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葵和苏亥从屋里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苏启泽帮忙做的饭早就凉了。
看到司徒葵出来,她进去时手里抓着的连着还被她攥着,苏启泽起身看着她,“出来了,吃饭吧,刚刚热过。”
看着那一桌子饭菜,司徒葵实在没心情吃,“我想先回去。”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来,又这么急着走,苏启泽到现在都不知道。
他点了下头,“好吧,我送你回去。”
临走,苏启泽回头看了一眼苏亥。
苏亥摆了摆手,“去吧,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苏启泽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司徒,你跟我爷爷进去那么长时间,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找你爷爷帮我修补一件东西。”
闻言,苏启泽点了点头,倒也没怀疑。
他爷爷的手艺他还是知道的,修补东西他最在行,只是他不知道能让她大老远跑来修补的东西会是什么。
看向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链子,苏启泽问:“你手里那是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就看你拿着,你是来修它的吗?”
司徒葵摊开手掌看了一眼手中的琉璃石,样子跟之前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她心里清楚,这始终是破碎过的东西,心里的内疚少不了,可是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她轻声叹了口气,说:“嗯,你爷爷手艺很好。”
“我爷爷手艺是好,但是你应该不知道,他从来不随便帮人做什么,更不会随便去修补一条普通的项链。”
他的心中有怀疑,来的时候司徒葵就感觉到了,她看向苏启泽,看了好久,看的苏启泽有些不自在。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苏启泽耳根有点红。
司徒葵勉强的笑了一下,“你知道吗,其实你爷爷很疼你。”
“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不仅说了,还请求了。
想到为了让他走出这个村子苏亥做出的牺牲,司徒葵心里有点同情他。
她说:“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他们吧,别学我一样不孝。”
苏启泽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回事,看了她一眼说:“你哪里是不孝,你只是认得清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
司徒葵摇了摇头,“如果我真的分得清,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你开车吧。”
司徒葵闭上眼,把头转向一边,苏亥让她帮忙照顾苏启泽,可是就她现在这种状况,她能照顾谁?
苏启泽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若是被她照顾,说不定到时候就会变成连累。
——
没有司徒葵在身边,顾熙即便再虚弱也睡不着,但是经过熔炉,他却晕了过去。
司徒葵回到市区天都黑了,苏启泽的车停在枫园门口,没来的跟他招呼太多,司徒葵便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苏启泽坐在车里,看着枫园的大门,院子里很多人守着,光着这么远远的看着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大门口守着的人看到司徒葵没人敢拦,然而刚要进屋,周扬却突然间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
他挡在门口,不让司徒葵进去,“不好意思司徒小姐,我们老大今天不见客。”
司徒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生气,但看起来也不是太有耐心,“我不是客,让开。”
周扬手一横,伪装出来的一脸虚假也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司徒小姐,请你自重,我们老大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我虽然不知道你对老大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一定跟你有关,白天的时候你说走就走,老大的命差点都没了,你连头都不回,现在你过来,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你只是想知道结果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老大没死,让你失望了。”
金色的眸横出一抹骇人的厉色,她看着周扬,“说完了吗?说完了能让我进去吗?”
“不能!”周扬上前一步,他今天是拦定她了。
“司徒小姐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我今天非要进去呢?”
周扬冷哼一声,“你还是别想了,今天只要我不倒下,你别想进去。”
咔哒一声,司徒葵手里多出一把手弩,对准了周扬的脑袋。
周扬没见过这玩应儿,但看手工,像是一个玩具似的。
顾熙出事所有人都知道跟司徒葵有关,现在她又拿出武器,所有的人瞬间将苗头对准了她,子弹上膛的声音就像是在威胁着她的二次生命,可是她无所畏惧,因为无论如何她今天都必须进去。
听到吵闹声,关麦旭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差点把胆都下破了。
他大步走过来,上去就给了周扬一脚,因为他的枪离司徒葵最近。
周扬一个趔趄撞在墙上,他愕然的看向关麦旭,没等开口,就听关麦旭骂道:“蠢货,你特么的是不是疯了,你拿枪对这谁呢?还好是我看见了,这要是让你老大看见,大西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知不知道?”
