去吧!”
林宁温和的冲着小童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让童子摸着脑袋一头雾水的出了门回了云瑶后,将此话说给了他家的掌柜,原本想听到解释的,可他家掌柜清冷笑了一声就将他给打发了。
清颜唤上下人将箱子抬到她的院子里,想到走时林宁好奇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她开箱展示的目光,忍不住吃笑。
她的这位母亲越活越像个孩子了,丝毫没有一丝为人母的自觉和做派,怪不得父亲后来离开李府从未想过接她一起来北地,大概也是觉得她主不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