“关少,明明是她……”
周扬的话没说完,关麦旭打断他喝道:“她什么她,你不认识她吗?”
周扬站直了身子,不甘示弱的说:“就是她把老大害成现在这样,我凭什么让她进去?”
“就凭她是你们老大喜欢的女人,这样够不够?”
这些人都是顾熙的手下,关麦旭的军令对他们根本起不到作用,但是听到这句话,那些人还是默默的收了手里的枪。
这个理由的确够了,而且他们也都知道这是事实。
周扬一心向着顾熙,而且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司徒葵,他嘟囔说:“喜欢老大的人多了,就她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
关麦旭一听,差点忍不住一个巴掌抽过去,“你特么还说!”
被周扬这么一搅和,关麦旭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以前他虽然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他一直没有跟他太见外,然而当他见识到属于暗夜少主真正的冷冽之后,关麦旭再也没办法把她当成是司徒葵。
“那个,老顾之前醒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司徒葵冷眸微垂,手弩蓦地一收,“我能进去了吗?”
这态度,好像跟白天一个样啊,是不是还没缓过来呢?
关麦旭心里怯怯,给她让开一条路,“那个……”
司徒家脚步一顿,看向他,关麦旭嘴里的话一时噎住。
司徒葵说:“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要说什么?”
关麦旭谄媚的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好了吗?”
司徒葵叹了口气,“你看呢。”
关麦旭仔细打量了她一下,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别看了,豆包还在这吧,帮我把他送回去,谢谢。”
看着她上了楼,关麦旭愣在那半晌,她会说谢谢,应该就是好了吧,不然的话,以她少主的高傲,怎么可能会对他说谢谢呢?
关麦旭回头用手点了点刚刚那几个用枪对着司徒葵的人:“你们啊,一个个的真是出息,知不知道什么叫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等你们老大醒过来,她要是不告状,我就把头切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几个人站在一旁怂了一下。
他们老大发起火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怕,那是假的。
周扬一脸不屑,仍是不觉得自己错,“告状就告状,谁怕谁,老大就算再喜欢她,她也不能威胁到老大的性命,她以为她进了商会在Z市有点名气就能横着走了,没有老大的庇护,她能这么顺风顺水的吗?说到底还不是靠我们老大。”
“你懂个屁!”关麦旭喝了他一声,他护主心切关麦旭明白,但是他这不是护主,是蠢。
他走到周扬面前,指着他说:“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以后对她客气一点,你当真是看不出来你家老大对她是什么态度是吧?老顾是喜欢她,但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他除了喜欢之外,更多的是尊重吗?”
尊重?
周扬一脸愕然。
为什么会是尊重,他们老大的身份不需要尊重任何人,为什么会去尊重一个是非不断的女人?
见他回不过来神,关麦旭也懒得跟他说太多,“算了,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总之你们不想死在老顾手里,最好就安分点。”
——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一盏暗黄色的灯,司徒葵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曲折膝盖,抱着自己的腿,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昏睡的人。
一坐就是三个小时,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顾熙始终没有醒过来。
坐久了,身子有点僵,正准备换个姿势,床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
司徒葵一紧张,蓦地站了起来,她拉着他的手,那块琉璃石塞在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顾熙,你醒了吗?”
顾熙动了动眼睫,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司徒葵,他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而是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
见他醒了,司徒葵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话,不应该乱来的。”
顾熙动了动泛白的嘴角,弱弱的说:“过来。”
司徒葵坐在床边,身子低了低,摸着他的脸,“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
“跟你无关。”
顾熙抹去她脸上的泪,缓了口气,“我没事,你别担心。”
司徒葵委屈的撅起嘴,“怎么会没事,你差点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块石头对你这么重要,如果我早点知道……”
顾熙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把她拽进怀里,阻止了她的话。
他闭上眼,感受着她的存在,“你不需要迁就任何人,包括我,你有你尊贵的身份,而我的使命就是护你周全,顾长德有句话说得对,你是主,我是仆,你不用为这件事自责,不怪你。”
“你才不是。”司徒葵蓦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谁说你是仆?你不是!你是凯尔,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顾熙笑起来的样子就好比他脱光了站在她面前,总会惹的她一不开视线。
司徒葵一边说一边哭,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被新的所替代。
顾熙勾着她的脖颈,把她拽进怀里搂着,“好,不说,别哭了,哭得我心疼。”
司徒葵埋着头在他胸口的衣服上蹭了蹭,顾熙笑的胸口直颤。
司徒葵抬起头看他,拿过手里的琉璃石到他面前,“我修好了,你呢,你好了吗?”
顾熙点了点头,“好多了,你下午出去就是为了修它?”
“嗯。”
看着那块琉璃石,的确是修补好了,那会儿他感觉全身灼热是因为它的原因吗?
“你是怎么把它修好的?”
司徒葵坐起来,拉着他的手,“我去找了苏启泽的爷爷。”
“难怪。”
见他没什么反应,司徒葵不高兴的说:“难怪什么呀,如果你早点跟我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都后悔死了。”
“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看着她后悔,顾熙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她恢复心绪之后对发生的这些事的懊悔,顾熙哪里舍得她这么埋怨自己。
司徒葵低着头,“可是现在怎么办,我的体内还是有属于你的力量,万一哪天我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
“不会的。”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
司徒葵吧那块琉璃石放在他身上,“还你,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不把它放在自己身边,居然到处乱送人,你就这么不怕死?”
闻言,顾熙轻声笑了笑说:“我送的是那个小鬼,谁知道会落到你的手里。”
“还好落在我手里了,不然本被那小子砸了怎么办?”
“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吧,他可比你安分多了。”
司徒葵不服气的撅了噘嘴,没有找到话反驳。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正逢月初,连月亮都没有,看着她穿的整整齐齐的像是随时要走的样子,顾熙说:“给你准备了睡衣在里面,要不要去换上?”
司徒葵摇了摇头,“我要在这看着你。”
“躺着看也一样。”
折腾了一天,司徒葵的确累了,她寻思了一下,点头说:“好吧。”
更衣室跟房间之间没有门,距离也不是太远,司徒葵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我今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顾熙说:“你把所有人都吓着了。”
更衣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司徒葵没做声。
顾熙问:“还记得今天都发生什么了吗?”
“嗯,记得。”
半晌,司徒葵没了声,直到换好睡衣从里面出来,她站在那看着顾熙,“我骂了龙屠。”
米白色的吊带睡裙,胸前是蕾丝拼接,看上去很性感,原本这件睡衣还有一件外套,谁知她没穿就出来了。
她爬上床,坐在顾熙身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
顾熙轻轻拉过她的手,“只有这些吗?那杰森呢?”
顾熙不想引她伤心,但是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她必须去面对。
被他这么已提醒,司徒葵脸色变了变,她没有说话,涣散的视线有些无所适从。
“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你能像今天一样心狠,你的心软一直都是我最担心的事,你丧失理智的时候最起码知道去恨害过你的人,但是你一旦恢复正常,这种恨就变成了同情。”
司徒葵低着头,半晌,她喃哝的说:“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害你吗?”
司徒葵点了下头,“他们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连他们都会害我,那我还能去相信谁?”
“谁都不要相信,只信你自己。”
司徒葵红着眼,看着他,“一定要这样吗?”
顾熙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若还想回去,就一定要,包括我在内,我愿意把我这一生唯一的弱点交给你,因为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害怕身不由己,但我更怕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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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终于写完了,好快好快,给自己鼓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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